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南希回到臥室拿出莉莉留給她的筆記。最近因為往返南大陸和北地沒有來得及趕回來,有一天課是莉莉替她去上的。
一個新咒語,和一個課後作業。新咒語是水柱咒,水系魔咒。用來召喚強力的水流使其形成蛟蛇一般的力量,用來纏住敵人。課後作業則是練習向神明祈願,用課堂發的水晶球記錄。
伊比利斯瞥了一眼筆記,勾起唇角,「看上去是我的專長。你想學嗎?」
「我正在學啊。」南希頭也不抬,借著燭台明亮的光,一字一句念著咒語。
「不是n,從這裡的音調應該拖長一秒。」伊比利斯用手指點點筆記。
南希停了一下,立刻按照伊比利斯說的改正。雖然下意識就想跟他唱反調,但她也知道沒有人比海神更懂水系神術。
見她很聽話的照做了,伊比利斯翹起嘴角,又告訴她怎麼樣調動靈性力可以更好地發揮這個咒語的力量。
一個小時以後,南希指揮著手指粗細的水流噴向伊比利斯。後者躲都沒躲,懶洋洋地一揮手,水流就變成了花瓣簌簌下落。
「這些水從哪來的?」南希問。
「從空氣里,或者離得近的水源,甚至是地下水。」伊比利斯說,「用到極致,這個神術可以絞斷一座城。」
想起米洛斯也說過這樣的話,用到極致。南希笑著說,「就是同一個神術,神明可以把它用出大殺器的效果是嗎?」
「就是這樣。」伊比利斯點點頭。「不同的神明側重不一樣,像這個神術只有我能運用到極致。相同的,光明神術師米洛斯最擅長,而黑暗神術則是一個討厭鬼最擅長。」
見他連塞西爾的名字都不願意說,南希笑著問,「你真的那麼討厭黑暗神嗎?」
「非常討厭。」伊比利斯神情懨懨,「誰會喜歡死亡呢?你沒有去過冥土,那裡充斥著絕望和陰冷。任何生靈都不會喜歡那裡。而塞西爾就是一個陰森森滿臉死氣的傢伙。如果你見到他,你也不會喜歡他的。」
不會啊,南希滿臉笑容。黑暗神就是行走中的荷爾蒙,性感爆棚。要不是不想勾得他更放縱。那種充滿**的味道,誰不想嘗嘗呢?
「好了,我看你已經學完了,就剩一個無聊的求神作業了。要幫忙嗎?」伊比利斯問。
南希立刻狂搖頭,「我沒準備海神祈禱儀式的材料。」
別的神明就需要點礦石、精油和沒有危害的小東西。海神的祈禱儀式需要海晶碎片、床和水。鬼知道他要床做什麼。
「沒關係,」伊比利斯伸手捏捏她的下巴,輕笑著說,「材料我有啊,你只負責祈禱就行了。或者你不準備儀式也行,告訴我你想要什麼,我就可以立刻回應你。」
少年嗓音裡帶著一絲沙啞的低沉,曖昧又繾綣。水藍色的眸子裡泛著細碎的光,就像滿溢著誘人的糖。
南希這個時候總算明白為什麼大家都說,只要海神願意,他可以讓任何人喜歡他。他能做到最好,讓你相信你是他生命里的唯一。但是,他誰都喜歡,他又誰都不喜歡。
「還是不要了。」南希轉身打開抽屜,拿出上次剩下的材料包。光明神沒法祈禱。黑暗神不敢祈禱。她翻著課堂上摘抄的筆記,想尋找一些非主流的神明。
跟後世不同,現在還沒有經歷最慘烈的諸神之戰。神明們也沒有因為信仰減少而消失。雖然最大的版塊是南大陸、北地和海國。在這些夾縫中還有一些土地,生存著信仰其他神明的人類。但是數量少之又少。
南希皺著眉看著筆記上的神明名字。大多數都被打叉了,代表早已隕落。豐收之神、太陽神、四季之神的權柄被光明之神吞併。
暴風之神以及各種管理水泊的神明被海神收割。戰爭之神、死神、月神、風神則被黑暗神絞殺。就剩下智慧、財富、命運、愛情這四種經久不衰的神明。
要不,愛情?
她從材料包里翻出玫瑰精油、紅寶石和一件內衣。接著又從花瓶里取出一朵新鮮的玫瑰花。
用內衣作材料有點略猥瑣啊這個神明。跟海神的床不分上下。
「你需不需要迴避?」南希布置好儀式後問。
伊比利斯嗤笑一聲,「迴避什麼,你以為真能召喚出神明?平常我都不聽祈禱,因為每時每刻都有千千萬萬的人不停地說話,震得耳朵嗡嗡的。」
「你也從不回應信徒是嗎?」南希問。
「如果我某一刻想起來了,或是心情不錯,可能我會願意隨機挑選聽聽。但是一般不會進行神降。」
神降就是空中出現橄欖球一樣的大的眼睛。像塞西爾那次一樣。
「行吧,我隨便祈禱一下完成作業就行了。」南希拿起櫻桃那麼大的小水晶球,注入一絲靈性力。水晶球裡面立刻環繞著一圈白色的煙霧,這就是開始錄影的意思了。
南希鬆開水晶球,水晶球瞬時漂浮在半空中。
伊比利斯抱著手臂看著她,冷不丁問,「這個作業會打分嗎?」
「會啊,」南希站在布置好的圓圈中間沒有回頭,「神降打A,普通回應是B,沒有回應是C。」
伊比利斯沒有吭聲,看著她閉著眼煞有其事地雙手交握,他伸手從空氣中切了道口子,從裡面掏出一朵乾枯的玫瑰花。這是愛神的神眷,只要捏碎就可以招來神降。
伊比利斯用手指捏著花梗旋轉著,輕笑一聲。看來愛神那傢伙最近失戀了,神眷的象徵都枯萎了。他幸災樂禍地盯了幾眼玫瑰花,突然合緊手指,將玫瑰花碾成了碎末。
南希的耐心已經耗盡。愛神一點回應的跡象都沒有。不過也很正常,每天祈求愛情的人那麼多,怎麼可能一一回應呢?她打算就這麼結束了。
剛準備拆掉儀式,空氣中突然落下了無數的玫瑰花瓣。腳旁的蠟燭突然亮起,一隻大大的棕色眼睛出現在空氣中。
南希嚇了一跳,萬萬沒想到都要結束的時候發生了神降。她回頭去找伊比利斯,後者早已隱藏起了身形,似乎不想與愛神見面。
她又趕忙把目光移回愛神的眼睛,悄悄地打量。這隻眼睛實在有些憔悴,眼瞳里布滿了紅血絲,眼眶通紅好像才哭過。
「是你召喚了我?」愛神發出沙啞的問話,目光透著一絲疑惑,「你從哪裡搞到的神眷?」
「神眷?」
什麼叫神眷?
「算了,有什麼問題趕快問吧。」愛情苦悶地說,一副心情不好的樣子。
「是問問題,不是說願望?」南希仰著臉問。
「都可以,說願望也行。」愛神瞥了一眼少女的臉,眼睛裡突然湧出了充滿興趣的光芒,眼眶也不那麼紅了,甚至想露出一個微笑。
隱藏在空氣中的伊比利斯微微沉下眼。
南希的願望當然是那三個目標,但是伊比利斯在這裡她可不敢說。
她想了想,隨便找了個願望,「我想擁有一份永恆的愛情。」
「我也想,」愛神笑著說,「我們真有共同點。你叫什麼名字呢,女孩?」
南希:「……」
「阿莫爾。」伊比利斯的身影從空氣里浮現出來,眸光冷漠地盯著愛神的眼睛。
棕色眼睛的瞳孔突然變大,睫毛不可置信地眨了眨,「呀,伊比利斯,你在這兒啊。」眼睛背後的嗓音立刻溢滿消沉。最怕在撩妹時遇到同行。
剛看到這位迷人的小姑娘時,阿莫爾還以為他的春天又來了。但是後來看到伊比利斯,那還有什麼不明白?這位小姑娘已經被盯上了。
要是遇見別人他還可以拼一拼。但是偏偏遇見海神。想到對方擁有豐富的對付競爭者的經驗,他的瞳孔立刻很慫地縮了縮。
「啊,你剛才問我那個問題呀,我替你看過了。」阿莫爾迅速進入公式化的回答。他不懷好意地瞥了一眼伊比利斯,又快速移回到南希臉上,「很顯然,你的愛情之路會比較坎坷。」
「坎坷?」南希重複了一遍。
「對的,」阿莫爾眨眨眼,「你會陷入多段感情糾葛而無法自拔。甚至被記恨被爭奪被禁錮。」
聽起來像是目標後的下場呢。
「有沒有什麼補救的方法嗎?」
「保持清醒的頭腦。」阿莫爾說,「或者……選擇一個靠譜的老實人。」比如他這樣的。
伊比利斯嗤笑一聲。
阿莫爾朝他翻了個白眼,「總之,俊美男人的嘴,就是騙人的鬼。記住這個就好了。選擇老實人。」
隨著話音落下,棕色眼睛「啪」的一聲消失了。
「你招來的?」南希轉身問。她腳底的蠟燭隨之熄滅,地上的花瓣也跟著消失不見。
「阿莫爾還是老樣子,」伊比利斯嘲笑,「總喜歡弄這些華而不實的出場。」
「伊比利斯?」
「好吧,好吧,是我弄的。很久以前我從他那裡得到一個神眷,就是可以召喚神明降臨的東西。我希望你的作業取得高分,所以就拿出來用了。」
伊比利斯笑著揉揉她的頭,「沒有告訴你,你突然看見那麼大的眼睛一定嚇到了吧?」
「嚇到倒不至於……」
她之前見過黑暗神的眼睛了。但令人在意的是,有神明看到她跟伊比利斯在一起了。如果有一天光明神和黑暗神去找愛神諮詢問題。那麼她就危險了。
「在想什麼?」伊比利斯的眸光中流轉著一絲探究,嘴角微微勾起,「你似乎憂心忡忡的。」
「我在想,」南希漫不經心地抬起眼,「水晶球把你也照進去了,我明天該怎麼交作業?」
「原來是擔心這個?」伊比利斯笑著說,「交給我好了,我知道刪減片段的方法。」
南希把水晶球交給他,轉身走進盥洗室。
關上門的一剎那,她才重新皺起眉,「有點麻煩啊,小n。我感覺伊比利斯似乎察覺到什麼了。他這次跟以前有點不一樣,好像總在觀察我。」
「啊,那怎麼辦?他察覺到什麼了?」
「不清楚。」南希一臉思忖,「我覺得他的轉變不是從北地開始的。更像是從亞特蘭蒂斯回來以後才有的變化。我擔心有誰在他耳邊提示了什麼。」
「ssr?」
「有可能。瑪格麗特跟以前也不一樣了。她似乎收斂了一些,就像身邊多了一個出主意的人。我猜是她的系統,因為沒別人了。」
「他們大概猜到了我已經開啟了海神這條線。說不定鯊族和鯨族的爭鬥就是他們弄出來的。把海神引回去,說點小話。」
「那他們自己不會暴露嗎?」
「伊比利斯生日那天突然離開海底,回去以後肯定會派人調查。對方只要在這上面給一點小小的提示,比如說查到了我在多名男人身邊出現,造成我別有用心的樣子就行。」
「你仔細想想,海神回來以後是不是說我身上藏著很多秘密?還說他很想看看我什麼時候能喜歡他,只喜歡他一個。」
小n:「啊。」
南希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自顧自地捋著思路,「我當時還不太明白他為什麼要說這番話。如果把瑪格麗特加進去,就很明白了。」
「宿主,那我們該怎麼辦?」小n有些著急。
「哦,沒關係。」南希輕笑著說,「她這樣做等於幫了我的忙。我本來就擔心海神不好吸引。但是她讓海神對我的興趣更濃厚了。我現在只要注意一點就好了。」
「什麼?」
「別讓他吃飽了。」南希笑著說,「一旦征服欲得到滿足就不在乎結果了。你喜歡他的一瞬間就等於宣告結束。」
南希走出盥洗室,伊比利斯將水晶球交給她。裡面只有南希和愛神眼睛的圖像。南希的嘴一張一合但是沒有聲音,聽不到她說什麼。
「這樣行了吧?」伊比利斯問。
「這樣非常好。」南希轉身把小水晶球放進書包里。
伊比利斯看了她一會兒,「明天我就不跟你一起去學院了。」
「咦,為什麼?」南希有點驚訝地看向他。
伊比利斯倚著牆櫃站著,臉上帶著漫不經心的神情,「因為你不喜歡。而且藥水喝多了會對身體造成傷害。與其讓你用藥水屏蔽氣味,不如我在家裡等你。」
他又快速補充了一句,「別相信藥劑師的話。比起一個人類,顯然我更專業,畢竟神術就是神創造的。我總不可能害你。」
伊比利斯這就開始對付競爭者了嗎?
儘管心裡有點想笑,南希還是點點頭,「好啊。」
伊比利斯翹起嘴角,伸手遞給她一把東西。
「什麼?」
「我的神眷。不跟著你我又很擔心。萬一遇到什麼事,捏碎這個,我就可以看到你。」
南希從他手掌里拿起一個半根手指長的東西,「小……小魚乾。你是貓嗎?」
「本來是貝殼,」伊比利斯說,「但是自從那天被你從海底摜上來以後,我就改成魚乾了。你不是說我是離開水的魚嗎?」
摸著乾巴巴的鹹魚干,南希很想說,你還是改回去吧。
……
第二天南希獨自去神學院。沒有伊比利斯跟著簡直神清氣爽。就是有一點可惜,如果這個時候小n升級了,她就可以去北地浪了。
上次突然從北地離開,也不知道塞西爾回來以後會怎麼想?她也沒料到伊比利斯能那麼快的恢復。道具雖然神奇,但是對神明而言,能束縛的力量還是非常微弱。
伊比利斯明明應該維持絲毛鼠的狀態一整天,但是連一個小時後沒到就消除了效果。反到是她,老老實實地當了一個小時幼鼠。這就是人類和神明的區別。
她一邊想著一邊走出高塔,準備回家。今天臨出門的時候答應了伊比利斯要早點回去。
走下台階時,餘光瞥到了不遠處的兩個人。中等個頭的那個不認識。但是旁邊那個身材修長的青年光看背影都在發光。不是光明神還能是誰呢?
她立刻快步走過去,輕快地打招呼,「米洛斯大人。」
米洛斯停下腳步轉過身,少女穿著淺藍色的蓬蓬裙,很像盛開的清新小藍菊。頭髮像金子一樣燦爛,路過的人都會忍不住看她一眼。
「你好,南希。」米洛斯淡淡地說。
南希最不滿意的就是這點。米洛斯永遠都是清冷淡漠,好像沒有東西能提起他的興趣。
即便上一刻因為她的主動他的眸光有些迷濛,下一刻激情退卻他立刻就恢復清明。這樣不行啊。等他回歸神位,將會比現在更冷靜。那她什麼時候能將他拉下神壇?
「您這是要去哪裡呢?」南希問。
「我去圖書館還書,之後會離開布爾頓幾天。」米洛斯說。
「離開布爾頓?」南希嚇了一跳。
「對,找記憶團。」米洛斯點點頭,「我想我已經知道南大陸的那一個在什麼地方了。」
這麼快?南希的心瞬間一沉。她的本壘打才到二壘,對方就要尋到三分之一的記憶了。不知道這個記憶是瞬間恢復三分之一,還是全拿到再恢復。不管是哪個,都不是一個好消息呀。
「現在就走嗎?」南希笑著問。
「下午走。」
「哦,下午呀。那我們一起去吃飯吧。」南希笑盈盈地說,「我想多跟米洛斯大人待一會兒。畢竟要好幾天無法見到您了。」
米洛斯身旁的白袍青年好奇地盯盯南希,又盯盯米洛斯。腦袋左右不停地擺動。
他就是停在米洛斯庭院樹上的白鳥b,因為說神明交配了,自己也想交配被天使長禁言。這次就是他負責陪米洛斯去找記憶團。
「已經吃過飯了。」米洛斯說。
「那就去吃塊小蛋糕?」南希接著提議。她摟住米洛斯的胳膊,仰起臉,又長又密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樣輕輕眨著,「好嗎?」
白鳥b心想,神主最不喜歡的就是甜食,尤其黏糊糊的奶油。他就是喝咖啡也只放半勺糖,多一粒都不放。吃蛋糕這種事,根本就不在他的興趣以內。要說邀請他去揍黑暗神,他就會願意了。
「好。」米洛斯點點頭。
「啊?您要去吃蛋糕?」白鳥b驚訝地說。
「嗯,不可以嗎?」米洛斯問。
「不不不,當然可以。」白鳥b連忙說。像過去每一次對神明發誓一樣補充道,「您的想法就是我的意志。」
「這位是誰?」南希這才把目光移到她一直忽視的人身上。比米洛斯矮半頭,長得還湊合。但是人最怕比較。跟米洛斯站在一起,十分的英俊也會被比的像一分。
「薩恩主教聽說我要出門,讓一位牧師臨時做我的同伴。」米洛斯說。
「哦。」南希立刻不感興趣地把目光移回來,臉上重新掛上甜美的笑容,「我先去把書包放在儲物櫃,您可以在學院的門口等我。我們再一起坐馬車去。」
米洛斯點點頭,轉身跟白鳥b一起向大門走去。
南希迅速朝高塔跑去。
她先把書包塞進屬於她的儲物櫃。然後跑到隔壁的樓梯間裡,掏出一枚小魚乾。
她答應了伊比利斯放學早點回去陪他。恐怕她要食言了。比起回家,她更想在吃蛋糕這短短的時間,給米洛斯留下想念她的記憶。
手指用力握下。原本以為小魚乾會很難捏碎,沒想到捏下去瞬間像腐朽很久的泡沫一樣,碎城齏粉。
狹小的樓梯間裡立刻湧起了海的味道和潮汐的聲音。空氣中輕微顫動了一下,一隻漂亮的水藍色眼睛出現在半空中。看到南希仰著臉望著他,眼睛湧出一點笑意,立刻降到跟她平行的位置。
「怎麼突然找我?有人欺負你嗎?」伊比利斯懶洋洋的聲音從空氣里落下。
「伊比利斯,」南希帶著歉意說,「今天我要晚點回去了。」
「晚點回去?」伊比利斯的嗓音里透著點驚訝,「你要做什麼?」
「總之就是有點事絆著,好啦,就這樣吧。」南希儘量把語氣放輕鬆,讓這件事看起來那麼重要又不那麼重要。
水藍色眼睛顏色稍微深了一點,凝視了她一下,「啪」的消失。
南希呼口氣,剛一轉身,鼻尖就撞到了一副結實的胸膛。她嚇了一大跳,連忙抬起頭,瞳孔中映出伊比利斯神情冷淡的面孔。
「你,你怎麼在我身後?」南希嗓音里又是驚嚇又是抱怨。
伊比利斯懶懶地向後靠去,背倚著牆壁,抱著手臂。瘦瘦高高身體,微微彎著點看著她。「想知道你到底有什麼事,就來了。」
「真沒有事。」南希裝出平靜的表情解釋,「就是有一個朋友要暫時離開布爾頓幾天。我去踐行。」
伊比利斯盯著她,懶洋洋地笑著問,「什麼朋友?我也是你的朋友呢。」
南希抿抿唇,知道如果藏著掖著更顯得有問題。不如把米洛斯當做一般朋友那樣處理。她硬著頭皮說,「那個……藥劑師。」
伊比利斯頓時沉下臉。
就那樣神色未明地盯著她。
十幾秒後,他嘴角勾起,帶著若有若無的涼意,「好啊,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