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銘軒伸出第二根手指：「回頭我要在陸家的分號里派人監管。」
錢多多眨了眨眼，沒說話。
陸星河猶豫了一下，點頭道：「可以，但只能看邊城這部分貨的收支。」
「好。」顧銘軒本來就不是為了這點利潤來的。
他只是想借用陸家在各地的分號，建立自己的情報網絡而已。
「第三，」顧銘軒伸出第三根手指，「陸家需要協助我，把邊城的工坊區建起來。」
工坊區？！
錢多多跟陸星河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慎重與驚奇。
顧銘軒的胃口居然這麼大！
要知道，建一間工坊都麻煩得不得了。
他這一弄，就要建一片。
不然就不能稱之為區了嘛。
顧銘軒慢條斯理道：「外城修得差不多了，等到過陣子補種的糧食收割之後，我就準備召集人手。」
「陸家能幫殿下什麼？」陸星河問得直接。
顧銘軒笑了笑：「不是什麼大事，只要從你家的工坊調些管事來，幫我把工坊的流程理順。」
這是許小滿給他的建議。
邊城要想繁榮起來，就絕對不能只種地。
她給出的規劃，是讓邊城三條腿走路。
農業是根本，回頭她再提供點化肥，把畝產提上去。不用那麼多人伺候土地，解放出來的勞動力就可以轉化到另外兩個方向上。
藥材是特色，烏連山裡的藥又多又好，只是還沒能形成產業。許小滿都想好了，要在城裡劃出一塊地方，專門進行藥材交易，把邊城打造成大胤最優秀的藥材批發市場。
手工業嘛，則是開掛。許小滿隨手能拿出來的東西，像是什麼玻璃、調料，都是獨一無二的商品。只要工坊能開起來，無論是做點什麼加工，都有碾壓級的優勢。
等邊城的產業做大，周圍的村民就自然而然地會向邊城靠近，完全不用愁人手不足。
賺到的錢，既可以用來改善邊城百姓的生活，也可以用來打造一支更精銳的軍隊。
到時，就不只是將蠻族拒之城外那麼簡單了……
想到蠻族，顧銘軒忽然眯了眯眼，將翻騰的嗜血藏了回去：「我知道你們一直在跟西邊的那些人交易。」
葡萄酒、掛毯，甚至胡姬和崑崙奴……
那些珍奇的外域風情，不都是這麼來的麼？
大胤雖然明面上對商隊出關限制挺嚴格的，但實際上什麼樣，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拿幾塊碎銀子打點一下守關的士兵，只要裡面沒有兵器之類犯大忌諱的東西就行。
出邊城，再跨過烏連山，一塊茶磚就能換回一塊等重的銀磚。
陸星河抿著嘴不說話。
他有點沒想通，顧銘軒到底是什麼意圖。
「別怕，我不是打算禁了商隊。」顧銘軒笑著放下手，「只希望陸氏的商隊，能順手幫我個小忙。」
「我要陸氏用接下來的幾年時間，幫我繪製一份詳細的輿圖。」
「只要你們能摸出蠻族的行蹤，確認一個部落，我就額外給你一個……」顧銘軒特意拖長了尾音。
陸星河的呼吸一下子變得急促：「一個什麼？」
顧銘軒慢悠悠道：「一件物品的獨家售賣權。」
沒錯，顧銘軒跟許小滿談論之後，決定把物品售賣權拆分開。
陸星河這些天賺的貢獻點，滿打滿算也就夠換一兩樣東西的。
有這些好東西在前面吊著，陸氏就得跟面前掛了胡蘿蔔的驢一樣，卯足了勁往前奔。
陸星河驚喜地握住拳頭：「殿下此言，當真？」
「我有騙你的必要嗎？」顧銘軒用指節在桌上叩了叩，讓陸星河回神，把一張紙推到他面前，「這是各種物品的售賣權價格。」
陸星河拿著目錄躥到錢多多旁邊，二人看著看著，眼睛都開始發直。
百鍊精鋼——上次跟彈弓一起送來的小鋼珠。
巨大無暇的彩色寶石——之前製作首飾，沒用完的一大堆碎鑽。
秘味湯料——某某樂雞精，需要的話還可以拆幾塊濃湯寶。
……
神界怎麼會有這麼多好東西？
這麼好的事怎麼就讓顧銘軒給攤上了？
到底要挑什麼才最划算？
幾個問題像是蒼蠅圍著陸星河的腦袋打轉，轉得他腦袋嗡嗡地響。
他煩躁地揪著自己的頭髮，胡亂揉搓了兩把，低聲道：「錢叔，怎麼選？」
「少爺，您選吧……」錢多多也放棄了抵抗，直接躺平了。
反正選哪個都不虧本。
他簡單地按照京中的購買能力估算了一下，無論是選一樣貴的，或者是選兩三樣便宜的加在一起，最後賣出去的利潤是差不多的。
正好他還能再看看陸星河是想要走高端精品路線，還是平價親民路線。
略帶玩味的表情落到陸星河的眼中，他卻沒空跟錢多多掰扯。
他咬牙切齒地糾結了好一陣，終於一攥拳頭。
就這個了！
顧銘軒看著頭髮像稻草堆一般的陸星河，忍著沒笑出聲，只是把眼神移到旁邊不看他：「陸少爺，想好了？」
「殿下，我想好了，」陸星河忍著心疼，手指在紙上重重地點了點，「我就要這個！」
「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這工坊能否由我們陸氏負責建造。」
「還有製作的樣式，也要跟我們商量。」
看著陸星河指尖下面的幾個字，顧銘軒挑眉：「既然陸少爺願意負責出力建造工坊，我也不做惡人，就按你的意思。」
陸星河猛地振臂一揮。
太好了，琉璃製品，拿下！
大胤不是沒有琉璃工坊，就連陸氏的下面，都有兩個。
只不過這些工坊實在太靠運氣，往往十爐都未必能煉出來一爐合用的，不是顏色奇怪，就是雜質混濁。
來來回回折騰了好些年，還是沒有西邊那些小國燒出來的好看，琉璃的價格也一直居高不下。
商人嘛，要的就是足夠高的投資回報率。
陸星河想拿到的，不光是琉璃製品，而是神界煉製琉璃的方法！
就算沒有方子也無所謂。
工坊建設的環節他插了一手。
煉製的時候，總要工料入庫吧？這消息對外人來說是絕密，對他來說也不是問題。
到時就用相同的原材料，讓人沒日沒夜地試！
總能試出來！
陸星河想得不錯，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在工坊建成那日看到材料的時候，他的心居然會碎成那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