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玲瓏心
李莫誠大約是戀愛了。他此時正是十七八歲，知慕少艾之時。
那是一個春天的早晨，李莫誠受邀參加麒麟伯的遊河踏春活動。這種活動以前是不會邀請他的，縱然他的好友是麒麟伯神廟的主要繼承人，但是這不是一家神廟主持的活動，而是一個大型的神廟內部青年才俊的相親會。
這年的春天，李莫誠進出張淼的府邸，和張淼學習陣法。不管是有心人還是無心人，都注意到了這個『青年才俊』。一番摸索之後，簡墨就邀請了李莫誠去參加這個遊河踏春會。
起初，李莫誠是不願意去的，去的人他都不認識，這有什麼好玩的。但是在簡墨的軟磨硬泡之下，他還是去了。
一去郊遊，誤了終身……他在這場游會上，認識了一位農家女——蔡優瓏。當然了，這農家女非彼農家女。她是農神廟的廟祝家庭出生，和簡墨類似，也是一位神N代。
農神在東郊府眾神中並不顯赫，甚至於農神廟都在郊外，並不在城中。掌管農業收成的神靈，終究沒有掌管風雨雷電的神靈有威懾力。神位不尊崇，自然其供奉者也不會太高調。
蔡優瓏就是這麼一位安靜的女子，她就宛如田間的小白菜那樣，普普通通不引人注意。只是這種普通，卻同樣吸引了『普通』的李莫誠注意。
木訥的少年破天荒的走向陌生少女，然後緊張的說了一句：「今天河邊風真大，不是嗎。」那少女驚訝的看了他一眼，也很認真的點點頭說：「是啊，風很大，麥苗容易倒伏……」
兩人看似毫不搭調的話，卻讓對方都有了深刻的印象。然後，自然而然的，少年少女就走到了一起。
因為蔡優瓏，李莫誠連研究的方向都改變了。他幫蔡優瓏設計了一個小麥抗倒伏的陣法，這陣法是風水陣法，非常經濟實惠且有用，這讓用上陣法的老農民笑得褶子都開了，見到李莫誠就稱呼他『抗倒伏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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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張淼見面的第二天，李莫誠就帶著蔡優瓏來到張府。蔡優瓏手捧一盆類似於空心菜的蔬菜，她非常緊張的對李莫誠說：「莫誠，我現在越來越緊張了，這要怎麼辦？」
李莫誠撓撓頭，說：「不用緊張，張大師很好說話的，他的知識非常淵博，略微提點你幾句，你都受用終身。」
他的鼓勵相當沒有鼓勵，蔡優瓏白了他一眼，反而是沒有那麼緊張了。兩人剛想敲門，就聽見門滋啦的一聲打開半扇，李沫真面無表情的小臉伸了出來，她看了一眼李莫誠，又看了一眼蔡優瓏，才淡淡的說：「你們怎麼才來？大人等了很久了。」
她這一說，本來稍微平靜一些的蔡優瓏立刻結結巴巴的辯解說：「是……是我……不好，我打理的多心菜……很難……」她本想解釋說自己培育的多心菜移植比較麻煩，但是此刻她越是緊張，她說話越是結巴，說道最後她都沮喪起來。
這個時候的李莫誠難得的硬氣一回，他瞪了妹妹一眼，對蔡優瓏說：「別緊張，張大師很平和的。等下我和他說明情況就行，伱先別說話。」
他絮絮叨叨的安慰蔡優瓏，這讓一邊的李沫真暗中撇了撇嘴，說實話，她對這個蔡優瓏並沒有什麼好感，她覺得這個女人就是來騙李莫誠的，李莫誠這個大傻瓜能有什麼戒心，一騙一個準啊！
說話間，三人就到了觀水亭。張淼站在亭子邊上，正拿著魚食餵池中的錦鯉。看到李莫誠三人到來，他一把將手中的魚食全部倒入水中，然後拍拍手說：「你們到了。」
池中的魚撲騰的爭搶『放水』的魚食，蔡優瓏看到這一幕，她張了張嘴想要說這樣餵魚是不對的。但是對面的張淼，她又緊張而害怕的閉上嘴。
李莫誠這時候走了上來，他指著蔡優瓏說：「大師，這位就是培育多心菜的蔡優瓏，她拿著她的多心菜來了。」
張淼上下打量了一下這位蔡優瓏，她的修為要比李莫誠高不少，已經步入練氣後期。她要是和李莫誠好了，估計李莫誠打不過她啊……
而她手中捧著的多心菜也讓張淼微微一動。這盆鬱鬱蔥蔥的多心菜，其實就是空心菜的變種。一些植物變種後，就會突破本身物種的極限，成為靈植。這多心菜，就是如此來的。
「坐吧！」張淼招呼她坐下，李沫真已經很有眼力介的去煮茶了。
張淼輕輕的摘了一片多心菜的葉子，然後細細的觀察這靈植。接著他問道：「這菜能結出菜心？」
他這話一出，蔡優瓏慌忙說：「對……是的。」她有些緊張，下半句想要說的話如同卡在喉嚨，任由她憋紅了臉，也說不出來。
張淼看她這樣，也微微一笑，然後將李沫真煮好的松針茶向著她一推，說：「喝口茶，靜靜心。」
蔡優瓏端起茶杯小心的喝了一口茶，茶香沁人心脾，一口熱茶下去，她終於平靜下來了。松針茶有靜神凝氣的作用，而張淼這裡的松針茶更是來自玄劫山的靈水和靈茶，其效果更是不凡。這一口茶下去，蔡優瓏一下就冷靜下來。
她放下茶杯，才對張淼躬身說：「小女子失禮了，讓大人見笑。」她頓了頓，才從懷中取出一個盒子，盒中裝的正是一顆略顯乾癟的菜心。
這菜心長如雞心，上有一孔，仿佛是菜梗編制而成。蔡優瓏說：「這就是長出來的菜心，其質感如肉，軟彈有力。仿佛心臟一樣，故此我取名玲瓏心。這多心菜我培育了很長時間，偶爾可以培育出長出兩個孔的多心菜菜心，因為這個情況，我估計這些菜心應該是多孔結構。所以我給一個孔的叫『一竅玲瓏心』，兩個孔的叫『二竅玲瓏心』。」
蔡優瓏一口氣說道這裡，張淼也捏著這枚略顯乾癟的一竅玲瓏心點了點頭。
「這確實是好東西，數有九極，這心最高也有九竅，我估計這菜心最多也只能長出九竅。這菜心具體有什麼用，你們可知曉？」
蔡優瓏搖了搖頭，說：「能長出菜心的多心菜都是培育時間很長的。目前我也只收穫了幾顆菜心而已，還沒有實驗出這菜心的具體功效。」
張淼看著這菜心，笑了笑說：「我覺得這玩意會有大用。」他沉吟片刻，然後說：「這樣吧，我這裡有一件寶貝可以加速植物的生長，你以後和莫誠一樣，我允許你自由出入這裡，然後你可以用這寶貝給你的多心菜加速成長。這算我對你們的投資。」
蔡優瓏聽到這話，她臉上露出一絲不敢置信的喜色。然後她穩了穩心情，對張淼拜道：「多謝大人栽培，蔡優瓏感激不盡。」
張淼只是揮了揮手，也沒有說什麼。
當張淼見到這一竅玲瓏心的時候，他就有一種感覺，這玩意可以代替人的心臟，入他的穿心蓮湯中。在沒有遇到這玩意之前，張淼是考慮過用大型妖獸的心臟代替人的心臟。比如豬心、羊心之類的。
但是這種妖獸的心臟並沒有人的好用，妖獸多骯髒，心臟也不純。人乃是萬物之靈，哪裡有什麼動物的心臟可以比得過人心的。
不過當張淼看到一竅玲瓏心的時候，他就有一種感覺，這玩意可以是替代品！到了他這種境界，任何感覺都是有依據的，這種感覺就像是冥冥中的命運一樣，張淼一下就決定投資這個項目了！
很快，張淼讓香茅過來，並將蔡優瓏介紹給香茅。現在旋光珠是由香茅掌控的，以後蔡優瓏想要用旋光珠，也必須讓香茅幫助。畢竟蔡優瓏的修為還太低，她根本催動不了旋光珠。
香茅也很痛快的應下這件事，然後就帶著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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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來的時間中，小蔡就經常來往張府。她在張府後院開闢了一塊菜地，全部種上了多心菜。而我們的小李同學，則是給這菜圃設置了不少陣法，將整個張府的靈氣都牽引過來，提供這些多心菜生長。
多心菜畢竟是低級靈植，旋光珠稍微一用力，這些菜就如同打了雞血一樣瘋長。一日夜的功夫，這些多心菜就能長得一個人高，並且開始凝結菜心。
旋光珠是促進生長的，它相當於一個加速器，讓本來應該生長數年的靈植在短短十幾天長成。等到這片多心菜長成後，蔡優瓏收穫了不少一竅玲瓏心，而且他很幸運的收穫了三枚二竅玲瓏心。
在這種激勵下，蔡優瓏再接再厲，她不斷的篩選品種，不斷的淘汰弱勢株群。選育出的多心菜變得又粗又高，結出的菜心也突破二竅，變成了三竅玲瓏心。
有玲瓏心出產，他們也能嘗試這玲瓏心能有什麼用處。在張淼這個醫道大師的提點下，這心臟最大的功效被開發出來了。
那就是『補心』。所謂吃啥補啥，吃心自然就能補心。而動物心臟多心火，吃多了可能不會補心，反而會促生心火，讓心臟受到更大的傷害。
但是這草本的心臟就沒有這種問題，草本的，就是天然的，沒有任何添加劑，吃下去很安全的。這菜心只需要燉成湯吃下，就能加強心臟活力，補心臟不足。
除了這個功能，達到三竅以上的玲瓏心吃下去後還能增長智慧，多『鋅』多智慧嘛。對於用腦過度造成的禿頭，脫髮，這玩意有很好的修復作用。發乃心之梢，發是心臟好壞的表象。心臟好，頭髮就好，頭腦也好。
又過了幾個月，蔡優瓏培育出了六竅玲瓏心。這六竅玲瓏心的效果更強大，它能移植到一些靈獸的身體，當成第二心臟，或者直接更換心臟使用。
因為這是植物心臟，所以和肉身並沒有什麼排異反應。張淼用六竅玲瓏心給一隻老虎增加了第二心臟。
有了這第二心臟，就算是普通的老虎，也能變成如同低級靈獸一般。強大的心臟能供給更多的血液，能輸送更多的營養，讓老虎立竿見影的變強。
而張淼又試驗了換心手術。直接將衰敗的心臟換成六竅玲瓏心，這六竅玲瓏心能代替原心臟正常工作。這對於有心臟病的人來說，是一個福音。
等一年後，蔡優瓏她們培育出七竅玲瓏心後，這心臟就如同修士的心臟，能吞吐靈氣，泵動靈氣在體內運轉，成了修士的心臟。
到這個地步，七竅玲瓏心已經可以和六妄神蓮入藥，共同煉製穿心蓮湯。
但是張淼還是有些不滿足，他希望能培育出八竅玲瓏心，甚至是九竅玲瓏心。不過蔡優瓏嘗試了很多次，她都沒有成功培育出八竅玲瓏心。似乎冥冥中有一種力量在阻止她培育八竅玲瓏心。
她將這個問題告訴張淼後，張淼沉思了良久。過了良久，張淼才對她說：「八竅玲瓏心培育不出來，這估計是天意。如果真的培育出八竅之心，那麼就相當於培育出新的物種，若是培育出九竅之心，那麼這物種就能直接修行，甚至超過萬物之靈的人。」
「天地有缺，不容許完美至極的存在。完美的東西本就不應該存在於天地。若是已經完美了，那麼還如何進步？人之能修行，是因為人不完美，要靠修行將不足補全。」
「正所謂，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完美，並不屬於天道。你現在修為還不高，對道的認知還不足，若是強行推行完美之道，怕是會有極大的危險。」
張淼說到這裡，就對蔡優瓏說：「以後就停止對七竅之心以上的菜心培育，目前為止到此為止，以後你變得更強了，或許還有資格去挑戰一下天道。」
他的話讓蔡優瓏似懂非懂。蔡優瓏修為低，見識不多，對大道根本沒有什麼見解。如今聽了張淼的話，也只是高屋建瓴，聽得迷迷糊糊。但是她還是盡力的記下，因為這極有可能是對她有益終生的話。
等蔡優瓏滿意的離開後。
張淼才看向遠方，淡淡的說：「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奉有餘。」
「這人之道啊，要怎麼奉有餘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