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周長工

  這頓飯吃得是賓主盡歡,尤其是周娜娜喝了點酒之後之前的小心翼翼都不見了,反倒是大膽到勸起了余毅澤和周全的酒,余毅澤和周全也很配合的滿足周老闆的招待之心,非常給面子。平常除了應酬比較少喝酒的我,也覺得今天喝得很開心,很放鬆。原來適量飲酒真的能解壓啊,看來以前是我喝得太悲壯了。

  「今天就算是自己人了啊,以後有什麼事兒招呼一聲啊,我能幫得上的肯定幫,我周娜娜還是很講義氣的。」喝嗨了的周娜娜拍著胸脯說道。這點我是可以保證的,只要是得到周娜娜認可了,她是那種無條件相信你向著你的人。

  「那我是不是有什麼事也能麻煩周老闆了?」余毅澤說這話頗帶點特別的意思。

  「那我要看我姐們兒是什麼想法了,我現在能告訴你的就是,我家夏夏很搶手,排隊的人很多的,你要是······」周娜娜張嘴就胡扯,我只好手動幫她把嘴閉上。

  「兄弟,看來你前路漫漫啊。」周全拍拍余毅澤的肩膀,先走往包廂門走去,周娜娜看到嗖的一聲奔到門口,諂媚的拉開門做了請的手勢,讓周全先出門。

  周狗腿,又開始了。

  走到門口發現外面下起了雨夾雪,冷風一吹清醒了不少,剛剛那熱烈朦朧的氣氛也隨之吹散了。周全依然穿著一身西裝,看不出來牌子,直覺就兩個字;很貴。只在中間夾了一件針織開衫,這人還真是不怕冷啊,我正感嘆的時候,只見周娜娜立馬跑過來,把周全往裡面推了推,「周總,外面冷,你先到裡面坐會兒,我來給你叫代駕,到了你再出來。」

  余毅澤也發現了周娜娜的不對勁,看我一眼朝他們點點頭眼神示意我這是什麼情況,我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啊。

  「怎麼?這麼著急就趕客人了?」周全帶些戲謔的語調調侃周娜娜,「也不問問我和余局長還有沒有安排?」一句話問愣了剩下的三個人。

  「周少爺今天興致這麼高?平常沒見你這麼愛組局啊,今天是有什麼事還是有什麼人讓你這麼開心。」余毅澤明顯地開始試探周全,周全不為所動。

  「難得約得到大領導,這麼好的機會可不能錯過,年前我要回省會述職,等我再回來你估計就回家過年了,不得好好聚聚?」聽這意思周全過年要留在南江了?顯然余毅澤也抓住了這一點。

  「你過年又不回家?」余毅澤沒太大的意外,看來這位周少爺不是第一次過年不回家了,見怪不怪了。

  「嗯,這邊的項目過年不停工,總有人要盯著,馬上交付了,我在這心裡踏實點。」周全點點頭,態度很平淡,仿佛不回家過年也沒什麼可惜的。

  「沒關係,周總,你放心有我周娜娜在絕對不會讓你一個人冷冷清清過春節的。我春節不出去玩,都在南江,你有事兒隨時聯繫我。」適時地出現的周狗腿。

  「好,那我們再續一場,她們就算了。」余毅澤很貼心地替我們發了話,我真的很感激他。畢竟大冬天的什麼活動都不如回家捂被窩來得舒服。但,有人不想讓我回家舒服。

  「我看周老闆興致也還挺高的,這麼早回去也睡不著吧。不如去打球啊?」周全帶著疑問的眼神看著周娜娜,不用聽周娜娜的回話我也知道是什麼結果了。

  「好啊,好啊,反正回去也睡不著,明天不上班,玩就玩盡興哈。」周娜娜拉著我的胳膊沖我使眼色。不對勁,她絕對不對勁。我順著她的話點點頭,想看看她究竟在玩什麼么蛾子角色扮演。

  江邊有很多飲食娛樂場所,離店裡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就有一個撞球廳,大家一致決定走過去,反正雨下得也不大,走走消消食。

  余毅澤和周全在前面走著,我和周娜娜在後面跟著,周娜娜沒有如平常一樣嘰嘰喳喳的,反倒今天有點出奇的安靜,感覺還有點喪。冷冷的風吹在臉上有點刺痛,我拉了拉圍巾,余毅澤如有心靈感應一樣回頭看了我一眼,看我拉上了圍巾笑了笑轉過了頭。

  上次在江邊散步還是和沙雲相親被抓包的那天,那天江邊風也很大,只是不如今天的冷冽。那天在江邊他說盛吟夏,我想做你的選項之一,今天在飯桌上他說盛吟夏,再見到你我是真的很開心。這江邊是有什麼魔法麼,怎麼來一次讓人動搖一次。我和周娜娜各自有著心思,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很快就到地方了。

  走到撞球廳,大廳里熱鬧非凡,看來冬天大家都選擇在室內活動啊。周少爺自然是不可能擠在大廳吸別人二手菸的,要了最貴的一間VIP包廂,為了這個包廂還辦了張卡,隨手就給了余毅澤,余毅澤也沒有推辭很自然地就拿著,揣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進了包廂,大家都開始卸裝備了,外面穿著剛好的衣服進到包廂里就很熱了,我趁著空檔悄悄問了余毅澤一句「你這收得挺順手啊,不要緊麼?」我指了指包廂里的攝像頭。

  余毅澤看著我哭笑不得「你一天天的想什麼呢,他平常也訛了我不少好東西,我總要找回來吧,反正他又打得少。」我點點頭表示理解,就像我平常吃周娜娜的飯,有時候也是要出一把血的。

  「先打一局?」他指了指球檯,我搖了搖頭,比起打球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余毅澤就叫了周全,兩人拿了球桿就專注在了球檯上。服務員把我們點的喝的送了進來,兩個男人顯然晚上是沒喝盡興,又不好意思再灌我和周娜娜了,這會兒就點了不少啤酒。我和周娜娜點了玉米汁,喝點兒緩緩好說話。我把兩杯玉米汁接過來走到周娜娜身邊,她癱在很大一張單人沙發上,我踢了踢她示意她留半邊位置給我,她象徵性地挪了挪屁股。

  放下玉米汁,我看了眼在打球完全沒關注這邊的周全,問出了縈繞在我心頭一晚的困惑。「你今天很奇怪,到底怎麼了。」周娜娜有氣無力地看了我一眼,我在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絲懊悔。

  「別問了,別讓我再去回憶我乾的那些不堪回首的事兒了吧。」周娜娜靠在我肩上,「夏夏,以我過來人的經驗,給你幾條忠告:一,千萬不要以貌取人,你永遠不會知道一個不起眼的小蝦米會是個什麼大魔頭。」這是在說周全?周全哪裡不起眼了?「二,要聽老人言,沒事兒不要在別人背後嚼舌頭,到頭來只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那就是她議論周全什麼事兒被周全知道了。我點點頭「那還有第三條嗎?」周娜娜哀怨地看我一眼,坐直了身體很鄭重的交代了一句「三,千萬不要和黑心商人講道義,你可能會把自己搭進去。」這是把自己搭進去了?怎麼個搭法?

  「所以,你是把自己搭進去給周全做保姆去了?」我聯想起今晚她的種種狗腿行徑。

  「不是,不過也差不多了。夏夏,我成長工了。」還好,還好,我就怕她把她爸媽半輩子的心血都搭進去了,只是長工還好。我表示同情地摸了摸她的頭。

  「那你這個長工主要負責些什麼啊?」我打算調侃一下周娜娜,激發一下她的鬥志。「不知道,總之就是僱主需要的時候隨時出現,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我真擔心他讓我幹什麼背信棄義的事兒,我這種人美心善的良好公民可干不出那種事兒。」周娜娜很不要臉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人吶,都是要為自己的莽撞買單的。

  「快過年了,你什麼時候放假回家?」周娜娜難得地關心了一下我。「臘月二十七就放假了,還在搶高鐵票,搶到了的話,我打算上午打掃一下衛生,下午回去。」一般製造型企業春節都放得比較早,因為很多外地員工都要提前回家準備過年,車間沒有人也沒法生產了,所以慣例性的每年春節放的假也是最長的,一般都是兩周以上。

  「那趁你走之前再叫上沙雲一起提前過個早年吧?」周娜娜提議「小年那天怎麼樣?反正我爸媽過年都是最忙的時候,沒時間管我。」

  「你又翹班?」我表示鄙夷。

  「我能弄到那麼好的商鋪,他們謝天謝地了。都快過年了,我休息也是應該的。」看來周娜娜這長工當的不冤,至少換來了理直氣壯休息的權利。

  「你今年過年不出去旅遊了?」按照往年的慣例周娜娜每年是不會在家過年的,因為過年他們家生意好,父母都沒時間操心過年的事。用她的話說過年她最高興的事情就是代表她爸媽去各家各戶拜年的收壓歲錢的時候。所以後來,她乾脆就不過年了,每年很自覺地一個人出去玩不給她爸媽添堵。

  「嗯,不出去了。今年是我爺爺80歲,過年大家都要去爺爺家拜年為他慶個生的,我不好出去。」周娜娜表示不能讓他們家連個代表都沒有,這種時候她還是分得清輕重的。

  「那你要不要給你爺爺拜完年去我家玩?」反正初二過了我也就是在家陪外公外婆,沒什麼親戚要走。周娜娜過去了還能熱鬧點,也讓外公外婆認識一下周娜娜。

  「到時候看吧,我想去就告訴你。」周娜娜叼著玉米汁的吸管哀愁地看我一眼。顯然還在憂心長工的事情,可我覺得周全應該不是那種喪心病狂的人。

  這邊聊著,他們也打了幾局,啤酒都喝光了好幾瓶了。周全走過來把球桿遞給我,讓我換他打一會兒,我接過球桿站起來,周全在隔著一個茶几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我這水平毫無疑問的就是被虐的,我很有自知之明。

  「怎麼打?」余毅澤喝了酒心情也不錯,聲調都比平常高一點。

  「聽你的,反正我都是輸。」我兩手一攤表示擺爛。「那就輸了的碼球吧。」余毅澤也很清楚我的德行,選擇放過我。

  我們倆一來一往地打著球,周全和周娜娜在沙發區做著單方面愉快的交流。我在打球的間隙看著他倆心裡有種預感。

  「周少爺和你是同學?」我挑起話頭,余毅澤點點頭示意我接著說。「他結婚了麼?」周全家在省會,我不能讓周娜娜有機會犯和我一樣的錯誤。

  余毅澤看了眼熱聊中的倆人,趴下球檯去擊球,打進一球後直起身來看著球檯上的情況和我說「還沒有,但是周全家裡這麼多年一直在給他張羅這事兒。」

  「那就是有女朋友咯?」必須要回去提醒周娜娜。

  「也沒有,他們家情況複雜,很多事情我也不好說。但是,我可以擔保的是,周全是個很有責任心的人。」余毅澤很誠實地把他的兄弟賣了。也是,像這種真正的豪門,家庭情況沒幾個簡單的,不是外人幾句話能說清楚的。

  「不過,作為我的相親對象,你這麼關心我的兄弟,是不是多少有點不合適?」余毅澤在我就要出杆擊球的時候,握住了我的球桿一臉戲謔。

  「那我允許你作為我的相親對象可以關心我的姐妹,行了吧?」我扒開他的手,我瞄好的角度被他打斷了,生氣。

  「什麼時候放假回濱水?」余毅澤雖然放開了我的球桿,但是不打算給我機會繼續打探周全。

  「臘月二十七就回了,你呢?」雖然知道他只會按照法定假日放,但是多餘的廢話我也是要問的。

  「大年初一到初七,老規矩。」那就是放假就回,開年要上班了再回來咯,果然人都是戀家的。

  春節就快要到了啊,中國人只有過了春節才感覺這一年過完了。

  也沒打多久的球,我們就散了,余毅澤坐周全的車走了,周全司機早就來等著了。我則是和周長工一起叫了個代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