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城是羽星的一座大城市,因為那蒙人數千年的統治,建築風格發生了較為大的變化。
雀嵐星系的自然風格和那蒙的高樓大廈風格混淆著,呈現出一種十分彆扭的存在。
但就算再彆扭,這裡的人也慢慢都已習慣。
畢竟都過了數千年。
就像他們早已習慣那蒙人統治一樣。
此時。
一個魁壯男人正坐在一個特殊的板凳上和一個手臂上有奇特紋身的男人對坐把酒。
仔細去看,這些板凳原來是人。
雀嵐人。
桌子也是。
這些雀嵐人雙手戴著禁魂手銬,屈辱又絕望地伏地。
沒人敢有一絲異動,全都紋絲不動地趴著,否則定會遭受一頓毒打,或是乾脆被殺。
魁壯男人正是遮城城長,石垂。
而對面那人則來自羽城(羽星之都),是上頭派來專門給那些抓來的孩子施加咒語的。
名叫戈個特。
「你們的咒術還有風險,」
城長石垂點燃一根兒雪茄抽了起來,「十個小孩中有兩個都因為無法承受崩裂了。」
戈個特撫著手臂上的紋身,輕笑著說:「想要讓這些孩子以後完全聽命,必須得儘量讓咒術完美。」
「再說了。」
「又不是你們那蒙人的小孩兒,死一兩個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是麼?」
對面。
石垂吐了口煙圈道:「當然不是,你家的畜生死一兩個,你能不心疼?這就意味著我要多幹活。」
「哈哈,」
戈個特大笑了下,「石城長真是妙喻啊。」
「好了。」
石垂夾著雪茄隨意彈了彈菸灰,掉落在『凳子』掬起的手中,下面雀嵐人手不由得一疼。
哆嗦了下。
然而這讓坐在上面的石垂眼神登時一變,「想來我好幾天都沒殺雀嵐人活動筋骨了。」
下面的人心中猛地咯噔下,急忙求饒道:「城長大人饒命!小人知錯了!小人知錯了!」
其他幾個『桌子』『凳子』嚇得臉色煞白。
戈個特輕笑著,將一把水果刀遞到了石垂的手上,「那石城長就活動下,別等手生了。」
石垂拿著刀站起來,猛地一腳將那人踹翻在地。
現在看去,那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正渾身哆嗦,面如白蠟地癱倒在地,嘴中不斷呢喃著。
「我我我……對不起!城長大人饒命,城長大人饒命……」
石垂龍行虎步走上前去,二話不說,拿著水果刀就往下扎,可刀在少年前方1厘米處停下了。
「混蛋!」
石垂大罵,「戈個特,你在搞什麼!」
「不是我!」
戈個特頓覺心悸,緩緩起身,環視四周,「恐怕有客人來了,還是非常不善的客人。」
石垂面孔一抖,想要掙脫某種無形力量對他的束縛。
但這根本沒用。
他的手像是被鑄在了空氣中,壓根兒無法動彈分毫。
「誰?給老子滾出來!」
石垂怒罵。
嘎吱,一陣冷風吹開大門,兩人人影走了進來,一個身穿紫紅衣裙,一個穿著灰色斗篷。
自然是翩若和嚴卿。
「你們倆是何人!」
石垂眼神低沉質問,「這裡可是城府,你們就不怕死嗎!」
望著那個女人,戈個特眼睛逐漸瞪大,喉嚨蠕動。
整個房間中被當成工具的雀嵐人齊刷刷地看著進來的兩個陌生人,剛才那少年一陣恍惚。
輕聲道:「翩若女王?」
一聽這個名字,剛才還怒不可遏的石垂如遭電擊,再去看紫紅裙女人時震顫不已。
「難道那個傳聞是真的?」
戈個特囈語般。
「什麼傳聞!」
石垂急聲問,冷汗直冒。
不遠處。
戈個特做了個深呼吸,一邊警惕地盯著進來的兩人,一邊說著:「前陣子在異界,有人見到萬年前的翩若女王復活了。」
聽罷。
石垂嘴唇發乾,呼吸粗重,努力搖搖頭,「不,這不是真的,這根本不可能的!」
翩若望了眼整個房間,視線從一個個驚恐的雀嵐人身上掠過,一眼便看出了情況。
觸目驚心。
即便是她,在這種情況下也忍不住惱火得身軀發抖,只見她隨手一揮,那些禁魂手銬便消失不見。
「你們先出去。」
她說。
這些雀嵐人這會兒傻了一般,好一會兒才稍稍反應過來,慌不擇路地逃命去了。
等人都逃走後,翩若用寒冰一樣的眸子掃視石垂,最後視線落在了戈個特身上。
「我就知道是你們幹得好事,魔語人。」
魔語……
嚴卿猜測那是另一個星系。
說到詛咒,他一下想到了萬年前人帝被人重傷,並且整個金烏星系遭到惡毒詛咒。
只能有陽魂能,而沒有陰魂能。
會不會也是魔語人所為?
「我問,你們答。」
翩若幽冷道。
「你妄想!」
石垂幾乎是吼出來的,氣如奔馬,「就算你真的是所謂的翩若女王,那又能如何?」
「你早已被時代淘汰。」
「你早已回天乏術!」
「現在的雀嵐星系是我們那蒙的殖民時代,以後也永遠都是!你什麼都改變不了!」
然後嚴卿走到了他的面前,這位城長額角一皺,盯著嚴卿,「你他麼誰啊?」
嚴卿釋放黑霧,笑了笑。
下一刻。
石垂瘋狂慘叫,難以想像的疼痛從身體傳來,從靈魂深處傳來,他卻連動一下都做不到。
除了嚎啕。
那邊,目睹這一幕,戈個特早已嚇得不能自已。
之前他還沒把這個凝氣巔峰當回事兒,可這會,再次望向嚴卿,他的心中只有恐懼。
「怎麼解除施加給我子民的那些咒術?」
翩若森冷地問。
「我做不到。」
戈個特瘋狂搖頭,「得找在羽城的奔流執事!我沒說謊!咒術的源頭握在他手裡!」
「我只負責傳遞!」
嚴卿摸著下巴,黑霧在手中流淌,「執事?你們是個門派?」
「是是!」
戈個特驚慌失措地回答,「我們是極咒宗,魔語星系中最強大的兩個宗門之一!」
嚴卿思索片刻,又道:「你剛說的那執事什麼實力?」
這是他最關心的一點。
「極限掌時,也許無限掌時……我也不是特別清楚,反正奔流執事強得可怕。」
戈個特朝還在慘嚎的石垂看了一眼,「不信你問他!」
嚴卿又回到石垂這邊,幽幽地問:「你打算從實招來沒有?」
「不!你妄想!」
得空,這位城長嘶吼一般道,「啊——我可是那蒙人,那蒙人……沒有臨陣投降的!」
一分鐘後。
石垂慘叫停止,不斷劇烈喘息著,早已沒了人樣,一雙深凹的眼睛怯怯地盯著嚴卿。
「首先聲明,我……沒有投降,沒有泄露機密!」
「我告訴你們這些,就算不通過我,你們也能很容易獲取,我可是一位心志堅定的那蒙勇士!」
「啊——啊啊啊啊——不要!停下!我說!我全都說!!!」
幾分鐘後。
嚴卿已獲取到了足夠的情報。
石垂大喘著粗氣。
用一個那蒙長官該有的姿態警告道:「我可是那蒙長官,你敢殺我,就等著承受攝政王的怒火吧!」
聽罷。
翩若轉過頭,用一種極其藐視的眼神望著他,「在這之前,你們先承受我的怒火吧!」
話音一落,只見翩若隔空一抓,石垂的胸口驟然破裂,心臟咻一聲從裡面飛了出來。
隨後在空中爆裂。
石垂目睹了整個過程,隨後倒地而亡。
「翩奶奶,這個交給我。」
黑霧從嚴卿左手飛出,戈個特見必死無疑,顧不著其他,拔腿就跑。
可他一個掌時三重,哪能跑得過如今的嚴卿。
黑霧如瀑布一般從空中灑落,澆灌在這個魔語星系人的身上,他的表情因為過度的驚恐而崩潰。
啊——
悽厲的慘叫響徹夜空。
而嚴卿根本不會有絲毫同情,他甚至不會就這麼殺了此人,而是將戈個特拉到八極墜中。
無盡地折磨對方。
一年。
兩年。
一萬年。
這都是魔語星系欠金烏星系的,當然,帳還遠沒有還完。
嚴卿從此人口中得知,正如他猜想的那樣,重創人帝,詛咒金烏星系的就是魔語星系的人。
是極咒宗當時的宗主。
只不過那位宗主早已隱退。
想要找出來並不容易。
只有擊殺了此人,方能一勞永逸地解除金烏星系的那個惡毒詛咒,讓陰魂能歸回。
「魔語星系和那蒙星系有合作!」
嚴卿震驚道。
魔語星系定然不弱,現在的那蒙星系看起來也強大無比,他的敵人們實在太恐怖了。
「正常。」
翩若開口說,「但是我勸你千萬不要去打魔語星系的主意,那遠不是你能對付得了的!」
嚴卿點點頭。
暫時而已。
現在他太弱了。
相比於魔語星系,那個極咒宗,一個執事竟然都是極限、無限掌時,那長老宗主呢?
恐怕得是馭道境!
還不止一兩個那麼簡單!
嚴卿定了定心神,一臉嚴肅地看著眼前的翩若,「也就是說,羽城可能有兩個無限掌時。」
「你還要去嗎?」
翩若很強。
一下提升到無限掌時必定會更強。
但能否以一敵二,嚴卿不樂觀,很不樂觀,畢竟除了那位星主奧力嘎,還多了一個極咒宗執事!
想想,人帝當年就是被極咒宗的人重傷,這些傢伙肯定絕非等閒之輩,不可小覷!
「要!」
翩若脫口而出。
嚴卿還要再勸,她抬起手制止了他,「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我是雀嵐星系的女王。」
「我有我的職責,我有我的執念。」
「如果我放任一切不管,苟活下去,任由我的子民被屠戮奴役,那我還算什么女王?」
翩若踱步到窗前,望著面目全非的城市和遭受苦難的民眾,心情沉重而又堅定。
「我對如今雀嵐星系現狀認識的越深,就越知道我該做什麼,我……怎能袖手旁觀!」
嚴卿跟了過來,長吐口氣,站在她的身側,「但人生在世,若命沒了,那就什麼都沒了。」
「你是女王,你的目光應該放長遠一些。」
「別讓感情支配你。」
「理智才是王道!」
聽完,翩若淺淺一笑,轉過頭,精美的眼睛注視著他,「我的抉擇很理智,小男生。」
嚴卿知道她心意已決,沒有再勸。
他已隱隱地感覺到了這次羽城之行的兇險,這位雀嵐女王有可能要交代在那裡。
而他早已做好打算。
等得了聖兵雀女劍,鋒芒之道和結界術就溜之大吉,到時趁亂憑他的本事應該能跑得掉。
應該……
……
羽城。
作為雀嵐星系三大星之一羽星的星都,這座城市的規模和繁華自不必說。
此時。
正值傍晚。
街上行人來來往往,仔細去看,主幹街道上基本都是那蒙人,雀嵐人很少露面。
只能龜縮在旮旯巷子裡。
在城市北部,有一座森嚴的地牢,裡面只關押著一個人,便是那位王品煉丹師。
離此地不遠處,一座古樸典雅的客廳內,兩個人正坐著對弈,下得是雀嵐星系的象棋。
左邊是一位長臉寬嘴的男人,男人穿著青綠衣袍,舉手投足間都透著股淡淡自信。
這位便是羽星星主,奧力嘎。
右邊是一個稜角分明的黑衣中年,這位倒沒有那麼張揚自信,整個人都深沉無比。
像是藏在鞘里的一把妖刀。
關在漆黑院子裡的一隻鬼怪。
他就是戈個特之前所說的極咒宗執事,奔流。
「我不覺得她會來,」
奔流開口道,「畢竟她雖然復活了,但想要恢復到巔峰狀態還差得很遠,來了就是送死。」
星主奧力嘎一個巧妙的棋子放下,一下子占得了不小優勢,「那是因為奔兄不了解那位翩若女王。」
「哦?」
奔流繼續走著,「怎麼說?」
奧力嘎愜意地品了口茶,輕嘶一聲,這才回說:「奔兄,我承認在實力上遜你一籌。」
「可在洞察人心方面,你還差我很遠。」
「我來問你,作為曾經馭道境的存在,你覺得她會把我們這些無限掌時放在眼裡嗎?」
「不。」
「不會。」
「她也許會重視,但絕對會帶著一絲蔑視,這就是人性,同時也是她必敗的地方。」
看著爛透了的局勢,奔流乾脆把棋子扔掉,往後一靠,「我是研究咒術的,不像你。」
奧力嘎的長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另外,據我所知,這位女王可是為極度負責的女王。」
「對於雀嵐人的現狀,她不會熟視無睹,也絕不會忍耐。」
「再說了。」
「如果她選擇遁走,那我們就把她的名聲搞臭,讓所有雀嵐人對她這個女王寒心。」
「到時不用我們出手,雀嵐人自會幫我們對付她。」
這位星主侃侃而談,運籌帷幄,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所以,你看,這是陽謀。」
「她不得不來。」
聽完。
執事奔流緩緩點頭,「你這麼說我就明白了,可像她那種級別的存在不會一點準備都沒有吧?」
「說的是,」
奧力嘎放下茶杯,穿過窗外,眺望遠方,「但她再準備也無濟於事,有你我二人在。」
「萬事安矣。」
轟!
忽然,地牢出傳來一聲巨響,夜色被盪開,寧靜被打破,無數黑影朝那裡飛掠而去。
奧力嘎不緊不慢地站起身,看向地牢方向,「她來了。」
……
此刻,黑天邪鵝再次化身成遮天的邪怪,與聞訊趕來的那蒙強者們在空中展開大戰。
翩若手持雀女劍,幾記重劈將地牢的結界劈開,正要趕進去救人,突然停了下來。
「你去救。」
她對旁邊的嚴卿說。
嚴卿點頭,黑暗光翼展開急速沖了進去。
高空之中,兩個人影浮現,自然是奧力嘎和奔流,奧力嘎略帶興奮,奔流面無表情。
俯視著翩若,奧力嘎拍手稱讚道:「不愧是昔日雀嵐星系的女王,有膽量,有魄力。」
「明知是死路,還前來送死。」
「我來,」
翩若雙腿微微一曲,地面嘎吱一聲,像彎曲的鋼板一樣,魂能在她身上燃燒,像火紅的花朵。
「是送你死的!」
話落。
她的身體猶如一顆流星一樣逆行而上,破開層層空氣,寒光幽幽,劍氣縱橫,怒火衝天。
奧力嘎嗤笑了下,「區區一個掌時巔峰而已,雖手持聖兵,也敢與我一較高下?」
「奔兄,你不要插手,我來會會這位女王。」
說罷,一把黑色長槍出現在他手中,仔細去看,這把槍竟然也是一把聖級兵器!
奔流雙眉登時挑起,驚訝極了。
剛剛在客廳中,奧力嘎還說自個不如他,可現在,有了這把聖兵在手,不如個屁!
這位極咒宗執事心中想罵人。
聖兵實在太稀有了,他尋了幾千年也沒尋得一把,這會兒看到眼前竟然同時出現兩把。
心裡貓爪似的。
「那把劍我一定要奪下!」
奔流暗道。
至於那把黑色長槍,還是算了吧,奔流一眼就認出來,那槍是如今雀嵐星系攝政王蒙大奇的配槍!
奔流心中震撼,怪不得奧力嘎之前那麼胸有成竹,原來是有這手出人意料的準備。
蒙大奇心也真是大!
敢把這聖兵往出借!
當然,在奔流看來,蒙大奇這位攝政王肯定不怕奧力嘎提槍跑路,畢竟那位可是馭道境!
更是那蒙大帝的侄子!
誰敢得罪?
奔流震驚,翩若就更加震驚了,她本來想快速解決掉奧力嘎,可現在看來不可行。
轟!
劍槍相撞,一道巨大的雷電劈下,將夜空照的和白晝一樣亮,轟隆聲更是傳遍千里。
虛空中。
奧力嘎持槍而立,嗤笑道:「原來如此,你竟然已經找到其他方法提升實力了。」
「一下子也到了無限掌時。」
「但那又如何?」
他挺立著,氣勢將遠處的翩若給壓制住,「你終究是早已隕落了萬年的人,終究是舊時代的棄物。」
「這個時代沒有你的立身之地。」
「我想,你也切身感受到了這點,因此才用這種半吊子的法子提升實力,你這個可憐的老女人。」
……
另一邊。
地牢中。
嚴卿沒管其他,在擊殺幾名獄卒後,來到一出渾濁的水池處,池水滾滾,冒著毒氣。
在池水中央,一個白髮婆娑的老者被雙手掉起,虛弱腐朽地耷拉在半空中一動不動。
若不是那微弱的氣息,嚴卿還以為對方早已氣絕了呢。
他剛要上前。
池水忽然暴漲起來,一個龐大的身影露出身形,那是一隻面目猙獰的蛇類妖獸。
極限掌時。
它正身軀蜿蜒,吐著信子,用一雙金色雙瞳睥睨著他,渾身的鱗甲看起來比石頭還硬。
「艹。」
嚴卿咬牙。
本來翩若說的好好的,他來救這個老者,而這個老者也是無限掌時,到時就能有更強助力。
可眼下這情形,這條巨蛇顯然不好對付,就算勉強能夠幹掉對方,恐怕也得惹一身腥。
嚴卿很快做出選擇。
只見他立即進入光之力狀態完整,手中握著斷霜劍,無數可見的能量從四面八方匯聚到劍身。
以嚴卿如今的實力,對付一個巔峰級別的這類妖獸已是極限,若想對付這隻掌時極限就只能突破自我。
其實在使出第四劍後,他就在想,有第四劍,那應該也有第五劍,可一直沒法用出。
直到他從神獸逐鹿那獲得自然之道。
秒劍(三劍的進階版),第一劍,會消耗大部分魂能。
第二劍,消耗剩餘魂能和所有潛能。
第三劍,消耗壽命。
第四劍,消耗大量壽命。
而第五劍,嚴卿那個時候悟了。
僅靠自己的魂能、潛能根本無法使出,而是需要藉助自然界其他事物的能量才行。
而這對於掌握自然之道(部分)的他來講不是什麼難事。
現在,自然中,花朵、樹木、妖獸、甚至其他人的魂能在迅速往斷霜劍劍尖匯聚。
眨眼間匯聚完成。
此刻,嚴卿只覺身負可以撼動天地的偉力。
水池中央,似乎感受到了什麼,那虛弱老者努力抬起頭,看向前方的嚴卿,目露驚色。
「這是……自然之道,竟然這麼精純、濃郁、頂級……」
那巨蛇腦袋往後一縮,隨後猛地張開血盆大口撲殺而下,捲起一陣狂風,就要將嚴卿一口吃掉。
一塊塊地板從嚴卿腳下飛起,一面面空間在他身邊支離破碎。
可怖的威能在他周遭升起時空風暴。
外面。
正在交戰的奧力嘎忽然一滯,瞅向地牢,皺眉道:「什麼情況,一個凝氣巔峰而已。」
「這……怎麼可能。」
他感受到裡面爆發出的強橫能量。
就連翩若同樣驚愕。
在感知到裡面有一隻掌時極限的妖獸後,她就頗為擔心,讓黑天邪鵝去支援嚴卿。
可被無數那蒙強者包圍的黑天邪鵝根本無法做到,畢竟它再強也只是掌時一重!
而翩若自己就更走不開了。
這位女王剛剛還在不斷自責,人算不如天算,沒想到會讓嚴卿置於險境,懊悔無比。
可這會兒,翩若想通了。
人要是不逼自己一把,永遠不知道自己有多強,說起來,嚴卿還得感謝感謝她呢。
嗷嗷嗷嗷!!!!
下一刻。
一陣悽厲的慘叫從地牢傳出,震耳欲聾,將地牢的天花板都給直接掀飛了出去。
人們這才看見,在巨蛇的腦瓜上有一條森白可怖的傷口,鮮血潺潺,將池水都給染紅。
見到這一幕,奧力嘎眼神震動,一槍盪開翩若的攻擊,陰沉道:「好小子,我倒看走眼了!」
其他那蒙或者被咒語控制的掌時強者,一個個眼睛瞪圓,不敢置信地看向下方的嚴卿。
凝氣巔峰……竟然一刀重創那條蛇!
那頭巨蛇許多人是知道的。
極限掌時妖獸。
會進行無差別攻擊。
再過去的多少年中,他們中的一些就曾被這條巨蛇給重傷甚至吃掉,可怕的一逼。
現在卻如此不堪一擊,這就叫對內我重拳出擊,對外我唯唯諾諾吧?
垃圾!
下一秒。
巨蛇也顧不著形象,一頭鑽進水池中,消失不見,顯然是知道碰到硬點子,打不過溜了!
「艹你!」
強者們心中大罵。
罵完之後繼續和黑天邪鵝大戰起來。
這隻來自異界的邪怪,這會兒算起來已經擊殺了上百個掌時境了,可根本擊殺不完。
源源不斷的掌時境將它包圍。
至少得有上千個!
且一大半兒都是超級掌時,巔峰掌時,甚至極限掌時,跟在黑蘊冰湖時不可同日而語!
此時黑天邪鵝早已傷痕累累,但越是如此,它越是拼命,不像那沒骨氣的巨蛇。
黑天邪鵝知道,它必須死戰,這樣才能給自己的主人減輕壓力。
地牢中。
使用了第五劍的嚴卿分身消失,本體浮現,滿嘴煞白。
雖說分身用的第五劍,可對他本體消耗也不容小覷。
只是現階段來說,他這最強的一擊,竟然沒有能殺死那條極限掌時的巨蛇妖獸。
實在可惜。
這讓嚴卿對超級掌時、掌時巔峰以及極限掌時之間的實力差距有了更加清晰的認識。
這三者根本就不是一個層級的。
每一個境界之間都有著通天的差距!
沒再想這個,見巨蛇遁走,嚴卿鬆了口氣,若那妖獸要和他你死我活,他還真不一定頂得住。
他一個飛躍來到水池中央,斷霜劍一砍,那虛弱老者的禁魂手銬登時斷裂開來。
嚴卿緊忙迎上前去,急切道:「前輩!你們的翩若女王正在拼命,你趕緊去幫忙啊!」
虛弱老者癱坐在地,撩開白髮,一雙凹陷疲憊的眼睛盯著嚴卿看,「你見到了神獸逐鹿?」
艹!
這當口,你問個錘子啊!
嚴卿臉一黑,再次催促,「前輩,這會兒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趕緊去幫忙啊!」
「唉,」
虛弱老者頹然地嘆了聲,打量著自己,「我被關押折磨了幾千年,又被詛咒封印。」
「現在的實力最多支空巔峰,那種級別的戰鬥我根本沒法參與,去了也是幫倒忙。」
說著他希冀地向嚴卿,「小友,我看你挺行的,你快去幫王上,事後我雀嵐星系一定重謝!」
滾!
嚴卿臉色不悅,我已經做得夠多了,你丫還要讓我咋?雀嵐人,你們別太過分!
反正絕不會去。
一來,他根本不具備參戰的實力,再說,剛用完第五劍,這會兒還正發虛著呢。
二來,他不想去。
不管怎麼說,這都是雀嵐星系的事,跟他有什麼關係?他那麼賣命幹嘛呢?傻啊。
一句話,該做的,能做的他都做了,現在只要等翩若將雀女劍、鋒芒之道等等傳他。
虛空中。
隨著一聲低喝,原本一直被壓制的氣息陡然暴起,翩若執劍輕輕一掃,奧力嘎身形爆退。
虛空坍塌,亂風狂舞,整個空間都在閃爍著雷電。
此刻的翩若宛如一尊神明。
氣勢如驚濤駭浪延綿不斷,即便隔著這麼遠,嚴卿也能感受到那恐怖無邊的威能。
「王上……」
虛弱老者自語著,一雙深凹的眼睛望著天空,透過層層雲霧看見了舉世無雙的翩若。
虛空里。
翩若輕勾了個劍花,前所未有的耀眼奪目,氣勢吞天,「你說的不錯,我的確是舊時代的棄物。」
「但就算如此,也不是你能品評的。」
「因為你……還沒資格。」
嗡!
她將雀女劍提起,淡漠地望著遠處的奧力嘎,「你對我雀嵐星系所做的一切,在今天了結吧。」
聽畢,奧力嘎眼中閃過一抹驚色,急忙喚道:「奔兄,助我一臂之力!」
這位羽星星主沒了先前的傲慢,他感受到了雀嵐女王帶給他的巨大威脅和危機。
「好!」
奔流微微點頭。
他也能真切地感受到此時翩若的強大。
如果說無限掌時和馭道境一步之遙,那麼現在的翩若和馭道境距離也就一厘米而已。
畢竟她曾經可是真正的馭道境啊!
但不管奧力嘎還是奔流心裡都明白,這是翩若的迴光返照,最後的璀璨,她的極致了!
下方。
嚴卿靜靜地看著,他多少也感受到了。
「縛神咒!」
虛空中,隨著奔流一聲低吟,一條條漆黑膠帶狀的東西從翩若腳下竄出,綁住她的腳踝。
繼續往上,要將她的整個身體纏住。
翩若嘴角輕輕一揚,邁出一步,那些東西瞬間崩碎。
奔流眉毛微抖,繼續連續念出十幾道咒語,各種各樣的咒術試圖阻擋、擊殺、衝擊翩若。
可卻沒有一丁點兒效果。
在如今翩若的絕對實力面前,一切都虛妄,一切都是白費力氣,只有被虐殺的份。
奔流懵了。
奧力嘎慌了。
「艹!奔流!你到底行不行!」
奧力嘎大罵。
說罷,猛地使出一記毀天滅地的衝擊波,同時借著反作用力就要瘋狂遁逃,不玩了!
打不過!
「王爺!救我!」
他朝雀星所在方向大喊,頓時,一股無形的壓迫力從數億公里外的雀星出發呼吸間來到羽星外面。
然而卻被一隻紫紅色的翅膀虛影格擋住。
翩若設置了結界!
「放了他二人。」
一道不怒自威的聲音在虛空中響起。
嚴卿身體立即繃緊,儘管沒有親眼所見,但他毫不懷疑,那是來自一個恐怖強者的聲音。
黑天邪鵝和上千掌時強者的額頭滴下一滴滴冷汗,喉嚨蠕動,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翩若哂笑了下,提劍直指上方,「你就是那位攝政王,蒙大奇吧?」
一秒後,那聲音再次響起,波瀾不驚,深沉如海,「是我,給我一個面子,羽星是你的了。」
「呵哈哈,」
聽罷,翩若忍不住聳肩冷笑,旋即變色一邊,冷厲道:「羽星本來就是我的!雀嵐本來就是我的!」
「你們那蒙人竟敢入侵我的家園,奴役屠殺我的子民,這個仇我雀嵐星系遲早要報!」
「咳咳……」
說完,她忍不住咳嗽,臉色漸漸泛白,氣息也變得不穩定。
下面。
嚴卿目光微沉,旁邊的虛弱老者面色哀傷,囈語著:「萬年了,王上還是如此要強。」
而奧力嘎,不由喜形於色,他知道翩若之所以一下強盛這麼多,無非是在氪命而已。
而這持續不了多久。
耗死她就行!
另一邊。
奔流則準備隨時閃人,他慶幸翩若的第一目標是奧力嘎,這很好,死道友不死貧道。
「你呀……」
攝政王的聲音幽幽響起,「好好去死不好嗎?非要出來折騰,除了讓更多的雀嵐人陪葬。」
「還能做什麼?」
「你以為這個結界能抵擋我多久?一年?一個月?當年的人帝有多天真,你就有多天真。」
翩若緩緩挺劍,紅影閃動,像一隻艷麗的驚鴻一樣殺出。
奧力嘎大駭。
急忙格擋。
他這會兒防守就行,防守就是最強的進攻,放在這個時間點太合適了。
虛空中,劍光閃爍,紅影翩躚,空間在崩塌,時間在崩碎,奧力嘎瘋狂敗退,不斷喋血。
「混蛋!你他麼瘋了啊!」
奧力嘎真的頂不住了。
「別光逮著我砍啊!那邊還有一個,奔流,極咒宗的執事,羽星上給那些孩子施咒的都是他!」
他急忙轉移火力。
「……」
奔流想罵人,有病啊,人家要砍你是你的事,幹嘛拉我下水?
然而不管奧力嘎如何說,翩若卻吃了秤砣鐵了心,目標只有他一個,非要將他砍死不可!
她的每一擊都帶著無限的怒火。
想著那些被奴役的子民。
想著無數被殘殺的武者。
想著那些六七歲的小孩,小小年紀就要被施加那種毫無人性的咒語,她怎能不怒!
下方。
嚴卿緊抿嘴唇,仰望虛空。
他知道不是翩若不想誅殺另一個罪魁禍首,而是她不能,她的餘力已不支持她那樣做。
此時,虛空震盪,天地色變。
整個羽城的人都能感受到。
一個個怔怔地望著天空,不知道發生了何等大事,這種情況,自從那次千年戰爭後怕沒再出現過。
「不——」
一聲悽慘不甘的哀嚎從虛空中傳下,散布千萬里,羽城以及周圍的城市都能聽見。
羽城某個巷子裡,有雀嵐人狠狠吞了口唾沫,悄聲說:「這個聲音……怎麼有點熟悉?」
「熟悉?你說誰?」
另一個人問。
「有點像……那位那蒙星主,奧力嘎……」
「什麼?!」
而在市中心,那蒙人也心中愕然。
有人緩了口氣問:「喂,那不是星主的聲音嗎?肯定不是!他可是無限掌時啊!」
「不知道,」
另一人懵然搖頭,「我無法確定發生了什麼,但一定是天大的事!」
……
噌!
雀女劍洞穿了奧力嘎的心臟,翩若將劍繼續往下,直至劍格壓住奧力嘎的身體。
兩人不斷從虛空墜下。
翩若死死地握著劍柄,嬌軀緊繃,一雙星眸充滿了怒火。
兩人下墜速度實在太快,從遠處看,像是一塊下墜的隕石一般,划起一道焰尾。
隨後,只見翩若猛地將劍一擰,奧力嘎的身體頓時四分五裂開來,轟一聲化為齏粉。
遠處。
奔流不自地後退一步,想要逃跑,但很快去了這門心思,因為翩若的身形不斷變幻。
像一盞油盡燈枯的燈一樣。
搖搖曳曳。
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嚴卿的心狠狠地揪在了一起,此刻的翩若不僅身形虛幻,連那年輕靚麗的外表也有些保持不住。
她的肌膚開始衰老。
長發開始發白。
星眸開始失去光澤。
但下一秒,翩若猛喝一聲,身形再次凝實起來,嬌軀也再次年輕起來,比之前更盛!
此刻的她,秀髮飄飄,紫紅衣裙隨風而動,氣質再次拔高一個檔次,宛如神女一般!
數以億計的人都看清了她。
無論是那蒙人還是雀嵐人,在這一剎那,都被高空這尊神女所吸引,高山仰止。
敬畏崇拜。
「這是……那位翩若女王?」
一些人認出了她,難以置信,渾身僵直,人們目瞪口呆著,仿佛一下失去了思考能力。
「雀嵐星系的子民們!」
一道清脆威冷的話音從高空傳下,翩若俯瞰四方,聲音帶著強勁的穿透力甚至到達另外兩個星球。
嵐星、雀星的人們同樣仰頭望天,錯愕不已,那個聲音還在繼續。
「我,你們的翩若女王回來了!身為雀嵐星系的女王,我很抱歉,讓你們受苦了。」
「我已誅殺羽星星主,羽星又重歸我雀嵐,那蒙人的種種惡行,我們必將血債血償!」
「……」
三大星的人們面面相覷,不知真假,但不管如何,這個消息讓所有那蒙人心中顫抖。
讓所有雀嵐人心中震動!
而在羽城的雀嵐人,幾乎可以說親耳聽到,親眼見到,那個雜碎奧力嘎貌似真的……死了!
「壞消息是,我的力量已經耗盡。」
「於萬年前崛起的我,現在,是該謝幕的時候了……」
一聽這話。
那蒙人和雀嵐人的心情立即逆轉,那蒙人總算鬆了口氣,可雀嵐人則心情又掉落谷底。
下方。
嚴卿抿了下嘴唇,眼神微動,旁邊虛弱老者面容痛苦,枯槁的身軀在不住顫抖。
深受重傷的黑天邪鵝哀鳴一聲,充滿了不舍。
高空之中。
看到這一幕,翩若聳肩粲笑了下,「沒什麼,人終有一死,我都已經多活了一萬年了。」
「現在,」
她突然嚴肅起來,神情莊重,「我要宣布繼任者,你們的新王,我雀嵐星系的新主!」
嚴卿發現她看向自己,只見她的縴手輕輕一抬,他便不受控制地浮空而起,緩緩上升。
此時的他,開啟著光之力狀態完整,在漆黑的夜空如此奪目,立刻就引起人們的注意。
人們不解。
疑惑地望著這個凝氣巔峰,不,他甚至不是雀嵐人,他沒有毛耳,也沒有翅膀。
在遙遠的雀星,某個男人也正淡淡地望著。
沒多久。
嚴卿和翩若兩人站在了同一平面上,一個奼紫嫣紅,一個金碧輝煌,懸於天際。
「我還打算低調跑路來著。」
嚴卿開口道。
翩若莞爾地笑著,搖搖頭,「你這樣的人怎麼能低調,你註定光芒無限,閃耀世間。」
嚴卿點點頭,「所以,這就是你的打算,你理智的選擇?」
「是的。」
她說,用縴手拉起他的手,高高舉起,遙望四方,高聲道:「雀嵐星系的子民們!」
「我,你們的女王,正式向你們宣布新王人選!」
「來自人帝的家鄉,金烏星系,藍星的嚴卿!!!」
轟!
人們頭皮發炸,仿佛聽錯了似的,雀嵐人也罷,那蒙人也罷,一臉不敢相信地看著。
翩若放下嚴卿的手,轉過頭,帶著純粹的笑意望著他,「記住,不要愚蠢地質疑我的決定!」
她的聲音陡然增高,充滿了無盡威嚴。
「因為眼前這個男人可是有可能成為獵戶臂、乃至整個銀河系至高偉力的存在!!!」
「只有他才能帶領你們戰勝侵略者,奪回我們的家園、自尊和自由!」
轟隆隆!
話音剛落,伴隨著漫天的電閃雷鳴,涌動烏雲,十輪金光刺眼的太陽從天而降。
落在了兩人的身後。
這一幕,讓前一刻還嗤之以鼻的人們完全陷入了無盡的震撼之中,難以自拔,不能自持。
雀星。
那位攝政王也不由驚詫,低語了句:「獵戶,乃至整個銀河至高偉力的存在嗎?」
羽星。
奔流也被震住了,一臉驚愕地望著,這種奇觀在異界倒是很常見,可外面他從未見過!
不說其他人,就哪怕剛說出那話的翩若也呆若木雞,卡了一下才堪堪緩過神來。
再次望向嚴卿,翩若的眼神中除了之前的眷眷愛憐,更多了一抹發自肺腑的敬畏!
而當事人嚴卿。
這種時候根本無意於此,注視著翩若,問:「我為什麼要答應你這種事?你之前可沒說。」
翩若的縴手觸在了他的胸前,甜美地笑著,「我曾說過,我的是我的,你的還是我的。」
「但現在。」
「你的是你的,我的也是你的。」
她的手開始消散。
像被風吹散的蒲公英一樣,越來越少,越來越模糊,直到連她的笑容也消散在空間中。
「答應我,照顧好我們的……星系,好嗎……」
這是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只說給嚴卿聽的。
久久地迴蕩在他的耳邊,他的心中,像戀人的輕語,故人的囑託,像這陣清風。
羽城的人還沒緩過神來,就目睹了他們女王的消散,這種心情無法言說,只有怔然。
而羽城之外。
人們等啊等,再也沒聽見那道清脆冰冷的聲音,一切又回歸到了現實,但人們確定。
剛才的確聽到過。
羽城上空。
雀女劍落在了嚴卿右手,眼前,一根兒紫紅羽毛也緩緩飄下,嚴卿伸出手將之接住。
嘎……嘎……
夜空中,響起了黑天邪鵝的哀嚎,它像瘋了一般開始胡亂吃人,不再去管是那蒙人。
還是那些被咒術控制的雀嵐強者。
邪怪本來就不受馴服,肆意妄為,如今翩若這個主人一消失,黑天邪鵝哪裡還管其他。
呼吸間的工夫,上百個掌時強者直接被它生吞,其他強者或繼續戰鬥,或四散逃命。
戰場亂成一片。
地牢外。
虛弱老者忽覺頭暈目眩栽倒在地,嘴中呢喃著,「恭送……王上……」
上空。
嚴卿早已雙眼通紅,他輕輕握住左手的紫紅羽毛,雙眼緩緩閉上,鋒芒之道和結界術傳入他的體內和腦海。
這些東西,輕輕柔柔的,好似翩若對他的愛·撫,對他吻,讓他十分順暢地接收。
遠處。
奔流見狀,瞅了眼虛空中的黑色長槍,心神一動,立刻撲了上去,就要一把抓住。
可就在咫尺之遙時,他像碰到了天花板上似的,非但沒夠著,反倒是撞了一頭。
「小子,你敢壞我好事?」
奔流轉過頭,俯視著嚴卿,剛才那當然是嚴卿往那布置的結界,那可是聖級兵器。
是翩若的戰利品。
他怎能讓別人奪了去。
此刻。
嚴卿閉著的雙眼中有淚水滑落,他很快慢慢睜開,漠然地瞅著這位無限掌時強者。
嚴卿深呼一口氣,開口道:「我來問你,這麼長時間,你對多少雀嵐人施加了詛咒?」
「呵,」
奔流嗤笑一聲,「怎麼?還真把自個當成雀嵐的王了?如今雀嵐的王只有一個。」
「那便是攝政王!」
嚴卿沒有辯駁,繼續問:「我再來問你,你這輩子殺過多少雀嵐人?」
聽罷,奔流笑得越發輕蔑。
在他看來,就算嚴卿有些實力,重創了極限掌時的巨蛇,現在還手握聖兵雀女劍。
可在他的面前根本算不了什麼。
無限掌時和極限掌時根本不是一個層級的,只有經歷了才能明白兩者差距有多麼大。
再說了。
他更是咒術師,實力比一般無限掌時還要再強上一層。
所以,這位極咒宗執事很自然地以為自己才是此刻的最大贏家,因為他是全星最強。
甚至連那位攝政王,因為翩若布置的結界也無法插手羽星的事。
這一刻的奔流,意氣風發,不可一世,別說嚴卿,就那攝政王蒙大奇都不放在眼裡!
「最後一個問題,」
嚴卿一臉平靜地問,「萬年前,你們極咒宗對我金烏星系施加詛咒,閹割我們的魂能。」
「有沒有想過有一天,你們會為此付出代價?」
「代價?」
對於嚴卿的提問,奔流哂笑不止,「想那幹啥?這本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你們弱,你們便被我們閹割!」
「雀嵐星系弱,便被我們殖民!」
「這是宇宙的真理!」
嚴卿點點頭,深以為然,右手輕輕一揮。
鐺。
鐺。
鐺。
斷霜劍浮現,此刻,斷霜劍和雀女劍重合在了一起,緊接著,神奇的事發生了。
這兩把劍,準確的說是三把劍竟然融合在了一起,變成了一把幽沉艷麗的新劍!
見狀,奔流眉頭一挑,他感受到了那把新劍的可怖威能,心道:「這……怎麼可能?」
這一瞬。
甚至連嚴卿也不知為何三把劍會融合,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現在充滿了力量。
這股力量從內心深處迸發,充斥全身,浮現在了這把新劍之上!
自然之能開始往新劍劍尖匯聚,這些魂能像一絲絲流光一樣,肉眼可見,清澈無比。
咔!
嚴卿的骨節因為過載的力量發出聲響,身體變得異常沉重,右手像是握著萬鈞之力。
咵!
雷電劈下。
嚴卿腳下的地平面都被踩得下降了十公分,在遙遠的海邊,海浪不斷拍打著海岸。
「哼!雕蟲小技,我就不信我會輸給你!」
只見奔流雙手迅速結印,一個個咒術加持在他的身上,讓他的身軀開始膨脹起來。
幾秒的工夫,他的體型大了一倍,手臂的咒紋遍布全身,整個人看起來像只猙獰的妖獸。
一把金色長槍出現在他手中,那槍氣勢雖比不上黑色長槍,可也渾身剔透,宛如飛龍。
正是一把王兵!
咒紋和咒印也迅速蔓延到槍上,那槍仿佛瞬間活了似的,緩緩蠕動,扭曲空間。
「天雷滅咒!」
奔流手持金槍爆涌而下,同時天際最高處,太陽隱去,一道通天白雷自上而下。
勢不可擋!
嚴卿的牙齒咔咔作響,力量在此時來到了最大值,手中的新劍在不斷瘋狂抖動。
如今的他,身懷多道。
其他幾道自不必說。
這一次,多了翩若給予的鋒芒之道,這道他傳承了九成左右,勁道恐怖,將劍旁的空間割裂。
「第五劍。」
嚴卿拔地而起,起初速度緩慢,像慢放似的,可下一剎,速度瞬間無限拔高,氣勢如虹!
高空中。
光影相撞,虛空撕毀,天崩地裂,時空激盪。
片刻後,餘波盪開。
上方,烏雲像被手刨去一般,登時夜空晴朗,星光可見。
下方,高樓崩塌,山林呼嘯,海水盈天,妖獸匍匐,如遇天災,人們都要嚇出病來了。
咔。
一個輕微的碎裂聲響起,那把王級長槍開始龜裂,隨即炸裂開來,新劍重重劈在了奔流的身上。
劈躬了他的身體。
奔流驚駭地低頭,望著砸在他胸前的新劍,心臟猛地一抽搐,滿眼悚然地呻·吟著。
咻!
他的身形倒飛而出,不斷崩碎,鮮血灑出,徹底殞命。
目睹這一切的人們,早已頭腦發木,冷汗連連,不知道該說什麼,該想些什麼。
今日發生的種種,大大超出了他們的認知和想像。
嚴卿分身退去,本體來到黑色長槍處,一把將之握住,可這聖兵何其桀驁不馴。
不斷在他手中震動著,將他的手、手臂全都震鮮血四溢,眼看著就要脫手而出。
「我就不信拿不下你!」
嚴卿低喝一身,也不用另一隻手,就用右手再次緊握,任由那黑色長槍摧毀手臂。
終於。
幾分鐘後,這杆聖兵總算安分了些,嚴卿的右臂早已不忍直視,他一個治療給治癒。
嚴卿握著黑色長槍,望著無盡虛空,幽幽道:「攝政王蒙大奇,洗乾淨的你脖子等我取你首級。」
「你的兵器,我收下了。」
他雖然不知黑色長槍的具體情況,但如此霸道的兵器,他多多少少也能猜出來一些。
虛空中。
那個深沉的聲音再度響起,「很好,我等著你,希望你不要死在別人的手裡,那就無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