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前倨後恭
周天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他已經活了幾千年,但是這種情況也是第一次見到。他並不知道,這株紫竹並不是他想像的什麼後天天地靈根,而是真正的地仙之軀。
地仙雖然比天仙差一點,也進不得仙庭,但是這也是仙人啊。這仙人的軀體,又豈是一個區區渡劫境的修士能破壞的。紫竹稍微反擊,就讓他吃了一個悶虧,還以為是紫竹有毒。
紫竹之中,張淼也緩緩的睜開眼睛,他目中神光散發,渾身修為已經步入合道境。那幾顆閻魔大丹也消耗殆盡,剛剛好將他推到合道境的修為。
到了合道境,閻魔大丹的效用就大不如前。畢竟合道境想要靠著力量強推到渡劫,還是有一些難度的。這條路叫『以力證道』,所謂的『力』並不是力量,而是法力。靠著體內無窮無盡的法力將自己推到渡劫境,這是一條非常艱難的道路。能走通這一條道路的人,都是無上強者。
等張淼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就看見身邊那遮天蔽日,直通天際的高大紫竹。這一刻,他立刻明白了這是紫竹留給他的後手,這根紫竹會保護他,直到他成仙。
在此界,只要在紫竹的庇佑範圍內,張淼就是無敵的,仙人之下,他將戰無不勝。但是限制就是,他不能離開紫竹的庇佑範圍。
現在紫竹能庇佑的風範圍就是中州城。沒辦法,如果張淼早就知道紫竹有這樣的後手,說不定他就會將紫竹種在玄劫山里了。
可惜,這種假設是沒有意義的。紫竹的誕生需要龐大的能量。而在這裡,恰好有中州城數億人的生活垃圾所變成的靈肥。靈肥給紫竹提供了充足的肥力,才能讓紫竹長得這麼高。
莊稼一枝花,全靠肥當家。
紫竹的根已經刺破下水道,向著更深處扎去,它的根部延伸之廣,已經覆蓋了中州城的範圍,故此,紫竹的庇佑範圍才是整個中州城……
氤氳的紫光在紫竹表面緩緩划過,美麗的紫光帶起高貴的紫氣,讓整個天地都有一種竹子的清香。紫竹乃是地仙之軀,卻沒有地仙之魂來掌控,它本能的吞吐天地靈氣,這些天地靈氣都是它自己產生的。
合道之人就能自生靈氣,更何況是仙人之軀。磅礴的靈氣從紫竹身上散發,讓周圍呼吸的人都得到了好處。
除了周天不知好歹的想要去拔紫竹,這紫竹生長之後也沒有對中州城造成其他麻煩,它靜靜的待在那裡,宛如大型盆栽內的盆景。
周天吃了一個悶虧,所有的渡劫境修士都來到了他的身邊,有人客氣的問道:「周道友,這是怎麼回事?貌似你也吃了個小虧?」
周天是和隨和的人,不然這中州城也不會有這麼多渡劫境修士待在這裡了。他對自己吃癟也沒有隱藏,點點頭說:「這天地靈根非常強大,也不知道是如何催生到這麼大的。我剛剛去動了動,然後被它蟄了一下,估計是有毒的……」
他身邊的一個渡劫境修士看了看紫竹,有些不確定的說:「這天地靈根看起來像是紫竹,但是紫竹是沒毒的啊。」
周天無語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紫竹乃是凡物,這乃是天地靈根,兩者除了長得一樣,其他都完全不同。你家的紫竹能長得這麼大?這就像是先天神靈和普通人一樣,兩者雖然都長得像是人類,但是本質卻是不同的。」
那人一聽也覺得有道理,他連忙說:「周道友說的對,還是周道友見多識廣。」
周天也搖搖頭說:「這不是我見多識廣,我也沒有見過真正的天地靈根。只是道聽途說而已。聽聞真正的天地靈根大如世界,那是真的先天靈根,自己就成一界,可以養育億萬生靈。若是神魂能掌握軀體,那就是仙人之境。」
幾人聽著點點頭,這種消息他們也聽聞過。說是有的世界就是一棵大樹,或者幾個世界都處在一棵大樹上。這種世界他們是沒有見過的,他們尋遍整個宇宙,也沒有見過這樣的世界。但是有這種消息,怕也不是什麼空穴來風,可能是處在其他宇宙的產物。
無數個世界組成一個宇宙,而無數個宇宙簇擁一起,構成了乾坤。而仙界就在乾坤之中央,執掌乾坤。這是一個低級修士不懂,但是高級修士都基本知道的道理。
幾個渡劫修士在議論紛紛,城內的機構也動了起來,他們開始收攏災民,這些倒霉蛋都是在紫竹破土而出時候,剛好就待在紫竹之上的。他們的家被拱翻,本人從高處跌落下來。好在大家都是修士,死倒是沒死,就是有些受傷。最大的傷其實是心靈上的,因為房子被拱翻了!中州城的房子很值錢的……
就在這個時候,地下的巡城司修士和神靈終於飛上來了。一個巡城司修士剛好是某個渡劫大佬的家族後輩,他立刻飛了上去,恭敬的和自家老祖行禮,然後和自家老祖說了什麼。
至於其他巡城修士,也多被其他渡劫境修士召去問話。那帶隊的副司長也被周天召去問話。只有神靈執法局的神靈尷尬的待在原處。沒辦法,這就是神靈的局限性,他們有天花板在那裡,沒有強大的神靈作為他們的後台。
渡劫境修士很快就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幾個渡劫境的大佬也有些麻了。
這都是什麼事啊,追索一個築基境的法外狂徒,竟然還鬧出這種事情來。那法外狂徒根本就不是一般人嘛!
到了這個時候,張淼犯的那點事就不算事了。多半是神靈無禮,惹怒了進城的大佬,然後才引發後面的事端的!
幾句話,張淼的事情就被定了性,張淼的罪責全部沒有。現在這個情況是,就算張淼有罪,他也必定無罪。他若是真的有罪,那誰去對付這根通天的紫竹,誰又能保證這紫竹不會『毒死』這全城數億百姓?
當一個人擁有核武器,並且有將核武器轉化成核打擊能力時候,那麼他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國家,一個政治主體,一個坐在餐桌上的人!
張淼慢慢的從下水道飛了上來,他順著紫竹的主幹,在眾目睽睽之下飛到了和眾位渡劫期修士平行的位置。
幾個渡劫境修士看了他一眼,在他們的眼中,張淼的修為實力被看得一清二楚。一個渡劫境的大佬發出咦的一聲,淡淡的說:「陽神之神?」
這位渡劫境的大佬正是殷家的老祖,那位古物會的大佬。他喜歡挖掘古代遺物,喜歡鑽研古代知識,他掌握了很多古代的修行辦法,其中就有陽神之道。
不過他這樣的大佬是不會去修行陽神之道的,也不會去選擇早就被淘汰的上古修行法。被歷史淘汰並消失的東西,並不都是好東西,有的東西被淘汰,就是單純的因為他落後或者太難。
有陽神之神,怪不得以築基期實力就能對付神靈。這築基實力只是表象,陽神才是真正實力。不過這人也厲害,能結合陽神之道修行到合道境……也算是一種天縱之才吧。
陽神本質是上超過化神,但是比合道又第一點的境界。因為修行的本質不同,也只能這樣簡單的類比。修成陽神後,理論上是可以直接一路修行到合道境的,但這也只是理論而已。大家都是修過合道境的,自然知道這樣修行有多難。
這相當於走了兩遍修行路,誰會這麼傻呢。
這些想法在腦中一閃而過,這位殷家的老祖對張淼拱拱手說:「道友好天資,竟然能上古之道和當今之道同修,還能達成合道,簡直是天縱奇才。」
張淼客氣的回個禮,說道:「哪裡哪裡,諸位渡劫境的前輩才是真正的天縱奇才,小子又豈敢搏此虛名。」
這些渡劫老怪哪一個不是天縱奇才,他們每一個人單拎出來都是傳奇,他們每一個都是從芸芸眾生中搏殺出來的的強者!玄黃大千界數千萬年的修行歷史,數百億的人口,能修到渡劫境的,也不過百來人而已,而能活到現在的,估計也就是十幾個人罷了。
渡劫境並不是安全的。太多人死在這個境界,真正能成仙的人,這萬年來還沒有一個……
周天也打量一下張淼,也開口問道:「道友姓甚名誰?可有落腳之地?要不在我府上歇息一二如何?」
他對張淼充滿好奇,自然想邀請張淼去問一問。張淼也簡單介紹一下自己,並說:「我從外而來,對這裡規矩不通,故此犯下了一些錯誤,還請大家多多海涵。」
幾位渡劫境修士擺擺手說:「不知者無罪,道友沒必要這麼說。」
聽到這些大佬的話,神靈執法局的幾個神君面無表情,感情到最後,唯一受傷的就是他們!神靈們何時才能站起來啊!
張淼看見幾位大佬如此通情達理,他就笑著說:「我還有兩位妖仆,聽聞也被巡城司的修士帶走了,還請他們將我妖仆歸還。」
周天點點頭,他轉頭對副司長說:「回頭將張道友的妖仆送回來,不得怠慢!」
副司長立刻點頭,他想了一下,忽然鬆了口氣。因為他們並沒有對那林蛙妖和白鵝妖做什麼過分的事情,應該不會得罪這位大佬……吧。
想到這裡,他又有些忐忑。這都是什麼事情啊!誰能想到這麼一位築基期的賊人,一下就變成了和幾位渡劫境大佬平起平坐的大佬!
他看了看那遮天蔽日的紫竹,如果他有這麼一根紫竹,估計也能和幾位渡劫境的大佬談笑風生吧……
——
中州城,巡城司。這是一塊占地很大的建築群,整個中州城的巡城修士都在這裡點卯辦公。中州城雖然大,但是修士來去如風,也不用設置什麼分部,有個總部就行了。畢竟中州城內寸土寸金,這巡城司也不能白占土地的。
連綿的建築內,林蛙和嫦娥被關在地牢之中。兩人就關在面對面,此刻兩人呆坐其中,頗有幾分頹廢感。忽然,嫦娥對著林蛙大罵:「就是你個臭不要臉的!伱騙我去通天觀幹活,說是有高薪!現在好了,高薪沒有,反而還成了罪犯。你這是詐騙!你這是詐騙!我怎麼就輕信你了呢!」
嫦娥的大喊大叫讓林蛙無言以對,沒錯,他確實是騙了嫦娥。不過嫦娥後來不是乾的好好的嘛。只是現在他們被關進中州城的大牢,這也是他沒有想到的。
他喃喃的說:「嫦娥,你聽我解釋,我也沒料到我們會被關起來的,都怪那張淼,如果不是他殺了神靈,我們其實沒事的,一切都是他的錯,我們好好認錯,將罪責推給他,我們會沒事的!」
「沒事……會這麼簡單就沒事嗎?你沒聽說過衙門打開門,有理無錢莫進來。想要沒事,這該要多大的代價啊……」說完,她就嗚嗚嗚的哭了起來,她可沒錢啊。難道要被送去苦牢做一輩子的黑工?
哭了一陣,林蛙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導。就在這個時候,牢房的門一下就打開了,幾個巡城司的修士魚貫而入,他們臉上艱難的擠出一個笑容,但是看到嫦娥正哇哇的哭,他們的笑容一下就凝滯了。
這個時候,那副司長忽然大吼道:「是誰!是誰把她給弄哭的?我要扒了他的皮!」副司長能不生氣嘛,這把人弄哭了,等下這祖宗去告個黑狀,那他要如何是好?得罪一位大佬能有好事?
副司長的一聲吼嚇得那些巡城司的修士一個哆嗦,他們結結巴巴的說:「我們……我們什麼都沒做啊,就是把他們關在這裡,我們連伙食都沒剋扣!」他們委屈極了,可是這種事情又能去哪裡說理,好在是人沒事,若是真的有事,他們真的要被扒皮抽筋了。
副司長狠狠的瞪了這些人一眼,他只能走上前去,對嫦娥客氣的說:「這位姑娘,你要是有什麼冤屈,儘管和我說,我是巡城司的司長,在這地方說話還是有些分量的。你告訴我誰欺負你,我把他抓來給你出出氣!」
而嫦娥聽見他的話,整個人都愣住了。這前倨後恭,又是鬧哪一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