江風的第一反應就是,他這爹拿他給的錢給眼前這個中年婦女花了。
「這老頭!」
江風好氣啊。
他累死累活的賺錢,然後老爺子拿著去泡妞??
「我都沒捨得花錢泡妞!」
但江風沒吱聲。
這中年婦女好像跟柳知音認識。
這時,中年婦女把柳知音拉走了。
到了沒人地方,中年婦女才又道:「知音,你非要把大家搞的很難堪嗎?本來就沒有的事,你就是撲風捉影。」
「我撲風捉影?」
柳知音看著中年婦女,又道:「賀董事長,身為江城的女首富,身價上百億,平常出入都是一身名牌,一個外套,別說外套了,就算是一條內褲都得上千塊。再看看你今天穿的什麼?全身上下加一起有一千塊嗎?他給你買的?」
賀紅葉目光閃爍。
「呵,看來是了。哎呀,如果這都不是愛,什麼是愛啊。我是不懂耶。」柳知音道。
「你...你好好說話,別陰陽怪氣,夾槍帶棒的。」賀紅葉道。
「媽,你喜歡他嗎?」柳知音又平靜道。
「我...」賀紅葉沉默片刻後,才道:「我不知道。但我對他的確有好感。我和你父親離婚後,這是我遇到的第一個看著順眼的男人。」
「他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他唱歌很好聽。」賀紅葉道。
柳知音:...
她單手捂著額頭。
「這大媽沒救了。」
「說誰大媽呢。」賀紅葉也是一臉黑線:「你這孩子會不會說話?」
「都奔五十去了,還不是大媽?算了,你覺得你還是小姐姐,那便是小姐姐。但是...」
柳知音看著賀紅葉,又表情嚴肅道:「你了解那個人嗎?你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嗎?你能完全排除他不是奔著你的錢去的?你雖然從未在公眾場合露面,江城人只知你的名字而不認識你。但如果是有心人特意調查過你呢?」
「不會吧。我用了化名,我說我叫柳葉,他應該不知道我的身份。他看著還挺老實的。喪偶的事,他主動跟我說了。」
「那他有沒有跟你說過,他還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兒子,而且還欠了不少高利貸?」
賀紅葉愣了下。
「兒子?高利貸?」
顯然,對方並沒有跟她提這兩個事。
「不信的話,你可以直接去調查。」
「我自己去問。」
說完,賀紅葉就轉身離開了。
她又來到江父面前,道:「我們聊聊吧。」
「哦。」
隨後,江父跟著賀紅葉回到了包間裡。
「那個,葉子,你想談什麼?」江父道。
「你有兒子,還欠了高利貸,是嗎?」賀紅葉道。
「呃...」
江父沉默片刻後,才道:「是。」
「所以,你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賀紅葉對嗎?」賀紅葉又道。
「是。」
江父頓了頓,又道:「我以前在賀氏集團旗下的一家公司工作,你以前視察我們公司的時候,我見過你。當然,你當時沒注意到我。」江父又道。
「所以,你是奔著我的錢來的,是嗎?」賀紅葉又道。
江父沉默著。
他並沒有否認。
「呵~懂了。再見!」
說完,賀紅葉轉身就走。
走到包間門口的時候,她覺得氣不過,突然轉身,端起ktv茶几上的啤酒就潑到了江父身上。
然後,轉身離開。
柳知音、江風等人還在外面。
看到賀紅葉氣沖沖的從包間裡出來,沒見著父親,江風硬著頭皮道:「那個,剛才那個男人...」
「死了。」
「啊?」
江風嚇了一跳。
賀紅葉也沒有解釋,直接就離開了。
「不會真出人命了吧?」吳哲弱弱道。
在場眾人中,除了江風,還有吳哲和蘇淺月知道那是江風的親爹。
當年,江風和夏沫結婚的時候,吳哲和蘇淺月去過他們家。
此時,蘇淺月也是有些擔憂。
「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安小雅道。
她本來就是警察。
說完,安小雅直接推開了隔壁包間的門。
江父坐在那裡一動不動,身上被潑的啤酒水印清晰可見。
人倒是沒事。
江風也是鬆了口氣。
這時,柳知音來到江父面前,淡淡道:「以後不要再接近我母親了。像你這種心思不純的男人,來一個,我打一個。」
「啊?剛才那...那是你母親啊?」江風弱弱道。
「是。」柳知音頓了頓,嘆了口氣,又道:「對不起啊。本來今天是想好好安慰你的。沒想到遇到了一個別有用心的渣男。」
「呵呵呵,我沒事。就是...」
江風看了江父一眼,然後又道:「這位大叔是感情騙子?」
「很顯然。他接近我母親,就是為了錢。」
「真的假的?」
「他欠了外債。聽說還有一個兒子等著娶媳婦。如果不是為了騙錢,我母親剛才也不會這麼生氣。」柳知音道。
江風簡直淚目。
「這老頭騙感情騙錢,跟他兒子有毛的關係啊。這鍋,我不背!」
當然,這些話,他沒敢說出來。
當然,也沒有和江父相認。
還好,老爺子雖然平常很不靠譜,但這會也沒有和江風相認。
要不然,簡直大型社死現場。
不過,就算沒曝光也算半社死了。
畢竟,吳哲和蘇淺月都知道這是他爹。
少許後。
咳咳~
江風清了清嗓子,然後道:「這人屬於詐騙未遂,就算報警也不能立案,我們走吧。」
「知音,我們走吧。」蘇淺月也是開口道。
柳知音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安小雅看了江父一眼,不過沒說什麼。
江風說的也沒錯。
像這種詐騙未遂的案子,很難立案。
證據不足。
更何況,當事人都沒報警,警方就更沒法插手了。
更何況,她現在的身份是陪酒女,不是警察。
做臥底要專業。
眾人隨後回到了隔壁。
但很顯然,江風的心思已經不在這裡了。
他大概也猜到了,父親意圖騙財,大概率是為了還母親的債。
雖然他動機不純,活該被人潑水。
但畢竟是自己的父親,江風也怕他想不開。
吳哲看了江風一眼,知道江風在想什麼。
「對了,江風。」
這時,吳哲突然道:「你不是說晚上八點要去相親嗎?快到點了。」
「我差點忘了。」江風頓了頓,又笑笑道:「諸位,不好意思啊,我就先走了。」
「怎麼?你的相親對象比我們這裡的女人還漂亮?」柳知音道。
江風瞅了一眼這包間裡的三個女人。
有一說一,整個江城比包間裡這三個女人還漂亮的,還真不多。
甚至可以說,這包間裡的三個女人基本上可以代表了江城的頂尖顏值。
收拾下情緒,江風又笑笑道:「當然是你們漂亮,但你們又不會給我當媳婦。不說了,我趕時間。」
隨後,江風就揮了揮手離開了。
關上包間的門後,江風立刻拐入了隔壁包間。
但已經不見了父親的身影。
江風有些慌,趕緊跑了出來尋找。
最後在臨江村附近的一個大排檔找到了父親。
江風現在住的房子是租的,他家其實也是江城本地的,是江城郊區一個城中村。
爺爺奶奶很早就去世了。
十年前,母親車禍身亡後,家裡就只剩下江風和父親。
後來,江風結婚,從家裡搬了出來。
這家裡就只剩下父親一個人。
其實,江風並不反對父親再婚。
他雖然不想二十多歲了又多了一個繼母,但母親畢竟已經去世十年了,父親一個人孤苦伶仃的,也很可憐。
「但你不能騙人感情啊。」
收拾下情緒,江風走了過去,然後在父親對面坐了下來。
又把父親面前的啤酒拿過來幾瓶。
「一個人喝酒有啥意思?我陪你喝。」江風道。
「你是不是特別看不起我?」江父道。
「老爹,不是我說你,賺錢的方法有很多,你為什麼偏偏選擇...」
江風停頓下來,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看著父親,沉吟少許後,才道:「你喜歡她啊?」
「我一開始也沒想著騙她感情,我只是想從她身上賺點錢還債。你當時和夏沫還沒離婚,但我知道,因為沒錢,你沒少被夏沫他媽奚落。我這個當爹的,什麼忙都幫不上。我就動了歪心思。但...」
江父微微苦笑。
「後來,你真喜歡上她了?」
「我...我最愛的當然還是你母親。但我也承認,我對她的確產生了好感。只是...」
江父嘆了口氣,又道:「是我想太多。我配不上她。今天被識破,也好。快刀斬亂麻,不應該有的感情就應該及時摁下去。」
說完,江父打開一瓶啤酒。
咕嚕,咕嚕~
一口氣喝完了。
江風微汗。
「老頭子看來這次挺受傷的。」
又想到自己。
也是一聲嘆息。
難父難子啊。
他也是打開一瓶啤酒。
一口氣喝完了一整瓶啤酒。
「好!虎父無犬子!不過,話說回來,你媽要是還活著,看到我們父子倆這么喝酒,肯定雞毛撣子已經打過來了。」
「可是,她已經不在了。」
「對,她已經不在了。」
父子倆情緒都低落了下來。
沉默片刻後,江風又道:「爸,我準備攢錢僱傭更多的私家偵探去調查我媽的車禍。」
「你還覺得那不是意外?可是,誰跟你媽有仇,開車撞她啊?我和你媽這輩子好像也沒得罪過誰。」江父道。
「我媽的身世,你了解多少?在我的記憶里,我好像從來沒有去過我外婆家。」江風道。
「呃...你媽的身世,剛認識的時候,我問過她。她說,她家人都不在了。我就沒多問。」
「我讓人查了我媽身份證上的地址,是一個掛靠的集體戶口,但那裡的人沒有人認識我媽。」江風又道。
「啊,是...是這樣啊。那你媽到底對我們隱瞞了什麼?」
「不管她對我們隱瞞了什麼,但她對我們的愛是沒有一絲作假的。」
江風頓了頓,又淡淡道:「所以,我一定要把事情查的水落石出。如果有人故意要謀殺母親,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呼~
江父深呼吸,然後道:「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我這個做丈夫的也有責任查清你母親的死因。明天,我就去工地。雖然累點,但工資要比普通工作要高。我這個年齡,就算有些學歷,也沒用了,還沒有干苦力掙錢。不過,今晚,先喝酒!」
江風笑笑:「好。」
兩個人繼續喝著。
「對了,還有個事。」這時,江父想起什麼,又看著江風道:「你怎麼認識...柳葉的女兒?」
他沒把賀紅葉的身份告訴江風。
本來,賀紅葉用了化名,就是不想讓人知道她的身份。
「她是吳哲老婆的閨蜜。」江風道。
「這樣。」江父頓了頓,看著江風,又語重心長道:「江風,古人云,門當戶對。我們這種家庭...唉,你和夏沫剛離婚,你應該也懂我的意思。」
「我知道。」江風平靜道。
雖然他並不知道柳知音的身世,但他也看得出來,柳知音家在江城至少也得是資產千萬的中產階級。
別的不說,單說柳知音的那一百多萬的仰望U8座駕,就能看出一些東西。
「你明白就好,我也是怕你再因為身世差距而被人看低。老實說,你丈母娘,前丈母娘每次跟我說,說你沒本事的時候,我嘴上雖然附和著,但心裡就想壓了一座山。誰家父母喜歡自己的孩子被人貶低呢?」
「行了,都過去的事了,不說了。我們喝酒。」江風又道。
「好!」
這時,兩人都沒有注意到,一輛仰望U8從大排檔旁邊的馬路上駛過。
正是柳知音的車。
此刻,仰望U8車內。
柳知音開著車,蘇淺月坐在副駕駛座上。
沒見吳哲。
「哎呀,唱歌真爽!」柳知音道。
蘇淺月翻了翻白眼:「你是爽了,我快瘋了。」
「要不,我們怎麼是好朋友呢。也就只有你才會忍受我的噪聲污染。」柳知音輕笑道。
她頓了頓,突然又道:「對了。你和吳哲沒事吧?感覺你們倆今天好像都沒有什麼交流。」
蘇淺月扭頭看著窗外,淡淡道:「能有什麼事呢?無非是各過各的。」
「他在外面找女人了?」柳知音瞬間殺氣騰騰:「你心腸軟,下不了手,我揍他!」
「有沒有女人,我不清楚。但他腦子的確很有問題。」
「對了。淺月,你之前說,吳哲把他一個喝醉的朋友留宿你們家,而他自己卻跑了,留你和他朋友孤男寡女在家。你說的『吳哲的那個朋友』是不是就是江風啊?」柳知音又道。
「嗯。」
「江風有點慫啊。這吳哲擺明了要當綠帽奴,想讓江風跟你上床。他竟然沒做?他是不是不行啊?」
蘇淺月一臉黑線。
「咳咳,開個玩笑。」
蘇淺月沒有說話,再次扭頭望向窗外。
然後,剛好看到江風和江父兩人在喝酒,看兩人的樣子,都已經喝醉了。
她又趕緊看了柳知音一眼。
還好。
柳知音沒注意到路邊的大排檔。
蘇淺月目光閃爍。
在駛過這段路後,蘇淺月突然道:「知音,我就在這裡下車吧。」
「啊?你家還沒到啊。」
「我現在不想回家,我想一個人轉轉。」蘇淺月道。
「不用我陪你嗎?」
「你太吵了。」
「靠!塑料閨蜜!」
吐槽歸吐槽,柳知音還是停車把蘇淺月放了下來。
她知道,蘇淺月和吳哲現在正處在一個關係很僵的狀態,蘇淺月也的確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她被家族逼婚的時候,也不會跟蘇淺月講,也是一個人散步,排解情緒。
「有什麼危險,跟我打電話。」柳知音道。
「嗯。」
在柳知音開車離開後,蘇淺月叫了一輛車,返回江風和江父喝酒的大排檔。
此時,老闆正看著都喝醉了的這對父子,有點頭疼。
他們都是一個村的。
結不結帳,那都無所謂。
但他只有一個人,怎麼把兩個人都送回家呢?
就在老闆準備一個一個送回家的時候,一個漂亮的女人突然走了過來。
正是蘇淺月。
「那個,他們結帳了嗎?」蘇淺月道。
「哦,沒有。不過,沒事,我們都是一個村的,明天再跟他們要。」老闆笑笑道。
「多少錢?我替他們付了。」蘇淺月道。
她知道,江風父子現在都囊中羞澀。
老闆有些驚訝。
他看著蘇淺月。
也很漂亮。
但顯然不是江風的那個媳婦。
江風的那個漂亮媳婦雖然沒有在村子裡居住,但也回過來,他見過。
「靠,江風這小子什麼桃花運啊。」
「老闆?多少錢,我掃碼。」這時,蘇淺月又道。
「哦,186,你給180就行了。」老闆道。
蘇淺月沒說什麼,隨後掃碼支付了180塊。
她又看著趴在餐桌上喝醉了的父子,有些犯難。
「那個,老闆,你能幫我把他們送回去嗎?」蘇淺月又道。
「行啊。我正愁著一個人沒法同時送兩個呢。這樣,我送江軍,你送江風。」
江父名字叫江軍。
「嗯。」
蘇淺月點點頭。
她隨後來到江風身邊,攙扶著他往村里走去。
片刻後,蘇淺月和店老闆把江家父子攙扶回家裡。
「那,我就先走了啊。」
店老闆說完就離開了。
蘇淺月有些猶豫。
她雖然也可以一走了之。
但她又擔心江風父子倆酒後出事。
這時,蘇淺月的手機突然響了。
是吳哲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