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學長！」
顧曦寧看見傅文宣，立刻小跑了過來。
他們的學校有分初中部和高中部，顧曦寧初中就和宋雨薇一個班，經常可以看見傅文宣給她送小零食，她會和顧曦寧一起分享。
「傅學長，你還記得我嗎？」
傅文宣垂眸看著她，古靈精怪的模樣還是沒有變，他低笑道，「顧曦寧。」
顧曦寧彎了彎眉眼，「你來找雨薇呀？」
傅文宣點點頭，「來找她吃飯。」
顧曦寧兩眼發光，「我可以去嗎？」
「當然可以。」傅文宣勾唇道。
頓了頓，傅文宣看著教室里，一身桃紅色長裙的美人，正在和小朋友拍照，他輕聲道：「沒想到，她那麼早結婚。」
顧曦寧隨口說道，「她自己也沒想到。」
傅文宣眼神疑惑，「什麼意思？」
顧曦寧捂了捂嘴，笑著打馬虎眼，「沒什麼意思。我是說她也沒想那麼早結婚，這不是時機正好嘛。」
傅文宣眼神沉了幾分，疑惑未消。
雖說按照宋雨薇姣好的相貌和溫婉的性格，她能嫁入豪門，不是件特別稀奇的事情，但是傅文宣特意去了解了一下司氏。
百年世家，家族裡人才輩出，從政從商都有，嫁娶都是以家族利益為先，講究門當戶對。
傅文宣是擔心她，擔心她是被迫的，擔心她在司家會過得不好。
她看司霽清的眼神，明顯帶著些畏懼。
-
火鍋店。
「文宣哥，歡迎你回國！」
宋雨薇拿起一杯橙汁敬傅文宣，顧曦寧也跟著舉起杯來。
傅文宣笑著和她們碰杯。
放下杯子，他又用勺子撈起來牛肉丸，往宋雨薇碗裡放，輕聲道：「熟了。小心燙。」
宋雨薇撥了撥肩膀上的頭髮，「謝謝文宣哥。」
傅文宣又體貼地往顧曦寧的碗裡也放了牛肉丸。
再招了招手，喚了服務員過來。
「麻煩給我一個皮筋。」
這家火鍋店的服務很好，服務員身上就準備了很多小物件，立刻就能從身上掏出一個蝴蝶結髮圈。
他攤開手掌，「雨薇，扎個頭髮吧。吃東西方便些。」
宋雨薇嫣然一笑，從他的手掌上拿過發圈，圓潤的指尖蹭過他的手心。
傅文宣回攏手指，眼神里划過一抹柔情。
顧曦寧吃得特別開心，專門給她點了一個辣鍋，吃得鼻尖都冒了汗，宋雨薇拿紙巾給她擦了擦，笑道，「吃慢點。」
「我還有課呢。」顧曦寧嘴裡塞滿了食物，嘟囔道。
傅文宣燙了些牛肉，又往宋雨薇碗裡放，輕聲道，「雨薇，你多吃點。」
他略微有些失落，「你懷孕了，要好好補充營養。」
宋雨薇心情愉悅，捏著自己的臉頰，笑盈盈道，「我營養可好了，你看都胖了，全是肉。」
傅文宣看著她彎彎的眸子，也勾了勾唇，剛吃了塊肉，他問道，「宋阿姨，是和你一起住嗎？還是自己住？幾年沒見了，我也該拜訪一下。」
宋雨薇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她舔了舔唇瓣，小聲道，「我媽媽生病了，現在在住院。」
「生病？什麼病？嚴重嗎？」傅文宣急切地問道。
宋雨薇如實說道：「腦癌。挺嚴重的，昏迷了很久。不過，生命體徵還算穩定。」
傅文宣皺起了眉頭，眼神透著心疼，「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跟我說？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火鍋熱烈地翻滾著，冒著繚繞的霧氣。
宋雨薇見他那麼緊張，微微一笑，「沒事。最難的日子已經過去了。」
傅文宣眼神一凝，低聲道：「是他幫了你？」
宋雨薇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司霽清。
「是啊。他給我媽媽找了最好的腦科醫生。」宋雨薇眼神閃了閃，笑道，「我很幸運。」
旁邊的顧曦寧聽到這話，忽然覺得心裡不是滋味，只有她知道宋雨薇有多無奈。
她吸了吸鼻子，抽了一張紙巾，「好辣，早知道和你們一樣吃番茄鍋了。辣得我都要掉眼淚了。」
「你們吃，我去個洗手間。」顧曦寧起身離開座位。
宋雨薇垂著眼睛，夾著一條青菜在嚼，對面的傅文宣隔著霧氣，凝視著她的臉。
他漆黑瞳孔里閃著些晶瑩，驀然開口道：「你愛他嗎？」
宋雨薇神情一怔，沒有想到他會這樣問。
愛？
她和司霽清之間，談不上這個字。
最多是在親密接觸的時候，在害怕無助的時候，她會稍微地沉淪在他的溫柔里。
傅文宣見她神情恍惚，身子朝前傾，眼神深邃地盯著她，「雨薇，你和他是正常的戀愛結婚嗎？還是……」
頓了幾秒，他還是選擇了溫和的用詞，「我總覺得你發生了什麼事。」
宋雨薇看著溫潤的面孔，心裡湧起了苦澀，告訴他什麼？
告訴他，自己為了救媽媽，做了不道德的事情？
宋雨薇覺得羞恥，說不出口。
在他心裡，自己依然是那個單純的小女孩。
宋雨薇拍了拍他放在桌上的手，柔聲道，「文宣哥，你別問了。我真的挺好的。你不用擔心我。」
她從鍋里撈出了些魚肉，放在傅文宣的碗裡，「我記得你最愛吃皖魚片了。快吃吧！」
傅文宣面色軟了下來，不放心地叮囑道，「以後有事可以跟我說。以前我不在你身邊，照顧不了你。但現在我回來了。」
他有些心痛，但還是說道：「你管我叫哥，叫了那麼多年。如今你結婚了，我也算是你的娘家哥哥，你可以依靠我。」
宋雨薇杏眸彎彎，「好的，哥哥！」
傅文宣又重新拿起來筷子。
他們坐的位置正好是落地窗旁，外面就是熱鬧的街道。
店門口，一輛黑色邁巴赫里，氣壓很低。
駕駛位上的司機，頭上冒著冷汗。
后座上的男人，一身深色西服，藍色條紋領帶規整地系在喉結下方，像是束縛著他的野性。
司霽清面色冷峻，下顎繃緊，隔著灰色的防窺膜，他凝視著宋雨薇笑靨如花的臉。
她和傅文宣談笑甚歡。
互相夾菜，體貼默契。
他的左手撐在膝蓋上，手背青筋暴起，彰顯了他的隱忍。
旁邊的位置上，放著一束馥郁芬芳的紅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