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劍皇
猛猛炫飯但一直有注意聽講的阮玉書翻了個白眼——並不是吃太快被噎到了，專業吃貨不死於乾飯，她有特殊的吞咽技巧。
她翻白眼是因為這兩人在說關於四皇子適合當皇帝的黑話，自己聽不懂，感覺有什麼秘密，明明是三個人的隊伍……
好吧，他們倆是先認識的，我是路人，行，那沒事了，繼續乾飯。
「我曾經與疑似魔後之人過了一招，勉強逃脫，除了不能引動天象變化，她的實力和境界已經接近於半步外景，本來她就是我心中這個世界最強者之一，但今天看……也許這個世界還有更強的隱世高人藏於幕後，或者那疑似魔後之人在放水。」
小孟吐了口氣，顯然與今天的神秘人，還有疑似魔後之人的短暫交手讓他有點後怕，本以為登上人榜再入輪迴可以裝逼，就像他之前用輪迴符回以前經歷的世界練級，那個世界他也能開無雙。
沒想到現在還是被連環暴打了，看來就算是單人世界，平均實力也會水漲船高，不能小視。
小孟接著道：「話說，這方世家儒家強盛，禮樂射御書數無一樣捨棄，能稱為大儒的，實力都不可謂不強，比如右相『再世星君』王德讓，比如半儒半道的國師長樂真人，他們都堅持嫡庶長幼之分，排斥外道，鄙夷濫用武力之人，要想刺殺皇帝和太子，哪怕是魔後劍皇，也得謀劃許久，找出機會。」
「另外，如果沒有大義，朝廷大亂，選出一個真正的皇帝，恐怕要浪費許多時間。」
顧孟皺了皺眉頭：「雖說如此，這狗皇帝選的太子，我還是不太想用，被狗皇帝喜歡的七皇子我也有些抗拒……太子那邊情況如何。」
小孟說道：「皇帝在位多年，年事漸高，對太子多有提防，總之就是那些陰謀權斗，狗咬狗，所以，若有皇帝遺旨，其他皇子一樣有登位的可能，不過在皇帝昏迷後，慣來只忠皇帝的右相便夜宿太極殿，不給任何人篡改遺旨的機會。」
「此事一時半會兒說不清，還是大哥自己來做決斷吧。」
「好的。」顧孟想了想，決定先見見三皇子，畢竟是小孟靠掛的勢力，就算另選別人，也該說一聲。
先看看他的為人、氣度、才華等再說。
顧孟想了想，又說道：「對了，還有一件事，那魔後應該沒有對你留手，這方世界正常高人到不了顧小桑那種程度，我感應氣機，今天襲擊你的應該只是例外。」
「原來如此，看來這個世界沒有我想像中恐怖……」小孟沒有問顧孟為什麼知道，大哥總是什麼都知道。
又說了幾句，用過晚餐後，小孟先去給三皇子打個招呼，顧孟與阮玉書暫時離開。
此時天色已晚，不少街道很是安靜，顧孟與阮玉書並肩行走，問了一句：「你除了琴聲輔助和暗殺外，沒有正面對敵的手段嗎？」
阮玉書看了他一眼，淡淡地撥動古琴。
錚！聲音刺耳，一根琴弦彈起，宛如一把銳利的長劍。
「這樣啊。」顧孟在想阮玉書什麼時候能做到功夫里天殘地殘那種程度。
阮玉書將琴弦按下，重新綁好，清冷依然地繼續往前。
兩人踏足石橋，緩步而行，忽然，前方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白髮老者。
他坐在石階上，背對顧孟，身前拄著一把長劍，整個人若有似無，仿佛處在有無之間，給人的感覺非常奇特。
顧孟的神情不變，但將阮玉書擋在身後。
「聽聞『霸刀』顧孟刀劍雙絕，天下無敵，老夫想試一試。」
那名老者緩緩起身，氣勢一變，宛如出鞘的長劍，鋒銳直入顧孟心頭。
站起來以後，顧孟才發現這名老者身材高大，縱使年老亦顯得魁梧雄奇，他轉過身，露出一張滿是風霜摧殘痕跡的臉龐，老人斑一塊一塊，皺紋深重。
可他明亮有神的雙眼，卻不似這個年紀正常的渾濁，清澈得仿佛能映照出顧孟和阮玉書的身影。
他抽出長劍的手亦沉穩得沒有一絲抖動，似乎重複著千錘萬鑿的動作，每一個剎那的截影，除了距離不同外，一模一樣，令人震驚。
普通的九竅和他相比，身體、內氣和技巧上也許並不遜色，境界卻相差甚遠，根本沒有這種一舉一動皆符合法理，動靜之間全蘊藏和諧的感覺。
但，還是差了很多，這位老者距離打開眉心玄關還有一層窗戶紙，不過打開之後，立刻便能內外天地交匯，也就是說境界在此，可以直接越過半步外景這一關。
「有這種境界，你是劍皇？」
顧孟雖在問話，但卻是肯定的語氣，而且也並無什麼尊敬。
突然來個陌生人試劍，若非沒有感受到這名老者的殺意，他已經一刀將人斬了。
旁邊的阮玉書也依然面無表情，不驚不懼，有這個男人擋在身前，這個世界不會有人能傷她。
老者緩步向前，長劍隨意斬出，招式看似簡單，卻仿佛在不斷變化，但顧孟只是略微催發一絲劍氣，便直接破了他的意境。
老者皺眉，暗自揣測顧孟的真實實力，側身閃過，長劍一展，無數變化橫生，仿佛結成了一張蜘蛛網，一層又一層，破綻連陷阱，陷阱連破綻，讓人眼花繚亂。
出招中有好幾個明顯的破綻，但有可能暗藏陷阱，不過，這些真沒什麼大意思，顧孟展露了一下天劍境界，劍皇的劍的就已經稱臣，把老者接下來的話全都堵死。
他本來是想稱量一下顧孟的武功，暗想自己的境界已經登峰造極，應該不會弱於顧孟，最後說一些自身多年來的武道感悟，逼格很高，也能結個善緣。
沒想到瞬間敗北，一共就兩招，甚至可以說對面沒有真正出招。
因為第一招明顯放水，反而是自己得勢不饒人，被放了一馬不知死活繼續出擊，第二招人家只是虎軀一震，根本不算出招。
「你的劍，無外乎兩種，一種由繁入簡，一種由簡入繁，前者一招一式便是劍道至理，分割卸宰對方劍招輕而易舉，後者衍化萬法，窮盡變化，層層算計，讓人疲於奔命，難逃難破。」
「這兩者並非殊途，乃劍道陰陽之面，相輔相成。」
「但不管是由繁入簡，還是由簡入繁，劍道之事，終究以『我』為主，你這身劍法雖然花里胡哨，但還算費了點心思，是你自己的劍，你已經入了劍道之門，值得一觀。」
顧孟負手而立，逼氣縱橫，那老者感覺顧孟不僅戰力，境界也高，只能感嘆：
「閣下的境界……老夫……我望塵莫及，我八年前才重拾長劍，有了『劍皇』的稱號，自以為已經站在天下劍者之巔，沒想到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今日丟人現眼了。」
果然是劍皇……顧孟沒有驚訝，只是問了一句：「劍皇……你原本想的沒錯，天下劍者，以你為尊，可惜我乃天上人……你之前棄劍了？」
「沒有，只不過那時候『劍我兩忘』了而已。」
劍皇並不覺得顧孟狂妄，他感覺顧孟就是劍中神明，自然是天上神仙。
「原來如此，心中無劍，手中有劍；手中無劍，心中有劍，不拘泥於實物，花草樹木、萬事萬物皆為你之長劍；劍既是你，你既是劍；劍我兩忘……一一跨過了這些之後，你再次拾起了這把劍……不得不說，你境界很高啊。」
顧孟這話其實是真的在誇人，但是看到劍皇那把劍還在給他叩首的樣子，如果是不知情的人，可能還以為顧孟在貼臉嘲諷呢。
劍皇能聽出顧孟確實是在誇他，雖然是作為劍神點評人間之劍，但卻更加自慚，看顧孟不打算傷他，掩面而退，消失在黑暗中。
他是四皇子背後的高手，本來是想交好顧孟，最好能指點他武功的，順便再通過顧孟提示陸觀不要急，誰繼任皇帝都要用他驅除西虜，但這次純屬自取其辱。
…………
驛館內，聽了顧孟轉述的京師現況，問他打算，陸觀苦笑道：
「陸某身上只有虛無縹緲的鐵山軍軍心所向，拿什麼介入皇位之爭？我會儘快求見右相，做鐵桿皇黨，誰繼大統支持誰。」
他沉吟了一下道：「其實，也不是誰登皇位都得用我，若哪位皇子已經私下裡與西虜達成和談，局勢緩解，我恐怕又得投置閒散，不過這樣也好，萬民免了刀兵之禍，只希望不要退讓太多。」
顧孟微微皺眉，主戰的心思不是很堅決，感覺不如岳飛……他希望一個對外強硬又手段高超的皇子繼位，雖然他並非本界之人，完全可以坐觀這些，但是……他樂意。
說起來，西虜陳兵裴河上游，隨時會南下，他們的選擇也影響著皇位的變化。
西虜和談的使者早已入京，目前在哪裡？與誰有暗中勾結？
顧孟猛地起身，決定乾脆去摸一摸情況，用自己眼睛去看，順便再殺點人。
……
「父皇駕崩了……」
四皇子右手一震，仰望電閃雷鳴的皇城，喃喃自語，內心情緒複雜，不知是怒是悲，是輕鬆是竊喜。
……
……
嗯，其實是顧孟動的手，不過其實動手的人很多的，魔後要強闖皇宮，右相攔截，太子指使，左相想下藥，大家都是父慈子孝，顧孟也沒正大光明的來，直接皇宮無雙，以武犯禁，皇權掃地，不一定是好事。
四皇子這邊只是偷偷開心一下已經很好了，至少他沒讓劍皇去皇宮刺殺。
對了，顧孟看了一圈，三皇子不太行，望之無人主之相，還真感覺就四皇子靠譜一點。
太子弒君，七皇子感覺京城他勢力不強，想要離京在東南發動起義，想成功需要的時間太久了，而且結交匪類，已經被顧孟做掉了，七皇子的死訊還沒傳出，他的部下還在找人。
嗯……把以上的選項排除，其實也沒多少人有資格。
這狗皇帝已經算繼承人多的了，就四皇子吧，實在不行還能加點精神暗示（思想鋼印），讓他成為一個一心為國永遠不昏聵的好皇帝。
這是顧孟應該做的，不用謝。
欽點他當皇帝，他真還得謝謝顧孟呢。
「你怎麼說？」現在顧孟已經帶著和三皇子脫離關係的小孟來到四皇子面前。
「四皇子……」劍皇小聲跟四皇子提示顧孟的厲害，表示這是真正的天下第一，神仙人物，有他幫忙，這把穩了，直接沖。
四皇子臉沉如水卻不顯驚亂，此時他已經知道自己離王上加白只剩一步，但這時心情複雜行為卻非常果斷，也許他早就準備好了這一天：
「七弟想要離京，天下紛亂了……大哥狼心狗肺，竟然弒父殺君！」
旁邊侍衛劍客等的就是這句話，刀劍齊齊出鞘，指向天空，錚錚之聲不絕於耳，表忠心誓師。
顧孟老神在在，等到他們平息，才踏前一步：「如今有一件，四皇子立刻得做。」
「哪件事？」事情來得突然，四皇子準備有點不住，只好做出詢問謀主的樣子。
顧孟臉色沉靜地道：「其他可以暫時可以不管，必須馬上做的事情是爭取更多人支持，把名分定下，先派人去驛館請陸帥，以太子弒君之事打動他，與他一起去城內軍營，逼征西將軍歸附。」
「此乃頭等大事！」四皇子首肯道，「有陸帥出面，孤王很放心。」
昔年鐵山軍勢大，陸觀麾下皆是良將精兵，故而在他被貶後，皇帝將鐵山軍分割打亂，三成兵士將領被安排在了京師禁軍之中，歸屬征西將軍統率。
正常情況下，皇權威嚴，這些將領兵士就算再崇敬陸觀也不敢造次，不敢違抗皇令。
但皇帝駕崩，局勢紛亂的情況下，若陸觀身邊跟著四皇子這皇權象徵，又有太子弒君、七皇子離京的說辭，這些將領兵士有很大可能跟隨陸觀，對征西將軍的命令置之不理，這就是幾位皇子都想拉攏陸觀的原因，以備不時之需。
而且陸觀乃借四皇子的身份拉攏兵將，不會讓四皇子事後猜忌，能得到信任，正好完成任務，不信也沒關係，額外加一道鋼印就是，想必老六不會為難他顧孟。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