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老李？」
眾人喊了幾聲，都沒有聽到李大爺的回應，不由奇怪地扭頭看去。
只見李大爺臉色一會兒蒼白，一會兒漲紅，又一下子鐵青，嚇得眾人以為他是什麼病發作了，下意識地就要撥打急救電話。
但下一刻李大爺就痛苦地叫了起來，用手錘自己胸口罵自己：「我可真是個大傻叉！以為忽悠到了人家，不成想被人家給撿了漏啊！」
「哎喲，哭死我了！」
「李大爺？」眾人眨了眨眼睛，沒搞懂他什麼意思，生怕他有個什麼好歹。
只有一部分人精，立即就明白是怎麼回事。
那個年輕小伙子，既然能夠上得了祁通威的汽車，就算不是專業的鑒寶師，那也絕對是有相當高眼力的。
至於有多高？那至少要比他們這些在江湖上都沒瞎跑過的人，強出不少。
既然那小哥的眼力比他們都強，那怎麼會認不出蛐蛐罐子和筆筒的區別呢？
顯然人家剛才也是在演戲呢！
那麼那個罐子，或者是李大爺經常拿來自己喝茶的小茶壺，都有可能是好東西！
絕對遠遠超出五千塊錢！
想到剛才李大爺還那麼得意，轉眼間就痛苦垂胸，不少人暗自嘆息，你以為你眼力強，殊不知強中自有強中手，就算是老頭子，也要善良謙虛啊。
「館長你們在說什麼？」蔡一鳴開著車，心思有些不寧地問道。
祁通威說道：「說李先生的眼力極好，在那種地方居然也能夠撿到這樣的大漏，當真是好本事。」
「祁館長眼力也不俗啊，要是剛才換了你在那裡，想必這乃子府的紅泥小茶壺，也一定逃不脫你的法眼。」李陽笑著說道。
祁通威搖頭說道：「我要是在那裡，就算看上了這個東西，人家也肯定不會便宜賣我。」
「李老闆，你花了多少錢？」
「五千塊。」李陽笑著拿起另外一隻蛐蛐罐子說道：「外加這隻上個時代的工藝品。」
「真是大漏大。」祁通威深吸了一口氣，有些羨慕地驚嘆道。「這隻蛐蛐罐子幾十塊錢差不多，但是你這奶子府的茶壺，起碼能賣兩百萬吧？」
「差不多吧。」李陽笑道，他的眼睛看到的價格是一百七十八萬，下周會漲兩萬塊，和祁通威評估的價格，按照古玩圈的說法，大差不差。
祁通威豎起大拇指說道：「佩服！」
聽他這麼說，蔡一鳴有些不服氣，嘟囔道：「有什麼了不起的，就是運氣好而已。」
「而且這什麼乃子府，一聽就不正經，會買這個東西的收藏家，肯定也很不正經。」
「小蔡！」祁通威瞪了他一眼。
蔡一鳴心頭一跳，「館長我……」
「我知道你不服李老闆，但是說話要講究根據的，尤其是對古玩說話。你這樣無端亂說，下次我可是要生氣的。」祁通威沉聲呵斥道。
蔡一鳴低著頭，有些憋屈，也有些愧疚地說道：「是，我再也不敢了館長。」
「不過我還是想問一下李老闆，這乃子府的東西正經嗎？」
「正經不正經，我評價不了。但是吧，明朝皇帝很需要這個乃子府，你說正經嗎？」李陽笑道。
蔡一鳴嘀咕道：「說了這麼多，還是沒說到正題上。」
「你小子真是的，一定要讓李先生給你說得很清楚嗎？這乃子府，就是明朝時期，專門供養給皇帝餵奶的乃子的單位，可以說是國有單位。」
祁通威瞪了他一眼，接著詳細說明，免得蔡一鳴還一個勁地問，顯得很無知，丟臉面。
「而乃子，其實就是奶媽的意思。所以這個乃子府，就是奶媽府。」
「奶媽用的東西，那也不是很了不起吧？」蔡一鳴有些不屑。
李陽呵呵一笑，「你說得對。」
「李老闆你別慣著他。」卻不料祁通威氣地想要踹人，惱怒的說道：「他這小子懂什麼東西！」
「這些奶媽可都是供著，給皇室的皇子公主餵奶的。宰相門前七品官，這些給皇室餵奶的奶媽，身份能是一般的奶媽？」
「尤其是當朝皇帝的奶媽，地位更是高，而且還從小就和皇帝相處，皇帝甚至會聽奶媽的話。」
「可，可也好像沒什麼了不起嘛。」蔡一鳴臉孔漲紅，但還是忍不住咬著牙齒不肯認。
祁通威看了看他說道：「知道明朝的大奸臣魏忠賢吧？就是和皇帝的奶媽相互勾結，才得到了極大的重用，最後聯手架空皇帝，把持朝政。」
「而這個奶媽就住在乃子府。這麼說，你應該明白了吧？」
「啊！」蔡一鳴大驚失色，區區一個奶媽，居然能夠左右朝政到這種程度，這簡直是駭人聽聞。
要是別的什麼人這麼和他說，他肯定會覺得那個人瘋了。
可說這話的人是祁通威，他就一點都無法懷疑，心裡頭滿是震撼！
難怪這麼一個不正經的地方出來的小茶壺，價值這麼高！
都能夠左右朝政，掌控天子了，就算是個奶媽，用的東西也絕對不會普通啊。
李陽笑著說道：「祁館長真是見多識廣，博古通今。因為明朝乃子府奶媽的特殊情況，所以乃子府的一應用具，基本和當時的皇家保持在一個水平線上。」
「所以這隻小茶壺才這麼值錢。要是換個朝代的話，奶媽就是奶媽，用的東西先說價值高不高，單單就是有沒有府邸名字可以刻在用具上，都是二說的事情。」
「小蔡，都聽到了吧？」祁通威說道。
蔡一鳴羞愧地說道：「對不起館長，是我孤陋寡聞，給您丟人了。」
「我不要你說這個，什麼丟人不丟人的，天底下那麼多的知識，就算是千古以來第一聰明的人，也未必什麼都知道。」祁通威說道：「我只要你端正自己的態度，最好是應該給李老闆道個歉。以後不要做事太衝動，不服氣張嘴就說。」
「對不起館長。」蔡一鳴慚愧得都快哭出來，聲音哽咽的說道：「對不起李老闆，我之前不該那麼和您說話，還請您多多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