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座位緊跟著陷下去,宋雨薇剛側頭看過去,自己的手上就忽然多出一束花
她微微一怔,垂眸看下去——
十幾枝鮮艷欲滴的紅玫瑰,被純白色的霧面紙包裹在一起,沒有多餘的裝飾,熾熱地綻放著,淡淡的馨香猝不及防地鑽進她的鼻腔內。
「這是?」宋雨薇抬眸看向身邊的人,不可置信地問道:「送我的?」
司霽清垂眸看著她,扯著嘴角,笑得散漫,「對呀。送你的。」
前座的林雪琪看著那束紅玫瑰,由衷地感嘆道:「哇,少爺好浪漫啊!」
宋雨薇一時心慌,抬手撩了撩耳邊的碎發,露出了逐漸變紅的耳尖。
在宋雨薇的認知里,玫瑰花,應該是代表愛慕,是相愛的人才會送的花。
而她和司霽清之間,與愛慕這兩個字扯不上一點關係。
她有些不解地問道:「可是,你為什麼要送我花?」
司霽清瞧著她澄澈的瞳孔,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微蜷。
頓了幾秒,他才往後靠去,拖著懶散的腔調,「哪有什麼為什麼。我看電視上,丈夫會時不時地送太太花,或者禮物。」
「這只是一件再日常不過的事情。既然結了婚,別人能做到的事情,我也一樣能做到。」
他朝她看過來,淡漠的眼眸忽然認真了幾分,聲線清潤,「我很有責任心的。」
宋雨薇恍然大悟。
是啊,他確實很責任心,他若不是這樣一個肯負責的人,也不會當機立斷地和她結婚。
原來如此,司先生不僅是個負責的人,還是個很要強的人。別的丈夫會送花,他也要會送花。
這大概是男人奇怪的勝負欲吧。
司霽清看著她恍惚的神情,低聲道:「你該不會是不喜歡這個花吧?」他有些不甘心,「可是,明明店員說,女孩子都喜歡紅玫瑰的。」
「不是,不是。」宋雨薇用力的搖搖頭,又垂眸,輕輕嗅著玫瑰花的清香,嗓音輕柔,「我很喜歡。」
陽光氤氳在她的身上,溫婉的她和濃烈的紅玫瑰互相映襯著,形成了一幅美好的畫面。
司霽清冷峻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暖意。
他輕聲道:「你想不想去看畫展?」
「畫展?」宋雨薇語氣欣喜,「想啊!」
司霽清輕笑一聲,「好,我們順便去挑幾幅畫回來裝飾一下屋子吧。」
宋雨薇抱著紅玫瑰,卷翹的睫毛輕眨,「好!」
-
文化中心。
「水墨畫,你喜歡嗎?今天就只有這一場畫展了。」
司霽清和宋雨薇並立而行。
宋雨薇彎了彎眉眼,「喜歡的。水墨畫很有意境的,可惜我不太會畫。」
展廳里懸掛著頗有古風的水墨畫,人,景,物,都描繪得栩栩如生。布置的也很有特色,畫與畫之間的橫樑上掛著輕盈飄揚的帷幔,讓人身臨其境,像是真的走到了古代世界。
宋雨薇緩緩走過,用心品鑑著每一幅畫。
她站定在一幅荷花圖前,輕聲道:「這荷花畫得很美,將開未開,更顯得氣韻生動。讓人不禁去想它開花的過程。」
「明明是靜物圖,卻讓人感覺很有生命力。」
司霽清站在她身側,墨色的瞳孔泛著細碎的光,他低聲道:「你覺得這幅畫該放在家裡哪個地方呢?」
宋雨薇盯著畫,思索了片刻,而後轉眸看向他,「我覺得掛在大廳就很好,一進門就可以看見那麼生動的畫,家裡就不會那麼死氣沉沉了。」
司霽清清冷的目光直白地看了下來,嗓音懶倦悅耳,故意地拖著尾音,「哦,原來你覺得家裡死氣沉沉啊。」
宋雨薇驚覺自己說了些真心話。
她長睫閃動,心虛不已,「不是不是,怎麼會死氣沉沉呢,家裡那麼多人呢。我就是覺得,房子的裝修太冷色調了……」
司霽清微微挑眉,笑道,「怎麼,你還想把家裡裝修一下?倒也不是不行。」
宋雨薇連忙解釋道:「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只要放些裝飾品,一樣可以很溫馨的!」
司霽清瞧著她手足無措的樣子,抬手揉了揉她豐盈的發頂,溫柔地說,「好,你想怎麼布置都可以。」
宋雨薇望著他溫柔的神情,有一瞬間被蠱惑了,他好像真的在把她當成妻子一樣,去遷就,去照顧。
「伯啟,過來看看,這匹馬還挺不錯的。可以掛你辦公室,寓意好。」
「哦,還可以,再看看吧,前面好像有荷花圖。」
宋雨薇聽到了兩道不算熟悉,卻牢記於心的聲音,她倏然瞳孔緊縮。
是蘇伯啟和邱靈素。
她瞳孔一滯,看著那兩個人就要掀開了帷幔。她迅速地抱住了司霽清,將腦袋埋進了他的胸膛里。
腰身忽然被兩隻纖細的手臂圈住,溫香軟玉撲在懷裡,司霽清不由得心口收縮,身子僵了僵,像是常年波瀾不驚的湖面,忽然掉入了一顆雨滴,激起了輕微的漣漪。
這是結婚以來,宋雨薇第一次主動抱他。
他喉結輕滾,狹長的鳳眸里一片晦澀,抬手摟住她纖薄的背,輕聲道,「雨薇,你怎麼了?」
頓了幾秒,宋雨薇的聲音悶悶的,「……有點不舒服,你抱我一下。」
司霽清以為她是反胃想吐,於是垂下頭,臉頰貼住她的頭髮,一下又一下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背。
蘇伯啟和邱靈素已經走到了他們身邊,正想評論荷花圖,忽然發現有一對年輕男女正在擁抱著。
邱靈素說話比較刻薄,「哎喲,現在的年輕人,恩愛也不看場合,丟不丟人啊!」
宋雨薇聽到這聲音,心裡更害怕了,她不想和蘇伯啟再扯上任何關係!
她下意識地把司霽清抱得更緊了,以尋求安全感。似乎是察覺到她的緊張,司霽清也用力地抱了抱她。
順便抬眸瞪了邱靈素一眼。
他的眸光冷寂狠戾,把邱靈素嚇得往後退了半步。
蘇伯啟是個精明的人,雖然看不清司霽清的模樣,但一看他身上質量上乘的西服,就知道是個人物。
於是他趕緊拉住自家太太的手,打圓場道:「你胡說什麼呢?人家愛幹嘛幹嘛,關你什麼事?趕緊走!」
邱靈素悻悻地跟著他走了,帷幔放下,她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眸光微閃,那女孩纖薄的背影,她總覺得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