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姨洗了個手，捧著茶杯就去找宋雨薇。
宋雨薇神情恍惚，坐在沙發上，說是收拾衣服，卻又弄得亂七不糟，毫無條理。
張姨逗了逗寶寶，「喲，妍妍在活動小腿呢。」
寶寶笑了起來，小腿蹬得更有勁了。
「少夫人，你要和少爺離婚啊？」
張姨坐了下來，也不兜圈子，直接問道。
「嗯。」宋雨薇點點頭，瞳孔聚焦，轉眸看著張姨，輕聲道，「張姨。以後，妍妍就麻煩你多照顧了。」
張姨眉心緊蹙，很是不理解，「這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合。幹嘛非要離婚呢？
少夫人，孩子沒有母親，以後會過得很可憐的，更別說妍妍還是個女孩子了。」
「以前少爺的母親去世了，你別看他榮華富貴，可是他心裡很苦的。
上學的時候，總是會收到或嘲弄或可憐的目光，都在提醒他，他沒有母親的事實。」
「你再想想，我們妍妍是個女孩子，沒有媽媽在身邊，這怎麼行呢？
有很多事情，就是要媽媽來教的。而且女孩子心思更敏感，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容易造成性格缺陷的。」
宋雨薇定定地看著搖籃里的寶寶，滿眼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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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
「媽媽，文宣哥幫我在工作室附近租了一間房子，過兩日，我給你辦出院手續，你先住進去。」
宋雨薇給宋霏按著肩膀，低聲道，「等我把婚離了，我給你找公立醫院的醫生，再看看要不要住院。」
宋霏笑道，「其實我現在行動自如，已經沒大礙了。我還想著回廠里工作呢。」
「不行。」宋雨薇坐下來，眉頭緊蹙，「醫生說了，你這個病，不可以再累著了，你就好好呆在家裡養著。我在文宣哥的工作室做的挺好的，你不用擔心錢。」
「啊啊！」
推車裡的寶寶突然叫了起來，蹬著小腿像是在表達贊同。
宋雨薇笑盈盈道：「你看，我們妍妍也同意哦！」
她把孩子抱起來，放在宋霏的懷裡。
宋霏握住寶寶的小手，笑容滿面的臉忽然又有些感傷，「妍妍太小了，媽媽不在身邊，會難過的……」
宋雨薇垂了垂長睫，眼底湧起悲悽。
跟史密斯醫生了解完宋霏的情況，宋雨薇從辦公室出來，就遇見了盛堯南。
「阿昱說，你和阿清要離婚。」
盛堯南跟她並肩而行，低聲道，「不再考慮考慮？」
宋雨薇勉強地笑著，搖了搖頭。
盛堯南不方便追問他們的婚姻，於是問道，「你是打算給你媽媽轉院？」
宋雨薇點點頭，「嗯。這裡我負擔不起。想轉去公立醫院。」
盛堯南面色侷促，指尖在口袋邊緣蹭了又蹭。
終於在走到宋霏病房門口時，他緩緩掏出手機，神情從容，「要不我們加個微信。我可以幫你介紹個好醫生。」
「好。」宋雨薇驚喜萬分，拿出手機，添加了微信，「麻煩你了。」
盛堯南垂眸看著手機，咽了咽嗓子，「沒事。你媽媽是我們醫院的病人，我該負責的。你要是……要是你媽媽有什麼情況，你可以隨時問我。」
宋雨薇十分感激，「盛院長，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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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要去辦理離婚登記，接下來就是一個月的冷靜期。
宋雨薇準備給寶寶斷奶，明天登記完以後，就打算先從清微苑搬出去。
斷奶是件分外煎熬的事，尤其是妍妍只喝夜奶，每天晚上都要喝一口母乳才肯好好入睡。
月嫂抱著孩子在房間裡哄著。
宋雨薇搬去了三樓的客房，和寶寶隔離開。
房間的隔音特別好，她聽不見寶寶的哭聲。
但是前胸慢慢地漲起來，逐漸濕潤。
又硬又痛。
她坐在床上曲起雙膝，腦袋垂在臂彎里，忍耐著斷奶的痛苦。
也忍耐著和孩子分離的痛苦。
樓下房間。
司霽清回來了，挽起衣袖，把孩子抱了過來。
也許是爸爸的懷抱格外的有安全感，寶寶的哭聲停了下來，眼淚汪汪地看著司霽清。
「肯喝奶粉嗎？」司霽清問道。
月嫂應道，「肯喝，其實已經喝飽了。她就是想媽媽了。但是，這斷奶就是要心狠一點。」
司霽清看著可憐兮兮的寶寶，哄道，「妍妍乖，你遲早都要斷奶的。知道嗎？你本來就是愛喝奶粉多一點，現在斷了，就不用媽媽那麼辛苦了。」
妍妍似乎對他的話很有意見，嘴角垂了垂，又哭了起來。
司霽清苦笑，「你也知道爸爸是在騙你。」
「我再餵她一次吧。」
宋雨薇忽然站在門口，看著寶寶哭，她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司霽清轉身看著她，面色冷峻。
宋雨薇紅了紅眼睛，淚水沾濕了長睫，她把孩子抱過來，輕聲哄著。
司霽清默默無言，從房間裡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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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繚繞，月牙在濃雲里忽隱忽現。
司霽清從浴室里出來，單手拿著毛巾擦著濕潤的短髮。
原本靠著牆壁的宋雨薇，倏然起身，怔怔地看著他。
司霽清眉頭微皺，垂著布滿霧氣的眸子看她。
她剛才哭過了，眼睛紅腫，臉上還有淚痕。
司霽清放下手，長指攥緊了毛巾，低聲道，「你有話要說？」
宋雨薇終於忍不住在他面前哭了出來，淚水像珍珠斷線。
「司霽清，我捨不得妍妍。」
「她還那么小，她不可以沒有媽媽……」
司霽清看著她無助的樣子，心臟痛得要裂開。
他微紅的眼底閃過一絲期待，「所以，你是不想……」
你是不想離婚了嗎？
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宋雨薇抓住他的雙臂，哭得喘不上氣，哀求道，「司霽清，你把妍妍給我好不好？她太小了，她還需要母乳。她是女孩子，跟著媽媽更合適……」
司霽清垂了垂黑睫，眼底翻滾著無限的痛苦和失望。
「原來，你不想要的就只有我……」
宋雨薇輕聲抽泣，低聲喃喃，「司霽清……我求你了……」
他滿臉怒氣，甩開她的手，側身想了一瞬。
又回眸盯著她看，沉聲道，「行。妍妍可以跟你。但我有條件。」
宋雨薇抹了抹眼淚，哽咽道，「你說。」
「只要我想，我隨時都能見她。」
「好。」
「三年內，你不許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我不要亂七八糟的男人出現在我的女兒身邊。」
「好。」
頓了頓，司霽清沒有說話，宋雨薇以為沒有其他條件了。
她承諾，「你說的這些，我都答應。」
司霽清黑睫輕閃，垂頭靠近她，炙熱的氣息在她臉龐上流轉，「還有一個條件。」
「冷靜期，你不要搬走。」
宋雨薇杏眼朦朧地看著他。
男人薄唇輕啟，「也不要分房。」
宋雨薇神情一怔。
「行不行？」
她垂下眼睛，長睫發顫，輕輕點頭，「嗯。」
毛巾驀然落地，司霽清一把摟住她的細腰，將她抱了起來，緩緩走向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