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交易
離開淨增大師的房間，張淼左眼瞥見一個巨大的陰影盤坐在陰影處。那陰影高有一丈，雙面四臂，乃是一尊不忿金剛。那正是淨增大師凝出的不忿金剛。
這尊金剛張淼也略有耳聞，這金剛實力不俗。因為這尊金剛，淨增大師才有底氣鎮守鎮魔窟。
離開淨增大師這裡，張淼心中盤算一陣，轉身離開此地。這個淨增大師是給了他一個下馬威。有句俗話叫『新雞進籠總挨叮』，新人進入，總是要吃點下馬威的。
不過張淼也沒有相信那個魔人的話，被關在這裡的可能有冤枉的，但是極大概率不會是他。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張淼老老實實巡邏。這樣的日子轉眼就過了七天。
也就是這一天，張淼忽然覺得大家緊張起來。他有些不解，然後他剛好看見『熱心腸』多葉。於是他就問道：「多葉師兄，這是怎麼回事？感覺大家一下就緊張起來了？」
多葉看了張淼一眼，他回答說：「師弟你是新來的，你有所不知，這每月月中，魔窟下方的魔人就會暴動一次，此時魔氣大盛，這個時候魔人都會趁機起鬨，故此大家都要打起精神，以防出現什麼亂子。」
他說到這裡，又拍了拍張淼的肩膀說：「你不用太擔心，我們鎮守的第一層魔人都很弱，就算魔氣爆發，他們也翻不起什麼浪來。不過伱可以趁著這個時候吸收一些魔氣，凝練你的不忿金剛。」
張淼聽到這裡也瞭然。他苦笑一聲說：「師兄說笑了，我才來幾天，還有功績，連觀想圖都兌換不起。這魔氣爆發我也沒法利用啊。」
這多葉一聽也覺得有道理，這個時候他就眼珠子一轉，說：「既然如此，那師弟幫我巡邏一二如何，不瞞你說，我想趁著這個時候多吸收一點魔氣，好凝練我的不忿金剛。」
多葉露出一個老實巴交的狡猾神色。張淼看著他，忽然也心中一動，就笑著點點頭說：「瞧你說的，幫師兄做點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今日巡邏交給我就行。」
多葉聽了一喜，他立刻說：「好師弟，回頭等你兌換了觀想圖，我也可以指導你一二。既然如此，那我就去了，巡邏的事情交給你了。」說完，多葉就匆匆離開。
等多葉走了，張淼也笑著搖搖頭。這麼一會兒，大家都去自己的崗位，平常散漫的師兄們也去到二三四層鎮守去了。
而張淼則是慢慢悠悠的走著，不多時，他就到了那魔人的監牢邊。
那魔人看到張淼到來，儘管有鐵面具遮擋面容，但是那魔人也一眼看出這就是那個小和尚，於是他說道：「如何？你可是想好了？」
張淼悄悄掀開一點面具，讓他可以聽見聲音。他點點頭說：「我倒是對阿鼻三刀非常感興趣，但是我不相信你。」
這人哈哈一笑，說：「當然，你有這樣的顧忌也正常。」他沉吟了一下，然後說：「這樣，我曾經將半部《地藏王經》藏在紅蓮池邊左數第三塊石板下邊。若是沒人撿到，你可以去拿走。有了這半本佛經，你應該可以相信我了。」
張淼細細記下他的話，然後冷哼一聲，轉身離去。等他走了，那魔人就嘻嘻笑了起來。
「等你得到半本《地藏王經》，你必然會來求我，地藏王經艱澀難懂，就憑這麼一個小小的鎮守弟子一定參悟不透。到時候，就由不得你了。」
這個魔人非常有信心。在鎮魔窟鎮守的弟子多是佛道沒有寸進，轉而修佛法的，這等弟子哪裡能領悟艱澀的地藏王經。魔人相信，只要張淼上鉤，那麼他就會一步一步的身不由己陷入自己的圈套中。
另一邊，張淼離開後。他也在思索這個問題。說實話，他確實對阿鼻三刀非常感興趣。這等一等一的佛門神通誰不感興趣呢，回頭他有空的時候，也會去看看那魔人說的是不是真的。
就在他思索的時候，忽然整個鎮魔窟一震，張淼忽然感覺一陣地動山搖。他旁邊的岩壁忽然放出光芒，各種禁制全部顯現出來，各個禁制互相勾連，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禁制。這禁制向著鎮魔窟深處壓了過去，一道雄渾的聲音響起。
「墮落之人，還敢在本座眼下作亂，給我鎮！」
淨增的話傳遍了整個鎮魔窟，鎮魔窟的禁制在他的操作下也向著被鎮壓的魔人壓去。下一秒，又是一陣地動山搖，一尊龐大的雙面四臂金剛虛影忽然出現，然後向著地下猛地砸去。
『轟隆』一聲巨響，大地仿佛都被打下三尺，鎮魔窟的禁制再次亮起，將這次攻擊餘波全部壓下。
幾聲『砰砰』的錘擊後，整個鎮魔窟忽然靜了下來。過了好幾息時間，仿佛一下又能呼吸了。四周忽然恢復了平常的感覺。
幾息之後，從鎮魔窟底部飛出一道金光，金光落在鎮魔窟一層。變成了淨增老和尚。
此刻的老和尚身高一丈，全身上下燃起熊熊的業火。他面容堅毅，渾身肌肉鼓脹，上半身的僧衣消失不見，腦後有一圈火光，宛如一尊羅漢。
不多時，淨增渾身的業火收斂，他的身體也慢慢縮水，重新變成了一個身材佝僂的小老頭。身邊一個和尚立刻將一件灰色的僧衣給他披上，他裹起衣裳也沒有說什麼，直接走進自己的屋中。
今日份的魔氣爆發已經被他鎮壓了……
——
過了不久，多葉也匆匆回來了。他一見到張淼就開心的笑了起來，然後從懷中取出一枚黑色的魔氣結晶說：「師弟辛苦了，這是我凝出的魔氣結晶，你雖然現在用不上，但是馬上也可以用上。這是師兄的一點意思。」
張淼心中訝然，這便宜師兄倒是非常講究啊！竟然還給他帶來了回禮！
他一下就對這講究的師兄好感倍增，於是他也笑著說：「師兄太客氣了，這份禮物我就收下了，以後師兄有什麼事可以找我。」
多葉哈哈一笑，說：「行，以後有事我定然找師弟。」
經過這次合作，多葉和張淼的關係又親近幾分。轉眼之間就是一個月過去。張淼做滿一個月，他也有功績了。他這樣的弟子功績不算高，不過也夠他兌換一份觀想圖和一些雜物。
鎮魔窟的功績類似於積分，可以在寺中兌換不少東西，甚至是各種神通的佛經也能兌換到。不過還是那句話，幾門頂尖的神通佛經是不可能通過兌換學到的。
有了功績，張淼就去兌換觀想圖，順便他也去紅蓮池邊看看是不是有半本《地藏王經》。
紅蓮池在紅蓮寺中央，這池中的水是孽水，也就是罪孽之水。水也有罪孽的，和道門的理解不同，道門認為上善若水，而佛門認為水可以洗滌身體心靈，那它必然能包容污垢和罪孽。而世界污濁，故此世界中的水就沒有乾淨的。骯髒的不是水，是整個世界。
紅蓮池中的水更甚，這水被紅蓮宗的高人煉化，內中含有各種惡。而開在水中的業火蓮花，則是靠著水中的孽來當燃料的。業火乃是罪孽滋生的火，靠著燃燒罪孽而存在，罪孽不淨，業火不熄。
故此，這紅蓮池邊經常有和尚在此打坐，他們會將自己的罪孽融入水池中，以洗滌身體和靈魂，不讓自己墜入魔道。
這人來人往的蓮池並沒有什麼人照看，也因為如此，張淼想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找經書就有點難。
實際上，張淼這也是想多了。來到這裡的人都是來懺悔的，懺悔的人誰會管別人幹嘛啊。張淼觀察了一陣，發現有人苦，有人笑，有人不停的捶打自己，有人不斷的磕頭流血，就是沒有人去多管閒事。
於是張淼膽子也大了起來，他走到目標石磚邊，然後他一陣掏，從石磚下方掏出一卷經卷。他也沒有細看，拿著經卷就走了。
回到鎮魔窟後，張淼打開經卷一看。果然，這經文就是《地藏王經》。只是這經文不全，只有半本。經文不全的話，就沒辦法領悟啊……
張淼想了一陣，這件事先不管。他沒有必要那麼急躁。他取出不忿金剛的觀想圖看了起來。
不忿金剛乃是用魔氣凝結的護法金剛。這護法金剛有強有弱，強的金剛只比佛陀弱一些，而弱的金剛連路邊的猴子都打不過。這門法門是脫胎於藥師佛的夜叉法，本沒有什麼觀想圖的。
但是如果沒有觀想圖，那麼這裡的和尚就非常難邁出第一步。密宗非常注重『形』，無形可不行。所以在大德高僧的改良下，這就有了觀想圖。
觀想圖上的金剛頭戴法冠，黑臉怒目，他手腳如爪，長有長長的指甲，雙手雙腳也正常。從某種程度看，這和一個夜叉長得類似。
不過，真正被凝出的不忿金剛都不會和觀想圖的一樣，每一個人的佛性都不同，對佛經的理解也不同，不可能千人一面，自然是千人千面。故此每一個人的金剛都不同。
張淼擅長夜叉法，這不忿金剛自然也難不倒他。他看著觀想圖，然後開始勾勒自己的不忿金剛。
在他的意識中，金剛應該是頭戴八面佛冠，面容嚴肅，渾身肌肉。也許金剛手中還有降魔杵，還有八面劍，還有九重幡塔，還有鐵尺，還有蛟龍，還有毒蛇……
在他的想像中，一尊頭戴八面佛冠，皮膚青黑，渾身肌肉，手持降魔杵、八面劍、九重幡塔、鐵尺的四臂金剛出現。因為拿著的武器多，故此手也要多。
在這金剛的脖子上，有一條孽龍盤旋，在金剛的手臂上，有一條毒蛇纏繞。這個形象固定下來後，接下來就是填充魔氣。
不過現在的張淼可沒有那麼多魔氣，這又不是在黑蓮祖師那裡。想要魔氣，就需要在鎮魔窟慢慢收集，這是一個水磨工夫，大家都是這樣做的。
不過框架有了，剩下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
月中，鎮魔窟的魔氣又暴動了。張淼趁著這個機會再次找到那魔人。那魔人看到張淼過來，就笑道：「如何，我沒有騙你吧，你應該是得到了那半本地藏王經。」
張淼裝作不高興的說：「你這人也不爽利，給佛經也只給半本，你這樣讓我如何信你？」
那魔人笑道：「我雖然關在這裡，但是也沒有被關傻了。你要是得到了全本不理我，我豈不是虧了。你幫我辦事，我自然會給你下半本佛經，而且不僅如此，我還能教你佛經，讓你儘快領悟阿鼻三刀。」
張淼想了一下，然後說：「你要我幹嘛？我其實也幫不了你許多。」
這魔人心中一喜，當即說：「我也沒有什麼要求，只是我被關在這裡久了，嘴巴早就淡出鳥來，你幫我尋一壺好酒，再給我幾個好菜，我吃好喝好後，自然有你的好處。」
這魔人說完，心中就想到：「我先用簡單的要求麻痹他，等他陷的深了，我再提高要求。」
而張淼也在心中想到：「這魔人先用這種小要求麻痹我，等我陷的深了，他估計就要暴露真實面目。」
兩人都看了對方一眼，然後張淼淡淡的說：「你且等著。」
酒肉都好辦，第二天，張淼就將酒肉給了這魔人。這魔人喜滋滋的吃完，他也不知道從哪裡變出筆和紙，就寫了一份心得給張淼。
兩人全程無交流。張淼拿著那張紙就走了。回到自己的小房間，張淼看了看這紙，上面是修行阿鼻三刀第一刀『破妄』的修行辦法。
這上面沒有佛經的理解，只有如何修行阿鼻三刀的辦法。也就是說這是沒有理論基礎，直接上實操。如果按照這種辦法修行，那麼必定墜入魔道。
佛門一切的佛法神通都要以佛經為理論基礎，沒有基礎就亂修，直接就是走火入魔。
那魔人給出的這個修行辦法，就是明晃晃的要讓張淼墜入魔道。只要張淼耐不住貪心去修行了，那麼魔人的目的就達到了。
而張淼則是冷哼一聲，他可不是純粹的佛門之人，而且誰說他不能自己領悟佛經，自己修行阿鼻三刀。這人給的方法雖然有問題，但是也提供了經驗不是。
懷著這樣的想法，張淼倒是好好領悟了一番這『破妄一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