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向春傻了，活了四十多年，沒見過楹聯造詣這麼深的人！
就算是他的老師，陶老先生，也很難做到這般天衣無縫的對答。
這何笑到底是不是個歌手？怎麼感覺你才是楹聯大師啊！
眾人都懵住了，央視的名導廖玉清也被何笑那彈珠似的斗聯說地一愣一愣的。
「好！」
「太精彩了啊！」
「這才是對聯啊，真特麼過癮！」
周圍的人對何笑紛紛投去讚賞，開始擊節讚嘆起來。
人家小伙子是有真本身在身啊，怪不得有恃無恐，陶老爺子明擺著挖了個坑他都敢跳，人家是壓根就沒當回事兒！
陶老爺子也是怔怔的坐在那裡，像是被定身了一樣，一對渾濁卻有力的老眼在何笑身上掃來掃去，似乎想要把他看透。
最終，陶老爺子嘆口氣，站起身道：「後生，你贏了，這副墨寶便贈送與你，望能善待。」
劉向春能沒臉沒皮，陶老爺子不能，他是中華楹聯第一人，受了半輩子的美名，可不想落人口實，弄個晚節不保的下場。
墨寶被送到了何笑手裡，劉向春是千百個不願意，那徐殷紅的真跡實在是太昂貴了，送出去他心都在滴血。
歸根結底，他就不應該裝這個逼，把這副墨寶帶來當什麼彩頭，現在裝逼遭雷劈，悔之晚矣。
「那就謝謝劉大師成全了，我一定會好好保存這副真跡的。」
何笑樂呵呵的收起墨寶，得了便宜還賣乖，氣的劉向春差點沒暈倒。
見何笑要走，陶老爺子目光一閃，伸手叫道：「小友且慢。」
「剛才的對聯實在是精彩至極，小友妙語連珠，思維活躍，令人佩服，稱的上是少年英雄。」
「老頭子我這裡也有一副上聯，一直苦於沒有下聯，不知道小友能否接的上來？」
敢情見劉向春吃癟，陶老爺子又開始說漂亮話了，想要替徒弟出頭。
何笑想也不想，直接拒絕道：「接不上來。」
陶老爺子一怔，眾人也全都噎住了。
沒有你這麼說話的啊！
這就好像去餐廳吃飯，服務員說很高興見到您，然後你問人家有多高興一樣。
不過陶老爺子到底是見過大世面的人，驚愕片刻便回過神來，不急不惱道：「小友別急著否定，我這副對聯也是有彩頭的，你要是能接的上來……老頭子我就答應你一個不過分的要求，怎麼樣？」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譁然，以陶老爺子在文學圈子的身份，那絕對是振臂一呼，響應無數，而且家世也足夠顯赫。
這一點從劉向春身上就能看出來了，堂堂搖光老董之一，在他面前也只是乖徒弟，可以說陶老爺子的能量不是一般的大，文壇、影壇基本都能影響到。
所以這個彩頭實在是太大了，陶老爺子的許諾價值千金萬兩。
何笑卻是搖搖頭，他又注意到了話里的一個坑，問道：「怎麼才算是不過分的要求？」
「當然是不動搖陶家根本利益的要求了，難道你叫我爺爺把萬貫家財都給你，這種事情我們也要做？」陶老爺子旁邊的年輕女孩此時脆生生的開口，那是他的小孫女。
她不說話，何笑還沒注意，此時看去，發現這陶家的小輩長的也挺有特色，很英氣的一張臉，跟陶老有幾分神似。
「沒錯，只要不是像這種太過分的要求，老頭子都能答應。」陶老也應道。
何笑這才點頭，「老爺子出題吧。」
聲音落下，周圍的人頓時一片騷動。
這個楹聯造詣驚人的年輕後生，真的要跟陶老爺子一較高下了。
要知道，陶老爺子可是華國楹聯第一人，水平比劉向春不知道高出了多少倍，不然也不能收身為第二人的劉向春為徒弟。
那是天與地的差別，陶老爺子是真的把一生都奉獻給了楹聯研究，文化底蘊太深厚了。
讓他出上聯，那絕對步步是坑，玄機重重，誰敢拍著胸脯保證接的上來？
何笑此時無所畏懼，要跟陶老爺子一較高下，挑戰前輩，?這種行徑在很多人看來，有些不可取，太過胡鬧了。
華國楹聯第一人不是吹出來的，人家陶老吃過的鹽比你走過的路都多，這註定是一場虎頭蛇尾的斗聯，因為何笑恐怕是連一個字都對答不上。
劉向春見狀，也是幸災樂禍起來，何笑鋒芒太盛了，能贏了他不代表就能贏陶老，還真以為自己是古人級的楹聯大家了？以現代楹聯的傳播水平，大多人都只是業餘的，根本不可能和陶老抗衡。
何笑沒在乎眾人的看法，只是四平八穩道：「陶老爺子，請出題！」
陶老也笑了，拄著拐杖上前，提起一根毛筆，揮毫潑墨，樂呵呵道：「這就是老頭子的上聯了。」
眾人聞言都爭相看去，便見到宣紙上，一排大字龍飛鳳舞，氣勢凌人的橫立中央，哪怕是書法大師方玉平，此時心裡也忍不住叫了一聲好。
這字太棒了，這是所有人的第一觀點。
陶老哪怕沒有這麼高的楹聯造詣，他的書法也是當代一絕。
再看那上聯，只見上面寫道——調琴調新調調調調來調調妙！
此聯一出，不少人都瞪大了眼睛，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意思。
那密密麻麻的「調」讓他們頭暈眼花，一些精通楹聯造詣的人，此時都在心中默默計算著，試圖破解。
廖玉清直接就傻了，他說到底還是個導演，雖然酷愛文學，可這種高深的楹聯也答不上來。
甚至別說答了，看都不一定能看懂。
這也就是陶老爺子寫出來的，要是換做別人，告訴他這是楹聯，他非得一巴掌扇過去，問問他寫的什麼玩意兒。
他都快不認識「調」字了。
劉向春一看老師出手，心中頓時振奮，再看了一眼濃眉緊皺的何笑，頓時心情舒暢。
這麼難的對聯，怕是連讀都不會，還想要破解出下聯？簡直是痴人說夢，陶老爺子的權威豈是你輕易能挑戰的。
就在眾人苦思冥想，試圖看懂這副對聯時，何笑有答案了，他上前一步，拿起毛筆，在另一張宣紙上寫出了下聯。
種花種好種種種種成種種香！
字不好看，但卻不影響大家閱讀，紛紛都愣住了。
這又是什麼意思？
滿眼都是「種」字，他們都快要看暈了。
唯獨陶老先生，那始終淡定的臉上在何笑寫出下聯後便開始凝重起來，神色漸濃，最終竟然上前兩步，近距離觀看，最終深吸一口氣。
眾人一見陶老的反應，就知道何笑這副下聯不是寫著玩的，肯定不簡單。
劉向春一怔，心裡忍不住開始動搖起來。
老師這副表情……難道何笑真的對出來下聯了？
不可能吧？
這麼難的楹聯他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