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城。
城長府。
頗具格調的城長辦公室內氣氛有些凝重。
過了許久,一個有著一雙小眼睛,但氣勢逼人的中年緩緩開口:「損失嘛,肯定是慘重了一些,不過收穫也不小。」
這位便就是窗城城長周染余。
一旁,一個OL職業裝的女性扶了扶眼鏡框,翻開手上的文件夾,附和道:「的確如此。」
「這次我們用兩個歸元境、十個煉魂境和兩個覺命境的代價給予了血色旅沉重的打擊。」
「他們要更慘。」
「死了五個歸元境,十七個煉魂境!」
聽罷,副城長匡亮咬咬牙,說:「宿主任,帳不能那麼算,我們可是折了2個天資卓越的學生,還有3個優秀的教員啊!」
OL女性,也就是宿天曼盯著匡亮,一字一頓道:「但現在只能這麼算,否則——」
「好了。」
周染余站起身來,吸了口煙,「這件事就這樣吧,這本來就是一個意外事件,誰也不想發生。」
匡亮此時腦海中全是學生和教員躺在血泊中的畫面,他上前一步,問:「城長,按理說這次萬無一失,可對方為何會多了那麼多強者?」
聽了這話,周染余淡漠地瞥了他一眼,「你想說什麼?第一,誰也無法確定血色旅一定會襲擊我們學生。」
「第二,情報也有時效性,那邊不是也折大發了麼?」
匡亮遲滯片刻,點點頭,的確,若是他們這有內鬼,那估計這次就是全軍覆沒那個局面了。
宿天曼將一張稿子遞給了匡亮,匡亮接過來眉頭微蹙,「我們起碼事前知道有可能。」
「這個稿子怕是不太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的?」
宿天曼雙手抱臂,侃侃而談,「這樣宣布既可以安撫人心,又能提高城長府威信,還可以向州里表功。」
「一箭三雕!」
「可……」
匡亮還要再爭,周染余走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臂膀,沉聲說:「小亮,做事不能一板一眼。」
「要放活絡一些,不能感情用事。」
「你想的,我懂,我也是從你這個階段過來的,但是,我們想辦點事,就難免有犧牲。」
「這總比什麼都不做強吧?」
身旁,宿天曼也幫腔道:「是啊,城長也不想這樣,這次給那些死者的家屬多賠點就行了。」
到了這份上,匡亮還能說什麼,輕嘆一聲,頷首稱是。
「對了。」
周染余坐在辦公桌上,將煙掐滅丟盡菸灰缸里,「這次我們不是還有幾個驚喜嗎?」
「是的!」
宿天曼露出了職業笑容,如數家珍道:「第一,沒想到付碧含教員已經突破歸元境了。」
「第二,她的學生,嚴卿,竟然能以覺命境斬殺一個煉魂二重,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提起這茬,匡亮也是非常震撼,「是,不僅我們,怕是血色旅那些傢伙也沒想到!」
……
話分兩頭。
馬車中,對於衛余昭的誇讚,嚴卿就當沒聽見,那是他即興隨口亂說的,所以也不承那夸。
賀舞則藉機問:「衛學長,那你知道東臨大學今年打算在窗城招多少人嗎?」
「去年是30個,今年應該保持一樣吧?」
項復天搶答道,「我們一中15個,剩下的15個則由其他中學去分。」
邊說著,他還不時挺胸抬頭,掃視眾人,看看,這些個知識點,咱拿捏的死死的。
結果衛余昭卻搖了搖頭,「的確,往年一般都是這樣,但今年恐怕會稍稍有所改變。」
一聽這話,所有人心中一凜,司建連忙問:「學長,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風聲了?」
衛余昭點點頭,說:「今年東大的招生估計要做出改革,不再是東臨州本地拿大頭。」
「而是會放開條件,大量增加從外地招收學生。」
「啊!」
眾人面面相覷,連閉著眼的嚴卿眉毛都微不可查地動了下,賀舞有些緊張地問:「這是為啥啊!」
即便在3班,她的成績都不是最好的,本來考東臨大學就有些難,現在看樣子,似乎要更難了!
見幾人焦急,衛余昭掀開車簾瞅了瞅外面,放下後這才壓低聲音說:「這事我可以告訴你們,但你們不要聲張。」
「好!」
幾人重重點頭。
這種場景,讓嚴卿想到了上次劉凡波答應他低調,此時答應得越認真,事後聲張的就越瘋狂。
這年頭,承諾不可靠。
但他也不會刻意提醒衛余昭,因為他也十分好奇。
雖說嚴卿志向是魔州大學和京州大學,但落在現實里,還是要先找一個可觸可及的目標。
只聽衛余昭微微開口道:「其實也不是什麼秘密,這些年來,東臨大學培養了不少天才強者,可真正留在我們這,為我們東臨州效力的卻少得可憐。」
「養了許多白眼狼啊。」
「尤其是本地的,一個觸目驚心的數據是,去年大四畢業,留在我們州的本地學生還不足50%!」
他這樣一說,不少人微微點頭,項復天打了個響指,「明白了,看來是州長生氣了!」
說完這句話,他立馬信誓旦旦道:「哼!這些沒良心的傢伙!我要考上東大,一輩子都會留在咱州!」
衛余昭瞟了他一眼,呵呵,「你這話,當初那出走的50%學生大部分也說過的。」
「……」
項復天一臉尷尬。
其他人則不語。
衛余昭往後一靠,打個哈欠,悠悠道:「相比於那些一線州,咱們東臨就是個窮鄉僻壤。」
「資源、修煉條件、可供選擇的出路那比咱簡直不要多出太多!」
眾人沉默。
嚴卿心中也是稍稍感慨,的確,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能去責怪那出走的50%學生嗎?
換作是他,面對更好的將來,更高的人生,他也許也做出同樣的選擇吧。
「那衛學長你為什麼不去其他州發展呢?」
賀舞忽然問。
此話一出,眾人精神不由得緊繃了一下,賀舞真的太沒禮貌了,竟然問這種偏私人的問題。
一般來講,這是很忌諱的。
衛余昭嘴角微微上揚,乾脆地回答:「我也想啊!我太想了!但誰讓東臨是我的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