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雙、蕭三土、楚元寶、袁重遇、上官營,以及老陳頭和當康幾人,聚攏在篝火之前,吃肉喝酒,詳談甚歡。
柳傾城、林若兒、施瓔璣三女,卻對美酒無感,反而在吃了烤肉之後,對野外燒烤來了興趣,爭搶著開始研究烤肉,忙碌起來。
對此,葉無雙幾人自不在意,反而推杯換盞,好不快活。
但老陳頭和當康,顯然都沒有聊到幾人會突然回來,故而備的酒水也就兩壇,幾人分瓜下來,不消片刻便消耗一空。
「葉大哥,沒酒了,我去買些吧!」
蕭三土此刻主動請纓,開口說道。
葉無雙看了看幾人,皆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當即點頭,道:「行...」
「何須如此麻煩,其他的沒有,酒貧道這裡可是多得很!」
不待葉無雙把話說完,一旁的袁重遇便直接擺手打斷,然後大手一揮,面前瞬間出現了十幾壇酒。
他本身就喜好飲酒,更是無酒不歡,身上自然存貨很多;只不過,先前篝火前有酒,他不好越俎代庖,所以沒有提及。
此刻看到酒沒了,蕭三土準備去買,當即表態,十分豪爽的亮出了自己的私貨!
「這些酒,可都是上好的桂花酒,純糧釀造,香味撲鼻,飲之雖沒有靈氣加持,卻更加存粹,令人心情舒爽,渾身通常!」
袁重遇指了指面前的酒罈,頗為自豪的介紹道:「這可是我飲酒多年,常遍各類酒水後才挑選留下的好東西。」
說到此次,袁重遇又指了指身邊最近的兩壇酒,進一步介紹起來,道:「還有這個兩壇,乃是上好的燒刀子,入口火辣無比,但後勁卻是回味無窮,更是美酒中的佳品。」
聽到此話,幾人紛紛含笑點頭。
蕭三土則是直接,上前一步,當場抱起一壇燒刀子,道:「男子漢大丈夫,要喝就喝烈酒!」
說著,他直接打開酒罈,為眾人倒了起來。
對此,眾人自不多說,只是暢快一笑,再次舉杯痛飲。
如此,幾人又歡愉了數個時辰,紅日落下,時近傍晚,來到了酉時三刻;而眾人,也是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皆酒足飯飽。
「袁道長,還沒消息嗎?」
葉無雙此刻放下茶碗,再次詢問。
此話一出,其餘人也紛紛望了過來。
「還沒有,我看看什麼情況了。」
袁重遇搖了搖頭,旋即在眾人注視之下,掐訣捏引,施展道法,閉眸念念有詞起來。
不多時,他便豁然睜開了雙眼,笑道:「那個王八蛋睡著了,鼾聲四起。」
聽到此話,幾人頓時個個氣憤填膺。
「這妖僧,還是真是心大啊;今日出了如此巨大之事,老巢都被端了,居然還能睡得著!」
楚元寶憤憤怒罵。
蕭三土也緊隨其後,舔了舔嘴唇,帶著一絲醉意啐道:「呸!死禿驢,害人無數,也能睡得著,就不怕被他害死的那些人化成厲鬼去尋他索命?」
「也許,這就是讓他們能作惡,而我們做不了的原因吧。」
上官營反倒有些冷靜的搖了搖頭,嘆息道:「人之初,性本惡;但大多數人,在成長之後,哪怕有惡,也僅殘餘些許,頂多做些小惡,而不會做那大惡之事。」
「畢竟,做的太惡,良心上也會過不去的;但這妖僧之流卻不同,他們多說並無良心,早已壞透,對他們而言,不作惡反而感覺不對,做惡才是正常生活,尤其是惡做的越大,心裡才會更舒服!」
「是這樣的。」
葉無雙此刻也點了點頭,道:「作惡,其實對於人的心理,也是一種極大的考驗。」
「而反觀這妖僧,顯然已經是惡到骨子裡了;故而,對於今日之事,倒會覺得稀疏平常,並未會太過在意!」
聽到此話,眾人皆是神色暗淡,紛紛嘆息。
酒勁上頭的蕭三土,則是直接怒罵道:「老天爺真他娘的不公平,我們這些好人輾轉難眠,那些禿驢惡人卻能安然入睡,真是老天瞎了眼,居然讓這群人間禍害過的如此舒心...」
話說一半,蕭三土突然話鋒一轉,扭頭望向了旁邊的袁重遇,問道:「對了袁道長,說起來,我還蠻好奇,你這一身道術如此玄妙,是怎麼被那群和尚抓住的?」
此話一出,葉無雙、老陳頭、當康,乃至一旁玩耍的柳傾城、林若兒、施瓔璣三女,皆來了興致,齊齊扭頭望來。
上官營和楚元寶二人,則是對視一眼,露出尷尬之色。
而那袁重遇,聞言卻似乎被刺中了心中之痛,臉色隨之微變,扭頭狠狠地瞪了楚元寶一眼,道:「這件事本來貧道打算就此掀過呢,但既然蕭兄弟問了,那我就說說…楚兄,沒問題吧?」
「啊?」
楚元寶一愣,旋即連忙擺手,訕訕笑道:「沒、沒問題,蕭兄是問你呢,我怎麼會有問題呢?」
「那我就說了。」
袁重遇見狀狡黠一笑,當即說道:「這個說起來,還要從我們初到淶佗城,為了幫三皇子殿下調查城主石令元被抓之事,意外查出了還願神丹說起。」
「當時我就覺得這個還願神丹有問題,饒是不是毒藥,也是邪丹,決不可貿然服用;可這三皇子和楚元寶不聽,尤其是楚元寶,仗著自己是儒家弟子,有那浩然正氣護體,百毒不侵,非要服用。」
「而且,在服用後感覺到了沒事,還軟磨硬泡讓我和三皇子殿下也都嘗嘗,感受一下...」
「大家都是兄弟,好東西當然是要共享嘛。」
聽到此處,楚元寶急忙插嘴為自己辯解一句,道:「畢竟,誰也不知道那還願神丹服用之後,會出事...」
「你不知道會出事嗎?」
袁重遇聞言,卻毫不客氣,直接嗤笑一句,道:「在服用還願神丹的第三天,我們就出事了,就開始吐血,你怎會不知道?你不過是沉浸在那服用還願神丹之後的幻象之中,無法自拔罷了。」
「當時我就說了,定是這還願神丹的問題,必須儘快想辦法解決。可你呢?出去了一趟,又砸鍋賣鐵搞來了三枚,信誓旦旦保證二次服用,便會無事,不再吐血...」
「是不再吐血了啊。」
楚元寶再次插嘴,小聲嘟囔道:「服用之後,身體等各種不適不都是迎刃而解?也不在吐血了?」
「是不吐血了,但當天晚上我們就陷入了昏迷,醒來的時候,就特娘的被人抓住了!」
袁重遇再次懟了回去,笑罵道:「這也就算了,畢竟我們都被抓了,而且當時我雖然對那還願神丹有質疑,但終究是自己不夠堅定,主動服用的。」
「可後來,我們被關在那皇明寺的石塔之中月余時間後,那些黑袍人突然要抓人去祭祀,他們第一挑選的不是別人,就是你這傢伙,可你呢?」
「我怎麼了?」
楚元寶卻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聳了聳肩,道:「對,他們先挑的是我,也的確沒看錯,我就天選之人,不然他們怎麼會一眼就相中我呢?」
「你可真不要臉啊!」
聽到此話,袁重遇再也忍不住了,直接爆了句粗口,旋即望向葉無雙幾人,道:「幾位,你們可知那些人選中這個傢伙後,他做了什麼?」
「什麼?」
聽到此話,葉無雙、蕭三土等人,皆茫然搖頭。
「他居然恬不知恥的開始各種人前顯聖,說什麼自己是儒家天驕,儒聖轉世;如果要把他燒死,他們都受到上天詛咒的,所以絕對不能拉出去祭祀,否則必定會引起神明震怒等等,各種胡言亂語。」
袁重遇滿臉無語的說道:「這也就算了,他信口胡謅,說什麼在場的所有人都可以被拉去祭祀,唯有他不能,一頓胡扯,最終將伏高義那群人說的不厭其煩,一臉嫌棄。」
「我記得伏高義當時還說,這小子滿嘴胡言亂語,腦子不好,拿他去祭祀神明,乃是對神明不敬...」
「放屁!他們這是污衊!」
聽到此話,楚元寶頓時坐不住了,猛的站起來,開口辯解道:「我儒門儒聖,一言可開天地,一言能定陰陽,化天道,立規矩,世間誰能敵?我作為儒門一員,又繼承了儒聖傳承,說自己乃天選之人,儒聖轉世有什麼問題?」
「伏高義那群禿驢妖僧,又懂得什麼?他們就是害怕殺了我,會惹來神明震怒,所以才放了我,然後為了自己的面子,才信口胡說的!」
「息怒息怒,我們又沒說什麼,你激動什麼?」
看到此景,蕭三土急忙起身拉楚元寶,語氣含笑道:「再說了,袁道長也是陳述罷了,轉述那些妖僧的話語,又不是他真這麼說的,坐下,先坐下!」
聽到此話,察覺到周遭幾人投來的目光,楚元寶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小題大做了,訕訕一笑,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我、我這不是激動,實在是那些傢伙,說話太可惡了,簡直胡說八道!」
「是是是,他們胡說八道。」
葉無雙等人聞言一笑,蕭三土則是應付般擺了擺手,然後坐回去朝袁重遇繼續問道:「那後來怎麼樣?」
「後來?」
袁重遇聞言,攤了攤手,一臉無奈道:「後來,他就被伏高義那些人放走了,而我則成了他的替代品,被拉到了相國寺這裡,以泥塑紙張糊身,成了那些妖僧祭祀神明的祭品!」
「啊?原來人前顯聖,還真能救命啊?」
聽到此話,蕭三土頓時張大嘴巴,失聲吐槽。
「嘿,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剛平復下來的楚元寶聞言見狀,頓時不得樂意了,道:「我這是憑實力嚇退了那幫妖僧,何來人前顯聖之說?」
「額...」
蕭三土被懟的一愣,旋即訕笑擺手,道:「對對對,你說得對,是我口不遮攔,來來來,喝酒喝酒,我給你賠個不是!」
說著,蕭三土端起酒碗敬楚元寶。
「哼!」
楚元寶憤憤不滿的端起酒碗,與之碰了一下。
看到這一幕,葉無雙、上官營、袁重遇三人,則是相視一笑,默然無語,紛紛端起酒碗。
眾人隔空碰杯,然後接一飲而盡。
「哈哈,好酒!」
烈酒入喉,蕭三土直辣的滿臉通紅,齜牙咧嘴,口中卻依舊在讚嘆。
「哈哈哈,好酒就多喝點,來來來,再喝一碗!」
袁重遇笑著拎起酒罈,給眾人倒酒。
眾人再次痛飲起來,夜幕則悄然降臨。
很快,時間便來到了戌時三刻,袁重遇拿出了十幾壇美酒也隨之見底。
噗通...
就在此時,楚元寶終於扛不住了,身子一歪,直接醉倒在地,打起鼾來。
「楚元寶,你、你不行啊!」
蕭三土也有點酒勁上頭,搖搖晃晃的伸手拍打楚元寶,口中含笑嘲諷,道:「這才多少,你小子就不行了?」
「行了行了,你也歇歇吧。」
葉無雙見狀,攔下蕭三土讓其坐好歇息,同時朝上官營、袁重遇幾人道:「看樣子那妖僧暫時不會有動作了,大家都累了一天了,早點歇息吧。」
聽到此話,幾人齊齊點頭,皆搖晃著起身。
「咦!」
就在此時,剛站起身的袁重遇,突然面色一變,驟然抬頭,朝北方黑乎乎的天空望去。。
幾人見狀,皆是一愣,下意識都停下了手中動作,疑惑的朝袁重遇望向的方向看去。
呼呼...
與此同時,一隻紙鶴,突然閃動著雙翅,自夜幕之下,徐徐飄來。
「那妖僧,有動靜了!」
袁重遇見狀一喜,急忙伸手接下紙鶴。
聽到此話,在場幾人皆是神情一肅,酒醒大半。
而那袁重遇也是身體一抖,兀地冒出一層白霧,將渾身酒氣盡皆散去,然後右手成劍指,在那仙鶴上一點。
嗡...
虛空微顫,紙鶴之上兀地迸發出一股柔和白芒,呈扇形散開。
緊接著,那光芒之中,便浮現出畫面來——
只見黑暗的夜幕之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褚偉志,正在漆黑的山林之中飛速疾馳,很快便來穿過山林,抵達山下;毫不猶豫的向後山山腳下,一個荒涼的村莊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