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至高會議
【合子公司新月城分部，秘密會議室】
趙弈鳴孤身站在巨大的全息熒幕前，房間牆壁和地板一片漆黑，只有熒幕的冷藍色光芒將他照得纖毫畢現。
熒幕此時分割成了六塊，映出的卻並非真人，而是抽象性的圖像。
目光威嚴高高在上的國王。
容顏既美麗又冷酷的皇后。
高塔般巋然聳立的戰車。
神情間滿是憂愁的主教。
視線如刀鋒般銳利的騎士。
表情堅毅不屈的兵卒。
在六個龐大的全息圖像面前，趙弈鳴仿佛只是一個渺小的螻蟻，光是看著他們都需要竭力仰望。
沉默伴隨著壓迫感在四周瀰漫，時間仿佛停滯了，每一秒都被無限拉長。
這時，低沉的聲音響起，兵卒率先說話了：「趙，新月城最近很熱鬧。」
趙弈鳴頷首回答：「勞煩各位董事牽掛，最近的事已經平息了。」
兵卒的聲音兀地變得沉重：「我們不喜歡這種熱鬧。」
趙弈鳴的手指不自覺抽了一下。
騎士：「死的那些人就不說了，無關緊要。但像這樣鬧得滿城風雨，你覺得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趙弈鳴：「我正在對這件事進行收尾，屆時會給各位董事一個滿意的答覆。」
主教：「情報部門的人說，你送了一個無關此事的人去自首。」
趙弈鳴：「是。」
「闡述原因。」皇后命令道。
趙弈鳴：「公司的信息安全小組解析了那段病毒的源碼，在其語言構成上，我看到了非常熟悉的邏輯我知道它是誰編寫的，但我不希望治安局的人去找她麻煩。」
皇后：「她是你的人？」
趙弈鳴：「不是。以前合作過，是一名黑客，後來因為一些私人原因離開了公司。」
戰車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傳來：「你應該知道原則——有實力卻又不能為公司所用，那就儘早處理掉。」
趙弈鳴：「我牢記這個原則。但我希望留著她，因為以後會有用處。」
兵卒：「趙，你的想法太多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明年的上庭議會換屆，而不是你的那些小心思。」
主教補充道：「新月城本應是公司的優勢城市，但現在的8名執政委員里，明確支持鐵血聯合體的就有3位，支持黑域集團的1位，支持我們的僅有2位。」
「剩下搖擺的2人，我們再失去任何一個都將無比致命。而你還在這裡做那些無關緊要的事。」
趙弈鳴抿了抿乾燥的嘴唇，目光有些晃動，似在進行什麼心裡掙扎。
猶豫片刻後，他沉聲說：「恕我冒犯，各位尊敬的董事。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局面，我認為是總部先前在新月城的各類決策出現戰略性失誤。」
「我們先前一直在籠絡當局要員，以及那些財團里的社會精英，試圖由上自下控制整個新月城。」
「這種戰略在其它城市固然有效，但殊不知，新月城有非常特殊的環境，這裡是傭兵之都，傭兵群體滲透在整個社會階層，左右著新月城的方方面面。」
「任何自上而下的政令，如果這座城市的傭兵不配合，事情就辦不了，即使強辦，也會有極其高額的成本。」
「在我上任新月城之前，鐵血聯合體已經在傭兵界深耕數十年，如今的傭兵之王周寒年、以及無數中大型傭兵團，都是他們一手扶持上去的。」
「鐵血把控了處於中間的傭兵群體，下可以影響到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上可以促使當局要員發布有利於他們的政令。」
「恕我直言，董事們，新月城早就不是公司的優勢區了，我們正在慢慢輸掉這裡的競爭。」
皇后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說以後，別說以前。」
趙弈鳴：「我的想法很簡單，鐵血聯合體主導的舊格局必須被打破，新月城需要一位新的傭兵之王。」
主教：「近年最有潛力的傭兵新秀是新月七星，我記得那裡面有個自己人，你打算扶持他？」
趙弈鳴：「那傢伙雖然有點實力，本質卻是個紈絝，沒了父親什麼也不是，不會有出息的。」
皇后：「伱打算扶哪個，墨雪？」
趙弈鳴：「邊緣。」
皇后：「嗯。」
主教：「邊緣跟鐵血聯合體走得很近，他們團長最初起家，就是背靠奧黛安娜、德雷斯這兩位與鐵血合作密切的中間人，你怎麼插手？」
趙弈鳴：「中間人是中間人，傭兵是傭兵，兩者關係密切，卻又彼此獨立。邊緣現在規模還小，鐵血甚至還沒正眼看他們，這正是我們插手的時機。」
皇后：「聽起來你胸有成竹。」
趙弈鳴：「從邊緣擊垮齒虎的行動中可以看出，蘇默是一個非常重視同伴的人。既然這樣，我就順水推舟送他一個同伴，這個人會成為我們以後控制他的資本。」
主教：「你剛才說過，那個黑客不是你的人，她會聽你的話？」
趙弈鳴：「她不會，但我有辦法將她變成一枚埋進邊緣的棋子，只需要一個合適的契機。」
皇后：「如果這個契機一直不出現呢？」
趙弈鳴：「那我就製造一個契機，一切已經布置妥當。」
會議室陷入沉默，各位董事的問題似乎都問完了。
趙弈鳴一直緊繃的神經，也終於在這片沉默中稍稍鬆了一些。
這時，從始至終都沒開口的國王說話了。
他的聲音很平淡，卻也正因這種平淡而透露出無上威嚴：「小趙，記得十幾年前我們一起下過幾盤棋，你的棋藝給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普通人都是下一步看一步，而你是個運籌帷幄的棋手，下一步能看百步。」
趙弈鳴頷首以示謙卑，跳動的心臟似乎都變得炙熱起來。
國王：「但似乎，也只能看到百步。」
剎那間，趙弈鳴瞳孔劇烈擴張，整個人如同雕像般凝固在那裡。
全息熒幕上的頭像開始陸續熄滅，董事們一個接一個離線。
變幻的光影在趙弈鳴臉上交織著，焦躁紛亂如麻。
最後，熒幕只剩下國王宏偉而威嚴的頭像。
國王緩緩說道：「小趙，明年你們分部的姜總要退休了，你也很久沒回總部跟我敘敘舊了我等你回來，跟我下一盤好棋。」
趙弈鳴渙散的眼中重新燃起火焰，對面前的國王重重鞠躬，直至全息圖像消失，他仍弓身站在那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