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是很漂亮的行書，筆畫流暢，字形優美。
可從中窺見幾分少年意氣風發。
宋雨薇欣賞著字，低聲道，「這是什麼時候寫的字？」
「我記得是上初中的時候寫的。」司老夫人道。
宋雨薇感嘆道：「初中？那時候他的字就寫得那麼好了！」
司老夫人點點頭，「他六歲那年，母親去世，他無法接受，整個人都變得很暴躁。老頭子便把他帶來景園，嚴加管教，讓他每天練字，以求心靜。」
「可他不願意寫，每天敷衍了事，老頭子就罰他去跪祠堂。跪了無數回祠堂，他終於也慢慢地懂事了。」
宋雨薇長睫輕閃，想到了祠堂里的那個殘舊的蒲團。
她輕快地走到司老夫人身邊，半蹲下來，挽著她的手臂，柔聲道，「爺爺對他真的很用心教導。」
司老夫人摸了摸她的頭，笑容慈祥，眸光一轉，忽然問道，「雨薇，你和阿清是怎麼開始的？是他追求你嗎？」
宋雨薇愣住，語言系統倏然凌亂，「嗯……是……是我追求他……」
司老夫人的眼底滿溢光芒，讚嘆道：「有膽色。像我！」
她又饒有興趣地問道，「跟奶奶說說，你是怎麼追求他的？」
宋雨薇眼神閃縮，看著老人家慈愛的面容，不知道該說什麼。
司老夫人思考道，「我的孫子我了解，他哪裡是那麼容易可以追到手的。和他爺爺一個樣，既傲嬌，又嘴硬！」
「你該不會是用的美人計吧？」她打趣道。
宋雨薇腦子懵了，美人計嗎？
好像……也沒錯……
她心虛得很，不敢回答，只好抱著司老夫人的手臂，垂著腦袋，撒嬌道，「奶奶。我害羞……」
司老夫人笑聲爽朗，體貼道，「行。不說就不說吧。奶奶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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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飯後，司霽清突然打來電話。
宋雨薇看著手機上閃爍的名字，心尖輕顫，又想到了昨晚視頻里，男人痞氣又溫柔的模樣。
電話接起，宋雨薇低聲道，「司先生。」
男人的聲音有些低啞，「嗯，吃飯了嗎？」
宋雨薇道：「剛吃完。」
頓了頓，司霽清問道，「今天過得如何？」
宋雨薇特意地迴避了祠堂的事情，笑了出聲。
司霽清的語氣也隨之鬆弛了幾分，「什麼事這麼高興？」
宋雨薇輕聲回答，「我今天去看奶奶了。她給我講了她和爺爺的愛情故事。還有，她說了些你小時候的事情。就還挺有趣的。」
司霽清低笑一聲，「好。多去看看她。我奶奶很愛聊天。」
「好的。」宋雨薇抱起一個抱枕，問道，「你工作順利嗎？」
「挺好的。」司霽清不太喜歡和非公司的人談論工作，只是一筆帶過。
宋雨薇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只好嘮叨道，「那你不要熬夜，要記得吃飯。」
男人隨意地「嗯」了一聲。
宋雨薇覺得很尷尬，想結束電話，正想開口的時候，男人喚她，「薇薇。」
他的聲音磁性低啞，震得她耳朵發軟。
「你沒有其他事情要和我說了嗎？」
聽到這話，宋雨薇神情忽頓，指尖縮了縮，她穩住氣息，低聲道，「沒有啊。我待在家裡能有什麼事？」
窗外的風停了下來，一時間變得靜謐。
電話里的人沒有出聲，宋雨薇心跳加快，用力抱緊了懷裡的抱枕。
片刻，司霽清開口道：「行。那就先這樣吧，我掛了。」
他的語氣稀鬆平常，宋雨薇鬆了口氣，聲音甜美，「再見。」
Y國。
司霽清一身白衣，站在寬闊的玻璃窗戶前，看著天邊的流雲浮動，他臉色凝重，緩緩開口，「司霽川到公司了嗎？」
身後坐著看文件的周時昱，抬眼說道，「好像是明天。是哦，我忘了問你，想安排他去哪裡？什麼職位？」
司霽清往椅子上一靠，合眼想了想，才道，「影視製作。」
周時昱皺眉思索片刻，「影視製作？嚯，倒是個好部門。現在電視劇很吃香。看不出來，你對這個二弟還怪好的。」
「你去跟部門經理打聲招呼。選演員的活就交給司霽川。」
司霽清眼底一片晦暗，嗓音沉沉道，「他想選誰。就選誰。」
周時昱撐著下巴，眼神不解，應道，「好。明天我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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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7點。
宋雨薇已經在吃早飯了，剛喝了一口粥，就有不速之客到來。
看著安馨悅趾高氣揚的神態，宋雨薇揉了揉指腹，昨日的刺痛感還沒有消除。
「少夫人，我是來提醒你去跪祠堂的。」
宋雨薇神情從容，慢悠悠地喝粥，隨意地應道，「知道了。」
安馨悅見她不動，催促道，「既然知道了，就趕緊起來呀！」
「嘭——」
盛著粥的碗被用力摔在桌上，宋雨薇抬眼瞪著她，頗有氣勢，「催什麼催！我還沒吃飽！」
安馨悅嚇了一跳，看著她兇悍的神情，有些恍然，努了努嘴，小聲道，「沒吃飽就沒吃飽，那麼凶做什麼！」
她轉身退到了外面。
林雪琪一邊擦拭著桌上溢出來的粥水，一邊向宋雨薇投去一個讚賞的目光。
宋雨薇收起了剛才的厲色，笑容淡淡，繼續吃著早飯。
秋風拂過，天氣有些涼，宋雨薇吃好早飯，又加了一件薄外套，便起身準備去完成今天的懲罰。
安馨悅看見她走出來，眼底閃過輕蔑之色。
裝什麼少夫人的腔調，還不是要乖乖去跪祠堂！
院子裡落了滿地的黃葉，宋雨薇身姿搖曳，步履從容，杏黃色的裙擺長及腳踝，和腳下的落葉互相映襯。
「少夫人。」
還沒出院子，容姨就迎面而來，她滿臉笑容道：「老夫人讓小廚房煮了些糖水，讓您過去陪著吃糖水，聊聊天呢！」
宋雨薇抿了抿唇，神情為難，還在想用什麼理由搪塞過去。
司老夫人身體不好，宋雨薇不想她老人家操心。
可還等她開口，一邊的安馨悅卻忍不住嚷道，「一大早的吃什麼糖水！她還要去跪祠堂呢！」
宋雨薇無奈地瞥了她一眼。
容姨神情一怔，語氣驚訝，「跪祠堂？」
她皺了皺眉，眸光轉了一圈，看著宋雨薇表情不對，又看回安馨悅，問道：「少夫人為何要跪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