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響起了孩童的嬉戲聲,放眼看去,如今的楊家,相比以前已經是煥然一新。
曾經朝氣蓬勃的年輕人,已經被沾染上了歲月的痕跡,曾經呵護著青草花朵的老人,甚至是塵歸塵土歸土。
在輪迴之下,誕生了這些洋溢著青春的年歲孩童。
這,興許就是輪迴吧。
只是,莫名惆悵,幾分傷感。
他手握生死,事到如今,竟卻看不懂生死。
他徒步而行,來到了曾經自己居住的院子之中,悄聲進入了其中。
外邊的孩童仿佛看不到他一樣,亦或是說,他似乎與整個世界都脫離了一般。
邁出步子,抬起,落下,從始至終,都不曾有一人看到他。
他看到了那擺放整齊的練功石,竟然還完好無損的擺放在那裡,而不遠處,正與土壤之中豎立著一塊墓碑。
墓碑上,寫著,顧明月之墓。
她說。
即便是死,也是楊家亡魂,要葬在此地。生死,都要不離不棄。
楊辰手觸碰著墓碑,仿佛觸碰著曾經那個溫婉女子的面頰,唯一不同的是,卻已經是感受不到半點溫度的存在。
他,輕輕嘆氣。
本就打算這樣悄悄的來,再悄悄離去時,楊辰,突然間眼神清明。手掌之中,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
待得察覺到這些之時,他一聲悲涼,透出了他無盡的哀傷。
「你又何必,這麼執著?」
起初他並未察覺如此細微,只當手放在這墓碑之中時,方才察覺到,這墓碑之中的亡魂,五年之久,都沒有離去。
一直守在此地,不離不棄。
這是一個奇蹟,只因生前之人執念深厚,哪怕到死,也會秉承生前的遺願,一直到天道不允之時!
當楊辰發現這亡魂時,可以看到靈魂之中透著的怯怯之意。
她藏在地底之中,隨時都會脫離此地,被天道規則,納入輪迴之中。只是她一直在苦守堅持,以凡人靈魂,五年長久都沒能歸去,實在讓人心中震撼。
當這靈魂懸浮於楊辰手中之時,感應之下,她仰望楊辰,倍感陌生。
「你已經不認得我了麼。」楊辰對視著顧明月的靈魂,眼神之中,黯然閃過。
沒有肉胎支撐,靈魂毫無歸處,記憶便已經破碎,甚至意識也會完全消亡。
這種狀態下,只剩下,本能!
這也是冥界的靈魂,已經全然不記得生前之事,被冥界擺布成了傀儡之軀。
「我雖不能讓你死而復生,也不能控制輪迴,讓你避開冥界。但我卻可以用生死的力量,保你靈魂不滅,倘若有一天,我法則大成,可以一花一水一木,開闢出世界出來,我便以輪迴之無上法力,讓你重獲新生!」
他曾和寶璐探討過。
無境之上,便是天道三境。
而天道三境,研究的就是以規則,鑄就世界之力。
創造自己的小千世界,大千世界,於此其中,無所不能。
就好似冥界,曾經生存的閻羅,便是以無上生死法力,欲圖創造一個輪迴世界。掌控無數位面生靈的生死!
他倘若可以達到閻羅當年那樣的境界,不想掌控萬千人的生死,只想給予 顧明月一個歸宿!
聽著楊辰的話,本來還本能發出怯意的顧明月,竟是奇蹟般的安定了下來,縮在楊辰的手掌之中,沉默安靜。
楊辰見此,手腕一翻,將其靈魂,納入了妖神塔之中,並分出生死道意的銘文力量,給予守護。
當年的楊家已經不再存在。
楊三爺,楊家族長,楊一鳴,都不復存在!
甚至,連靈魂都沒有存留幾分。
唯有楊武,成為了楊家現在的老祖,一身修為達到了元武境,成為了大荒第一人。
但同樣,難逃歲月束縛,其常年閉關,久久不出。被後人供養為楊家的祖爺爺。
楊辰來到楊武的院子裡,停頓了片刻,旋即,化為一陣風,悄悄離開。
楊武身在房間之中,白須跳動,認認真真的修煉於其中。但忽然間,他似是感應到了什麼。
「何人?」
他來到外邊,沒有看到任何一人的蹤影。
但他堅信,剛才確實有人來過,絕非有假。
只到他看到地上,餘留的玉瓶之時,他忽然間瞳孔一縮。
打開玉瓶,嗅著其中丹香,楊武乾癟的手猛然一顫,隨即,老淚縱橫。
「老祖,怎麼了?」
外邊守著的楊家子弟聞言,紛紛從外闖了進來。看著自家老祖表情失落之時,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自家老祖,還從未像是今日這般,嚴重失態過。
楊武輕輕拂袖,沒有過多的解釋,只是落魄轉身,拿著這些玉瓶,欣喜之中,卻又透著惆悵。
這些丹藥,都是他夢寐以求,可以得助於修為增進的丹藥。
但他卻從丹藥之中,聞到了他所熟悉的丹香,這是楊辰獨有的煉丹之氣,他依舊記得清清楚楚!
……
楊辰走了,這次一走,便是真的離去。
從此一去,不知何時回歸。
也可能永遠不回。
他再來到北境宗,打算離行之前,再見一面,對自己照顧不薄的化烏大帝。
思量許久,其還是沒有和其相見。
有些時候,相見,不如不見。
他留下了一些神級丹藥,這些丹藥,對化烏大帝增助會有很大。幫其留下這些丹藥後,楊辰便徹底離去。
固有不舍,但歲月長河,無法阻止。
很多時候,世事宛若一場大夢,很多人只是他夢中過客,而他也興許是別人夢中過客。
百感交集,徒留傷悲。
楊辰跨過一片海域,停下步伐,於海浪天災之中,猶若神明。
「快看,竟然有人敢在十級災浪之中。」
「此人簡直是找死啊,這等天災還敢往前行,我們快逃。」
一些天武境,大帝級別的妖獸,迅速逃竄。
正是逃竄之時,忽然有一隻妖獸大驚道:「你,你們快看,災浪,沒了!」
「什麼!」
所有妖獸轉目看去,只見海域上空,那被他們譽為找死之人的年輕男子。輕輕抬手一掌。
本是肆虐橫行,仿佛君王降臨的災浪,頃刻間化為烏有。
楊辰於海域之中,如履平地。
「就在此地,將煞氣本源徹底煉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