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楊露提到江檸，沈柒的眼裡有一瞬間的慌張，「你沒把我受傷的事情告訴她吧？」
楊露連忙擺了擺手，「當然沒有，我又進不去你們學校，怎麼可能告訴她？更何況從你住院到現在，我腿都要跑斷了，哪兒還有空去找別人啊！」
沈柒這才放下了心。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卻只感覺到了一層粗糙的紗布。
楊露看到了她的動作，解釋道，「醫生說你出現了輕微的腦震盪，需要住院觀察一周才行。」
「但我後天就是期末考試。」沈柒脫口而出道。
楊露都驚了，「乖乖啊，你都傷成這樣了，怎麼還想著去考試？而且又不是高考，你還是先養好身體要緊。」
沈柒低垂著眼，沒有接話。
楊露看著她的樣子，忍不住問道，「所以……網上那個視頻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今天被打，是不是也和這個有關？」
「我不知道。」
沈柒是真的不知道，關於網上瘋傳的那些，說她因為家裡有錢，就在學校裡帶頭孤立、毆打自己看不順眼的同學的言論，到底是從哪裡傳出來的？
更不知道為什麼評論區還有那麼多人去作證這件事的真實性。
「而且你有沒有發現，最早說你校園霸凌的那條視頻是在前天上午發布的，到現在也才不過兩天的時間，能有這麼高的熱度，肯定是背後有人花錢買了流量的。」
「所以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才會被人這麼惡搞針對啊？」
楊露到底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很多年，對這種事情十分有經驗，簡單分析了一下，便是看出了端倪。
沈柒聽完沉默了一會兒，心裡隱約有了一個猜測。
她疲憊地閉上眼，不想再說話。
楊露也沒繼續追問，簡單囑咐了兩句後，便是以讓她好好休息為由離開了病房。
沈柒看了眼放在病床前的手機，表面的鋼化膜已經被摔碎了一塊。
她索性直接把整張膜都給撕了下來，好在下面的屏幕沒有任何損傷。
沈柒點開短視頻軟體，原本是想搜一下楊露口中說的那條最早發布出來的視頻，結果卻是先一步看見了她今天當街被打的畫面。
這是一條從路人視角下拍攝出來的視頻，但熱度卻是很高，僅僅才發布了一個多小時，便是收穫了幾十萬的點讚量。
沈柒點開評論區，裡面清一色都是在罵她活該的。
還有不少人也試圖加入打她的那伙兒人的陣營，揚言要查出她是在哪家醫院住院，準備組團去鬧事。
沈柒面無表情地翻看著，但心裡卻是升起一絲惆悵。
是沈自山買的這些流量嗎？
試圖引導網友來人肉自己？
沈柒關掉短視頻軟體，旋即點開了微信，她和沈自山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幾天前。
猶豫了一下，沈柒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問。
她已經下定了決心，不管這件事到底是不是沈自山做的，她都不會退縮，更不會因此做出任何讓步。
既然有人造謠她校園霸凌同學，那她就找出對方造謠她的證據。
沈柒搜到了最早造謠她的那條視頻，發布者是一個ID名叫「葫蘆不糊塗」的人。
沈柒點進他的主頁看了一眼，IP在濱海，學校信息也是註冊的濱海市第一中學。
所以這個曝光說她校園霸凌的人，很可能就是她的熟人？
沈柒第一個就想到了宋昕雨。
因為視頻里提到了有關她當眾扇同學耳光這件事，而沈柒唯一一次在學校里動手打人，打的就是宋昕雨。
再聯想到這段時間宋昕雨就跟銷聲匿跡了似的，一次也沒敢來招惹過江檸。
沈柒原本以為她是長教訓學乖了，沒想到竟是悶聲幹大事，在這裡等著她呢！
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
但沈柒也清楚，以宋昕雨的經濟實力，根本就買不起這麼多錢的流量。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和沈自山聯手了。
所以到底是宋昕雨主動找上的沈自山，還是沈自山為了搞她，特意聯繫了宋昕雨？
感覺兩種可能性都不是很大的樣子……
沈柒越想越亂，頭也開始跟著疼了起來，估計是麻醉的藥效快過去了。
她放下手機，剛準備閉眼休息一會兒，電話鈴卻是忽然響了起來。
沈柒看了眼來電顯示，心跳陡然加快起來——是江檸打來的電話。
她遲疑了一下，沒有接。
但很快江檸便是又打來了第二遍，這下沈柒基本可以確定，江檸應該是已經知道網上的事情，所以才會這麼著急。
她按下了接聽鍵——
「沈柒，你、你沒事吧？！」
幾乎是在接通的瞬間，江檸的聲音便從電話那頭傳了出來，「我聽宋昕雨她們剛剛在宿舍里討論說，你今天在外面被人給打了，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現在人在哪裡？」
沈柒很少聽見江檸用這麼慌亂的語氣說話，於是連忙回答道，「我在市醫院，不過已經沒事了，醫生說過兩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不用擔心。」
「是你爸找人打的你嗎？」
「應該不是。」
沈柒按著太陽穴，聲音有氣無力道，「沈自山應該不會直接干出這種事，八成是想要借別人的手來對付我。」
江檸擔心極了，「那現在你是安全的嗎？要不我明天請一天假，去醫院看看你吧？」
「別。」
沈柒連忙阻止道，「後天就期末考試了，你還是抓緊時間複習吧，我沒什麼大事兒，興許明天就出院了。」
「真的沒事嗎？我聽說現場都流血了……」
沈柒有些無奈，「你別聽宋昕雨那群傻逼胡說八道，我就是打架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結果恰好磕到頭了，所以才來醫院住院觀察一下的。」
江檸半信半疑，然後又纏著沈柒追問了好多問題，才終於戀戀不捨地掛斷了電話。
病房內重新恢復了寧靜。
沈柒感覺自己兩隻耳朵都在嗡嗡作響，頭疼得好像更厲害了。
她管楊露要了張自己住院單子的照片，然後轉發給了班主任，並順帶又請了一天的假。
班主任應該是知道了網上的事情，不但立刻就同意了沈柒的請假申請，還寬慰她不要過度擔心，學校已經在調查這件事了。
對此沈柒並沒有放在心上，而是聯繫寧姨，幫她背著沈自山偷偷找了一個私家偵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