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賈文和的愧疚與自贖

  興平二年,二月。閱讀

  太尉楊彪,與一神秘文士再次取得了聯繫。

  之前楊彪使用的離間計,便是來自於此人。

  那人告訴楊彪,當天子下定離開長安的決心後,便可以再來前來尋他。

  七拐八繞,楊彪的馬車最紅終於在一處極不顯眼的小院子前停了下來。

  「篤篤篤!」

  幾聲富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後,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一位老僕前來打開了大門。

  「嘎吱...」大門虛開一條指寬的縫隙,老僕一隻眼睛上下打量,見是幾個月前來過的那人後,這才打開了院門。

  「請進。」老僕的聲音依然沙啞。

  「多謝。」楊彪向老僕告了一聲謝後,這才獨自走入了院中。

  上次來時,還是秋末,

  再次到來,已是初春。

  聽到腳步聲,神秘文士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見到是楊彪,他嘴角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道:「陛下可是已經決意出走長安了?」

  楊彪聽到那略帶冷意的聲音,抬頭看去,頓時拱手道:「先生,還請先生救救陛下!」

  「先進來再說吧...」文士嘆息一聲,隨後引著楊彪進了自己的屋子。

  等到二人分別對坐好之後,文士這才開口說道:「當初,是詡一語過失,釀成了潑天大禍,連累陛下受苦,百姓遭殃...」

  沒錯,這位神秘文士,正是被天下人稱為毒士的賈詡,賈文和!

  賈文和一語亂天下,楊彪何曾沒有痛恨眼前這位罪魁禍首?

  可過去的已經成為既定的事實,

  如今賈詡願意出謀劃策幫助漢帝,楊彪只能放下一切仇恨,向他在絕境中尋求一絲希望之策。

  離間計,是賈詡獻給楊彪或者說是皇帝的第一條計策。

  只有西涼軍內亂,長安這潭水才會被攪渾。

  而只有長安這潭水被渾濁之後,帝黨才有機會渾水摸魚,於絕境中尋到一條生路!

  「先生無需自責,您當初也只是出於自保罷了。」楊彪的安慰聽起來沒什麼力度,甚至有些敷衍。

  而賈詡臉上慚愧之色也沒有絲毫的減少,至少他的態度顯得很誠懇了,「錯已鑄成,詡當盡力彌補。」

  頓了頓之後,賈詡繼續說道:「李郭二人如今矛盾漸深,不久後可能就會演化為對峙甚至對攻。太尉需做好完全準備,避免在他二人的爭鬥出現無畏的犧牲。」

  楊彪看著賈詡的雙眼,點頭道:「我明白了...那麼賈先生,陛下如何才能安然脫離長安?」

  賈詡從袖子裡拿出了兩隻錦囊,遞給了楊彪,說道:「計策我已寫好,太尉只需看準時間行事即可。」

  不等楊彪開口詢問,賈詡先一步解釋道:「紅色錦囊,在鎮東將軍張濟入長安的時候可以打開。」

  楊彪聞言神情一震,急急問道:「張濟?他也要回長安了?」

  賈詡輕輕頷首,回答道:「沒錯,是我派人叫他回來的。」

  「啊呀!如此一來,我們豈不是又多了一個強大的敵人?」楊彪霎時間憂心忡忡起來,暗道:「張濟的實力,絲毫不比李郭二人弱多少啊!大哥,你確實不是在玩兒我們吧?」

  賈詡沒有解釋,只是語氣依然平淡的說道:「放心吧,張濟的到來,會給你們創造出離開長安的機會。只是在此之前,切記不要違背了李郭二人的意思,平白丟了性命。」

  怎麼辦?賈詡的話該不該信?楊彪一時間陷入了兩難之境。

  賈詡看出了楊彪的猶豫,他也不點破,只是繼續說道:「綠色錦囊,在離開長安之後打開,可保陛下順利回到洛陽。」

  楊彪低頭看著手中一紅一綠兩隻錦囊,終於還是選擇相信了賈詡。

  「先生,您為何不隨我追隨於陛下左右,以您的謀略定能......」

  不等楊彪說完,賈詡苦笑著打斷道:「老夫自覺無顏面對陛下無顏面對天下人,太尉無需再勸。」

  開玩笑,他賈詡要是敢露面,信不信一堆人馬上就搶著要打爆他的狗頭?

  「唉...」楊彪感喟道:「那先生今後打算去哪裡?」

  「去哪裡?」賈詡也不知道該去哪裡,「或許會回武威,或許會尋個無人認識的地方了卻殘生吧。」

  見賈詡落寞的模樣,楊彪覺得他是真心悔過了,「先生,那我就先回去安排,而後坐等鎮東將軍的到來!」

  「去吧,張濟一到,你們的機會便會出現。」說道這兒,賈詡向楊彪拱手道:「詡也要離開了。只要依計行事,加上陛下有先祖庇佑,定能成功脫離長安!」

  楊彪起身,回拜一禮道:「如此,多謝先生之謀!」

  「保重!」

  「珍重!」

  ......

  四月,長安城,李傕郭汜二人積攢了許久的矛盾,終於被引爆了!

  起因是,李傕在漢帝的引導下,殺了之前放過韓遂的樊稠。

  郭汜大怒,於是與李傕爆發了大規模的衝突!

  在此期間李傕劫持了天子,郭汜則劫持了滿朝公卿,在長安城內大打出手。

  李郭二人相攻了數月,死者無數,長安城也淪為了一片廢墟。

  等到賈詡消息的張濟,從陝縣回軍長安前來講和,說是為了講和,其實也是懷著撈魚的心思來的。

  而楊彪瞅准機會,打開了第一個紅色的錦囊,只見上面寫著:「張濟欲置天子於弘農,可派遣使者前去李傕處請求東歸,張濟必定全力支持!」

  楊彪和劉協共同觀看了第一隻錦囊的內容,隨後他倆便自嘲式的笑著自言自語道:「又是一個想要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梟雄啊!」

  「太尉,第二個錦囊...咱們要不先看一眼?」劉協顯然有些不放心。

  他真的有些害怕了,害怕才出狼窩又會入了虎口...

  「陛下勿憂,賈文和應該不會欺騙我們的。」嘴上這麼說著,楊彪的手還是老老實實的打開了第二個錦囊。

  只見第二隻錦囊里寫著,「出長安後,楊奉董承將會助陛下脫離張濟掌控,沿途切勿停留,全力東歸洛陽!」

  楊奉?董承?

  楊彪和劉協看著錦囊的內容都愣住了。

  劉協滿頭霧水,感覺莫名其妙。

  他向楊彪的問道:「這楊奉董承不都是李傕的人嗎?為何會幫助我們?」

  楊彪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他搖搖頭說道:「臣也不知,且靜待其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