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山中小妖
張淼提議東郊府，是因為他對這地方比較熟悉。而且東郊府就在海石府的北方，雖然要跨過崇山峻岭，但是總比留在海石府要強。
胯下的紅牛非常老實，最初，張淼以為這是被他打服的表現，但是後來仔細一看，卻發現紅牛最初的紅眼是瘋狂，是混亂，是毫無頭緒。這並不是生氣，反而是一種喪失靈智的表現。
張淼的幾個大巴掌不僅僅將紅牛打服了，也將它們的靈智打回來了，如此看來，這些妖族都是赤紅雙眼，難道都是因為心智被迷？
這個想法在張淼的腦中一閃而過，幾個騎著紅牛越過山崗，向著北方而去。才走了沒有多久，就被一夥妖族發現了。
這一夥妖精什麼都有，什麼虎豹豺狼，牛羊狗豬，雞鴨魚鵝，這一看就知道是雜牌軍。這些雜牌軍穿著簡單的皮甲，手中的武器也是各式各樣，有的甚至是拿著一根木棒就來了。
被這些妖精發現的時候，張淼他們正在休息。一日一夜的顛簸，雖然紅牛還受得了，但是牛背上的三女卻堅持不住了。騎牛並不舒服，反而還要消耗體力。三女只是練氣初期的小修士，她們體魄不強，也無有什麼護身法術，這一日一夜的顛簸已經讓她們達到極限。
沒辦法，張淼只能停下休息。三女連忙從牛背上下來，這時候她們才知道騎坐騎也是一件費力的事情。張淼從儲物袋中拿出食物給她們吃，這三人是沒有儲物袋的，上班的時候不允許攜帶儲物袋。而就算她們帶有儲物袋，那儲物袋中基本也沒有食物，應該是水粉胭脂靈石和衣物之類的東西。
在城市待得久了，哪裡會隨身儲備食物。只有張淼這種顛沛流離慣了的人才會有備無患。
三女怏怏的吃東西，東西沒吃完，她們就昏昏欲睡。沒多久就互相靠著睡著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幾個衣衫襤褸的紅眼妖精發現了張淼他們。這幾個妖精發現張淼等人，立刻就呼喊了一聲，然後山林一陣響動，不多時這裡就被包圍了，幾十個妖精就將張淼他們團團圍住。
這些妖精是山中的山民，海石府妖精比較多，其實大部分妖精生活並不好，他們居住在山林、水澤、地下，靠著半採集半狩獵生存。這些妖精還保留著大部分的野獸外形，修為大約在練氣前中期。
若是以往，這些妖精是會避開人類修士的。但是現在，他們雙目赤紅，卻是毫無畏懼的迎上張淼等人。
張淼無語的看著這些小妖，他淡淡的說：「聽得懂人話不？聽得懂就快點散開，我不想和你們動手。」
這些妖精定在原地，然後互相看了一眼，下一秒，這些妖精『嗷』的叫了出來，持著簡陋的武器就向著張淼撲來。
他們動的很快，但是張淼動的更快。只見張淼舉起雙手，然後用力一拍。
『砰』的一聲巨響，雙掌相擊之間爆發出一道透明的衝擊波，瞬間就向著那些妖精卷了過去。
衝擊波毫無差別的打中那些妖精，這些妖精都被衝擊波掀翻，口腔、鼻腔、耳道都冒出血來。這衝擊波震盪了他們的腦袋，讓他們一下就變得頭暈眼花，四肢不穩。
只是一擊，這些妖精就被打得滿地打滾。而這一聲爆響也驚醒了邢小榮三女，她們瞪大眼睛看著面前翻滾的妖精，整個人都懵了。
「這……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邢小榮結結巴巴的問道。
張淼搖搖頭說：「不清楚，問一問就知道了。」
張淼從妖精中選了一個年紀大的狐妖，這狐妖毛色花白，顯然年紀不小。通常年紀大的懂的都多一些。
張淼抓起這狐妖，這狐妖的手無助的四下亂抓，他此刻陷入眩暈之中，世界都在旋轉，整個妖都不好了。
張淼的手在他身上點了幾點，就這幾下，這妖精忽然感覺天不轉了，地不搖了，整個世界都平穩起來。他還沒鬆口氣，張淼就拎住他的脖子肉說：「你們是怎麼回事？你們不好好的待在家裡，拿著武器想要幹嘛？」
這狐妖傻愣愣的看著張淼，過了好半晌，他才『啊』的一聲反應過來。他一下就記起了很多事情。他連忙對張淼說：「這……這位人類修士，我……我們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伱們最近發生了什麼事你不知道？？不要跟我耍心眼。」張淼皺眉說。
他這一皺眉，就嚇得這狐妖縮了縮脖子，然後這狐妖就結結巴巴的說：「真……真的不知道……」說道這裡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了什麼，連忙說：「也就是前些天我們在參拜毛神大神的時候，忽然……忽然……」
說著，他臉上就陷入迷茫，手腳開始比划起來，顯然正在回憶那個時候的感覺。
「忽然我就像是得到了毛神大神的回應，他讓我們去對付人類修士，將所有的人類修士都殺光！」狐妖喃喃的說。
聽見這話，張淼微微眯起眼睛。這妖精的話極有可能是真的。這毛神大神就是這地方毛羽教的兩大主神之一——毛神。
所謂走獸拜毛神，飛禽拜羽神。這兩個神靈就是毛羽教的信仰。不過這兩個神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神，一般而言，神是走神道的修行者。妖族也有妖神。
但是這兩個神卻不是，毛羽教的教主都是渡劫境的妖精，哪裡可能拜什麼神道神。這兩個大神更像是概念神，是沒有實體的，只有空泛的信仰。
因為是空泛的信仰神，故此這種神靈是不可能降下神諭的，如果真的降下神諭，那就是居心叵測之輩的行為。
現在看來，這些妖精就是被那什麼毛神給欺騙蠱惑了。怪不得他們眼睛都是紅色……
在張淼盤問狐妖的時候，旁邊的妖精也逐漸恢復過來。緩過氣的妖精都知道自己遇上硬茬，他們不敢吱聲，有的還想偷偷的爬出去。
這些小動作自然不可能瞞過張淼，張淼輕咳一聲，淡淡的說：「我允許你們走了嗎？」
他這話嚇得那些妖精心臟都漏跳一拍，然後張淼就問：「你們都是一個村裡的？」
這狐妖連忙說：「不是，我是胡村的，這裡有虎村的，還有羊村的，也有狼村的……」雖然村子不是同一個，但是大家都住的挺近，不然也不會聚攏在一起。
這會兒，所有被蠱惑的妖精都被張淼給打醒了。現在正乖乖的排在張淼面前。而張淼則是淡淡的說：「去最近的村子，我看看你們拜的毛神是什麼玩意。」
這些妖精面面相覷一陣，然後就帶著張淼去最近的村子。沒辦法，形勢比人強。該低頭還是要低頭，現在妖清醒了，自然不會和張淼拼命。
妖精們在前方開路，張淼他們騎著牛在後面跟著，大家穿過山林，來到一片高山草甸。這高山草甸上有零零散散數十個草窩子，這就是離得最近的羊村。
這裡是一夥高山山羊妖的家，如今這一家八口正垂頭喪氣的走在前方。
這高山草甸被這幾隻羊妖打理的很好，到處都是綠油油的牧草，高高的牧草隨風搖擺，低矮的牧草卻開著爛漫的山花。零星的幾株大樹也修剪了樹冠，宛如一個個涼亭矗立在草地上。
沒想到，這幾隻羊妖還頗具浪漫主義氣質。張淼瞄了一眼那幾隻羊妖，果然，這幾隻羊妖留著飄逸的長髮，還有打理精緻的鬍鬚，一看就是學藝術的。
大家走進草甸中，那幾隻羊妖終於忍不住了，他們低聲說：「大家還請小心，不要踩踏花草，這些都是我們精心打理的……」
一隻狼妖聽著不爽，他用力一拍這羊妖的頭，不滿的說：「怎的？你還委屈了是吧，我警告你啊，你不要給我咩咩叫！」他被張淼『俘虜』了，如今正心情不爽，自然就那『下位生態』的羊妖出氣。
走在他們身後的邢小榮看到這一幕，她則是眉頭一挑，她是看不得這種霸凌的，當即就說：「你也不要給我哇哇叫，你不許欺負別人！」
狼妖心頭一緊，當即賠禮道歉說：「是我錯了，我不該這樣的……大人就饒了我吧……」
邢小榮哼了一聲，卻是警告說：「別給我打馬虎眼，我會一直盯著你的。」
妖精之間也不是鐵板一塊，不然他們就不會分散著住了。只是前些時候被蠱惑，腦中只有對人類的殺意，沒有對同類的恨意。
張淼他們走進最大的一間草窩，這草窩就是羊妖們祭拜毛神的地方。此地毛羽教非常盛行，所有的妖精都會拜這兩位大神。在這裡，你若是不拜兩位大神，不進入毛羽教，那基本上很難存活下來。下層妖精過的也不好，自然也要抱團取暖。而教派就是最好聚攏人心的手段。不然這些形形色色的妖精早就鬧成一團了。
在草窩正中央，一個面容模糊的神像矗立其中。概念神是這樣的，概念神不會有具體形象，大多是一個象徵符號，一個圖案。如果要立神像，那麼面容也是模糊的。若是面容清晰，那就不是概念神。
只是現在這毛神像出現了異常，一條長長的裂縫從神像頭頂向下延伸，這條裂縫幾乎將毛神像分成兩半。
看到這一幕，信仰毛神的妖精都是面色複雜。而張淼則是走上前去，想要觸摸神像。他這動作頗為冒失，看到這一幕的妖精都想要阻止，但是他們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和動作。
如果神真的愛我們，那必不可能讓我們為祂送死。若神不愛我們，那我們為何又要愛祂？
張淼伸手摸了摸那道裂縫，在這裂縫中，他隱隱約約感覺有一股力量，這顧力量貌似還有點印象，只是這一時半刻他想不起來。
這就有意思了，他乃是九竅玲瓏身，本身記憶超強，可以說根本不會遺忘，那麼現在這種想不起來又是怎麼回事？這就很不正常了。
張淼搖了搖頭，然後問那些妖精：「你們真的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你們南邊的玄甲城被攻擊了，你們也不知道？」
眾妖精迷茫的搖搖頭，張淼一個個看去，卻發現那老狐妖似乎臉色有些不同。於是他指著老狐妖說：「你似乎知道點什麼。」
老狐妖看著張淼，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說。只是我有一個有出息的侄兒，他從小修行就快，年紀輕輕就修到了小妖后期，也就是你們人類的練氣後期。」
「他修到小妖后期後，就去三頭蟲大王的妖寨當差去了，是我們家裡最有出息的崽。」
「前些日子，嗯，大約是一兩年前吧，他回家省親。就和我們說不要去玄甲城打工。他說那人類的城市並不安全，遲早是要被清算的。」
「嗯？還有這種事情？」張淼詫異道。
這狐妖以為張淼不信，連忙說：「這不是我信口胡說的，而是我那侄兒說的，我那侄兒在三頭大王麾下當個小鑽風，官雖小，但是消息極其靈通。三頭大王乃是毛羽教左護法奶奶的親孫，自然知道很多東西。」
老狐妖的話張淼並非不信，而是這件事略顯草率。若是這等大事連一個山頭妖王都知道，那玄甲城的人類修士會不懂？
玄甲城建立起來花費了巨大的代價，那些房屋、陣法、工坊都不是天上掉下來的，都需要背後的修士進行大筆的投資。正所謂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這種事情那些修士能忍？
這其中必有蹊蹺，只是張淼還不懂罷了。
張淼仔細思考一陣，忽然，他發現邢小榮三女此刻又昏昏欲睡。他心中搖了搖頭，然後說：「這地方被我徵用了，你們去弄些好酒好菜來，將屋子收拾出來，我們要休息一陣。」
那些妖精還能怎麼辦，自然是聽吩咐能活命啊。妖精四散而去，弄酒的弄酒，搞菜的搞菜，收拾屋子的收拾屋子。
而張淼就讓三女先去休息，等她們休息好了，那些酒菜也弄得差不多了，自然就能大快朵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