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陌路人(一)
「但是既然你命這麼大,那我就大發慈悲的讓你活著,親眼看著我跟景琛哥哥結婚!」
她說完,仰天長笑了幾聲,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那一天的到來。
是她跟蹤著許佑他們去了醫院,他們根本沒有想到,她不但跟到了醫院門口,甚至還派人密切關注著他們的一切行蹤,這其中。自然也包括蘇染的一切。
於是,她就故意去找了徐榮,將這些事情事無巨細的說給她聽。再稍微撒了個嬌,徐榮自然就去了醫院。
至於陸景琛公司的那份文件,自然也是她拿走的,不然怎麼可能將他從醫院裡面引出來呢?
白若勾著嘴角,看著蘇染蒼白的臉頰不禁嗤笑了一聲,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帶著那些人離開。
門被人大力的關上,震的周圍的牆壁都在顫抖,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來一樣。
蘇染沒有動作,依然維持著剛才的那個姿勢跪坐在地上,她的臉色慘敗的就好像一張白紙,耳邊迴蕩著剛才白若的話,「只要你走了,景琛哥哥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她回想著這句話,腦袋疼的似乎要裂開一樣,她無助的躺在地上,抱著頭將渾身蜷縮在一起,那種疼痛逼得她忍不住呻吟出聲,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濕。
蘇染疼的在地上翻滾著,白若的聲音嗡嗡的在腦海之中不斷重複,越來越多的場景隨著聲音重疊在一起,頭疼因為這些場景不斷湧現更加的劇烈。
「啊——!」她終於忍受不住痛呼出聲,手指緊緊的握成拳,不斷的捶打著自己的腦袋。
腦海裡面的場景已經扭轉成了怪異的形狀。白若的那句話就像是蒼蠅一樣,擾的她煩心不已,在一陣幾乎難以忍受的劇痛過後,一副異常陌生的畫面撲面而來。
那是她傷痕累累的被綁在凳子上面,臉頰上面帶著清晰的巴掌印,白若也是像剛才的那樣,在她的耳邊得意的說出了那句話。
霎時間,蘇染整個人就癱軟在了地上,劇痛的感覺慢慢消散。她雙目無神的盯著天花板,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她先是大笑了幾聲,聽上去格外的悽慘和孤獨。
可是笑著笑著,就笑出了眼淚。
她想起來了,她什麼都想起了,那段缺失的記憶現在完完整整的回到了她的腦海裡面。
蘇染握緊了自己的衣角,手臂劇烈的顫抖著。
陸景琛捂著她的眼睛,在那麼危急的情況下還在安慰她的場景。不斷的在蘇染的眼前重現,她甚至可以感受到當時那種撕心裂肺的絕望,以及那種早就已經超越了生死的感情。
在爆炸的那一刻,她看見陸景琛沒有一絲猶豫的將她護在了身下,完全不顧自己的安危。
這樣的人,她怎麼可以隨隨便便的質疑他對自己的愛?!
她怎麼可以說出那樣傷人的話來?!!
蘇染臉上淚痕遍布。她將下唇咬的發白,昨晚她以為自己和陸景琛的感情一樣,陸景琛有多痛,她就有多痛。軒軒書吧 .x
可是現在看來,她完全錯了。
從她的嘴裡說出那些話,陸景琛比她痛一千倍,一萬倍。
想到這裡,蘇染猛地擦了一把眼淚,從地上爬了起來。踉踉蹌蹌的朝著門口走去,她不斷的搖著頭,將手指捏的生疼。自言自語的說著:「我要去找他,我要跟他解釋清楚,事情不是那個樣子……不是的!」
她邊說。邊失魂落魄的跑出了家裡。
白天的街道上行人絡繹不絕,蘇染甚至忘記了打車,順著街道旁邊快步的往前跑著,腦海裡面只有一個念頭,「去找到陸景琛,跟他解釋清楚這一切。」
她犯了一個大錯,或許解釋清楚也無法挽回。
但是怎麼樣她都想試試,只要那個她深愛的人可以會到她身邊,讓她付出什麼她都願意。
蘇染的臉上還帶著未乾的淚痕,可能跑的太過倉促,她不小心撞到了很多人,但是這都沒有讓她停下腳步。道了歉之後就繼續往前跑。
她站在紅綠燈前面,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變綠的燈光,拔腿就沖在了前面。
蘇染的心思不在路上,根本沒有注意到面前還有個慢悠悠走著的女人,她猛地撞在了女人的背上,頓時腳步就放慢了些。倉皇的低頭道歉:「對不起,不小心撞到了你,實在是抱歉。」
她的話音剛落,就繼續繞過女人往前走,耳邊傳來了女人不悅的咒罵聲,「神經病啊!知不知道我新買的鞋子多貴,踩一腳你賠的起嗎?這種人真是的,連給我提鞋都不配!」
聞言,蘇染整個人的身體都僵了一下,她微微瞪大了眼睛,『不配』這兩字在她的腦海裡面迴旋著,她不但想起來了那段痛苦的記憶,那個離奇的夢境,也一同回到了她的記憶里。
女人還在身後罵罵咧咧的說著什麼,可是她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她木然的轉過頭,機械的朝著來時的路走了回去,目光空洞。
那個夢裡的場景讓蘇染身臨其境,陸景琛在夢裡說的話是那麼的真實,真實到可以打消她好不容易積攢出來的勇氣。
說的對,她根本不配。
她早在幾年前就已經是一個被拋棄的人了,註定了什麼都不配擁有,何況是陸景琛那麼優秀的人。
蘇染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去的,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就已經躺在了自己的小房間裡,房間的窗簾拉著,她沒有再流淚,眼睛紅腫的厲害,或許是情緒波動過大,此刻她的內心竟然如一汪清泉,再盪不起一絲漣漪。
她就這麼睜著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天花板。
從天亮到天黑,蘇染都維持著這個姿勢,她的腦袋裡面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想,她也什麼都不想去想。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怎麼才能讓自己這亂七八糟的生活繼續下去。
當周圍變的一片漆黑的時候,蘇染吃了幾片安眠藥,安安靜靜的閉上了眼睛,像是一具沒有生命的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