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天有九重
鵝鎮，就是張淼所在的小鎮名字。尋遍此鎮，別說鵝了，連鵝毛都找不到一根。因為張淼對鵝鎮這個名字頗為不解。詢問其他四怪，其他四怪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們來之前，這裡就叫鵝鎮，而且將來也會繼續叫鵝鎮。
鵝鎮人口八千，張淼問四怪他們統計過沒有。四怪搖搖頭，很奇怪的說：「為什麼要統計？我們來的時候，管事的就告訴我們這裡有人口八千，專門從事耕種養蠶，給滕家納糧供絲。」
這四怪並不是會管理的人，準確來說，這鎮上也沒有什麼會管事的人。張淼驚異的發現，這個鎮上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人都不識字，唯一識字的只有張淼……因為張淼在這個鎮上沒有發現任何文字。
沒有文字，那麼這些人用什麼辦法記錄事情呢？
結繩記事！
這裡有一套複雜的結繩記事辦法，繩索上的一個個繩結，代表著這裡每年要納多少糧，要供多少絲。這裡的人丁有多少，再具體的事情就很難記錄了，畢竟這是一根繩子，並不是一根磁帶。
張淼非常詫異的問四怪：「為何這裡不立文字？」
四怪則是詫異的看著張淼，說：「文字豈是我們這等人物能用的？只有滕家那種世家才能學習和使用文字，我們都不能用，何況這些凡人！」
對於這一點張淼很不理解，他問得深一些，這四怪又回答不上來了，說什麼『文字有毒』『學文會死』『原土的怪物』等等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四怪鎮守此地，乃是得到了滕家的許可和命令。滕家是世家高門，全族不過百人，真正有身份地位的也不過一二十人。這些人是不可能管理他們偌大的領土的，所以就收攏了很多門客僕人幫他們管理。
四怪屬於門客，還不屬於家奴。他們倒是想拜入滕家當家奴，可是滕家不收啊。這要給滕家干很多年的活，才有一絲可能被滕家收做家奴的。當了家奴，那就是滕家的人了，就不用這麼辛苦，不用擔心突然沒工作，資源什麼的也有保障。
當然了，其實能當滕家的門客也不容易，這都是經過層層選拔，才能成為滕家這種世家的門客。這個身份對於其他野生怪物來說，是天大的榮幸。
值得一提的是，摩雲五怪中，只有老大牛角怪才是正式門客。他因為自己『慧眼識人』的神通而被滕家看上，才有門客這個身份。而其他幾個怪物都是他的老友故舊，雖然都在給滕家幹活，但是其他四怪並不屬於滕家門客。
說得通俗一些，牛角怪是滕家的外包，直接和滕家對接。而其他四怪，包括張淼，都是牛角怪的『員工』，和滕家沒有半點關係。
對於這種事情，張淼是不太感興趣的，儘管和其他四怪聊天的時候，他們張口閉口都是『滕家如何如何』『能加入滕家死了也願』。在四怪的眼界中，滕家就是天。
張淼真正關心的卻是這個世界，而從四怪的嘴裡，他得到的關於世界的信息很有限。但是一些基礎的東西他們還是知道的。
比如說，這個世界叫『九重天界』，因為這裡有『九重天』。沒錯，張淼看到的那九重光暈，其實就是九重天。而張淼所在的地方，就是最下面的第一重天——鷓鴣天。
鷓鴣是一種凡鳥，鷓鴣天就居住著大量的普通人。鷓鴣天之上是鶴沖天，那裡凡人數量就大大減少，修士的數量就大大增加。
在九重天下，也就是張淼曾經待過的荒原，那地方被四怪他們稱作『原土』。原土上也是有人生活的，那些人被稱為『遺民』。遺民躲藏的很深，而且他們生活的環境也不好，他們總是想攻上九重天，占領九重天。
張淼也曾經被懷疑是遺民，不過張淼的眼神清晰，性格純良，不似遺民那種瘋狂和歇斯底里，故此才排除他的遺民身份。而且牛角怪的慧眼識人能勘破是否是遺民，如果這都沒問題，那張淼就是真的沒問題了。
還有一件事就是，每當日月交替之時。九重天也會沉浮下降。白天之時，九重天會升起一些，讓九重天和原土相離。但是等到晚上，九重天會和原土相交。這個時候，住在鷓鴣天的普通人就能在原土上耕種。
這個時候，也是最危險的時候，因為原土上的遺民會趁著這個時候攻打九重天，會抓走九重天上的修士和百姓，會掠奪九重天上的資源和寶物。
故此，每一個凡人聚集地都會有怪物守護，這些怪物受各個世家僱傭，守護者九重天上的一切人民和資源，摩雲五怪，就是幹這個的。
最後，也是最核心的事情。這裡的怪物其實都是修士！
每隔九天，九重天會放出力量給天下所有有靈根的人，這些力量會根據靈根的強弱、修士修為的高低，平均分配力量給修士。
比如說，同樣是下等靈根，同處於鍊氣期的修士，他們得到的力量就是一模一樣的。而同樣是下等靈根，同樣是築基期修士，他們得到的力量又是一樣，不過比鍊氣期修士要多。
反正同靈根，同境界的修士，他們得到的力量都是一樣的。這股力量會改造修士的身體，讓修士變成一個個怪物。而除了這股分配的力量，這裡的修士不管如何修行本命功法都得不到半點靈氣。不過法術卻是可以修行的，因為法術不積攢靈氣，法術只消耗法力。
因為這種情況，這裡的修士幾乎都不修行，反正天地會自然贈與，修不修行都一樣，只要活得久，這修為境界就會自己提升，在此地神奇的是，這裡也沒有修行瓶頸。在別的世界，鍊氣期突破築基期需要築基丹幫助，但是在這裡不需要，只要靈氣法力積攢夠了，就自然而然的晉升了。
因為是這樣，這裡也沒有金丹和元嬰的說法。到了某個層次，修士會自然蛻變，成為四怪口中的『地仙』那個時候其壽命就達到好幾千歲，就有資格建立家族，成為世家。
張淼聽著他們的話，覺得這個世界的修行路子應該是早就被淘汰的上古鍊氣士路子。上古時期，修士也沒有那麼多鍊氣期、築基期、金丹期的劃分。他們只是吐納天地靈氣，然後不斷的積蓄法力。等到了某個程度，他們會進行一場大蛻變，然後成為『真人』。真人自生神通，能做到很多事情。
不過這種修行路子太過於原始，對靈氣的需求也極大，是屬於非常粗獷、原始且浪費的修行方法，後來就被新的修行法給替代了。只是沒有想到，在這個地方竟然還能遇到這種路子。
張淼如此思考著，忽然他又覺得不對勁。如果是上古時代鍊氣士的路子，那就沒有靈根的說法啊！上古時代的鍊氣士可是不講靈根的，上古時代靈氣濃厚，人們只要有恆心有毅力，不管資質如何都是可以煉化靈氣入道的，可是這裡明明需要有靈根才會接受到力量。
這又是一種什麼路子？上古和近代結合？直接不管中間的發展歷程嗎？
四怪對這種深奧的問題一概不懂，張淼也問不出有用的東西。如果想要知道更多關於這個世界的消息，怕是要去滕家看看了。
對於去滕家，牛角怪是不會帶著他們這幫『兄弟』去的。一方面其他四怪並不是滕家的門客，去了滕家也不會搭理你。另一方面，牛角怪也怕這幫兄弟去了滕家，萬一被滕家看上了收了當門客，那他要怎麼辦？
牛角怪小氣摳搜，他斷然不會將這種機會給兄弟們的。而其他四怪似乎也不問這些，反正大家稀里糊塗的，大家都能過得下去。
張淼就這樣每天跟著半人馬怪去巡邏。他和半人馬能飛，是屬於天生能飛的怪物，這種怪物不受世界的影響，不管白天還是夜晚都能自由飛翔。那巡邏這種活計，自然是交給張淼和半人馬怪。
雖然有原土遺民攻打的危險，但是張淼已經來了一個多月，卻沒有發生過半點危險。
這天，張淼和半人馬怪還是照例在夜晚巡視，飛了一陣，半人馬就提議休息一下。張淼自然是同意的。
兩人落在荒原的地上，張淼就從懷中掏出一個酒壺說：「四哥，我釀了一些酒，你來試試如何？」
半人馬詫異的看著張淼，他一邊接過酒壺一邊說：「你還會釀酒？這可是大本事啊！」在這個世界，所有技藝都算本事，因為沒有文字傳承，所有的技藝傳承都是口口相傳，這就很容易造成技藝的缺失。當然了，世家有文字，他們的傳承自然會好很多。但是普通人、普通怪物就沒有這種優勢。
張淼的釀酒術乃是傳承至麻姑，這都算是神級的釀酒術了，他們鎮守的村子產糧，張淼弄到一些穀物釀酒也簡單，這一個月過去，第一批酒已經出爐，今天正好拿來和半人馬攀攀交情。
這個世界因為不用費勁修行的原因，所有的修士、怪物都很享受生活。喝酒也是四怪們最喜歡的活動。今天這酒下肚，半人馬就舒服的閉起眼睛，過了好半晌，他才回味無窮的說：「這是好酒啊！有名字嗎？」
張淼想了一下，忽然說：「不如就叫人頭馬吧。人頭馬一開，好運自然來！」
半人馬是不懂『人頭馬』這個梗的，他一聽這個名字，還以為是在說他。他的形象就是人頭馬身的怪物啊！
故此，半人馬聽見這個名字也是眼神一亮，他看向張淼的表情也發生了變化。他認為這是張淼在討好啊，而他也非常受用這種討好。誰不喜歡用自己形象做商標呢，而且還有『人頭馬一開，好運自然來』這麼好的恭維話。
半人馬怪這一下被感動得稀里嘩啦的，他伸手拍拍張淼的肩膀，有些激動的說：「五弟，伱有心了！」
張淼看著他的樣子也是啞然一笑，然後說：「這不算什麼，四哥喝得好就行。」
兩人就這樣喝了一壺酒，然後繼續巡邏，等到將要天明，他們才回到鵝鎮，然後等著天亮完成一天的工作。
過了幾天，張淼忽然發現四怪看向自己的表情都有些變化。半人馬自然是熟絡且熱情的，而二哥癩疙寶則是變得戒備且敵意。
老三蠟燭精看向自己也是多了幾分好奇。倒是大哥牛角怪則是變得有些酸溜溜的。他對張淼說：「五弟啊，你會釀酒你怎麼不說啊。都給四弟釀了什麼人頭馬，看把他美的。」
這話里話外，竟然是有些吃醋了！他可是大哥啊，他都沒有得到小弟的專門釀酒表忠心，這個老四何德何能都有這待遇了？莫不是因為老四帶張淼入了門，故此他特意感謝老四的？
牛角怪為人小氣，這種便宜他沒占到，就像是吃了虧一樣。他也很想有自己名頭的酒！
張淼聽了他的抱怨也是啼笑皆非。然後他就說：「大哥不要著急，我還有酒要獻給大哥。給大哥的酒自然要窖藏更長時間，不然品質落了下乘，豈不是對大哥不尊重。」
這話說的就讓牛角怪很高興，他馬上說：「大哥也不是怪你，我看鎮裡的糧食還有很多，你沒事就多多釀酒，也好讓大家飽飽口福。」
這些怪物喝酒都不會醉的，只會微醺。他們一天無所事事就喜歡整兩口，如今知曉張淼會釀酒，恨不得將結餘的糧食都變成酒！
張淼倒也沒有推脫，反正糧食不花錢，他就出點力而已。這種普通糧食釀造的酒，再好也只是凡酒。
等張淼的酒釀好，四怪喝完都說好。然後張淼就嘆口氣說：「可惜，這些都是普通穀物釀出的凡酒，若是有靈米，我還能釀造出更好的靈酒，那味道才叫絕！」
這會兒四怪都喝得有些微醺，牛角怪聽見張淼的話，當即就笑道：「你也別想了，靈米別說我們這裡沒有，就連滕家也弄不出幾兩來。原土根本種不出靈米來。」
張淼聽到這個感覺很奇怪，他立刻就問：「這是為何？」
牛角怪搖搖頭說：「我怎麼知道，反正我就是知道種不出靈米，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