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綠水這副樣子,疏影便知她們這些人恐怕早已無路可去。
她沉吟了片刻,轉頭就看向了馮若瀛。
馮若瀛一看到疏影瞧過來的眼眸,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馮若瀛輕笑一聲說道:「馮家手底下的買賣不少,若是這些人沒有想去之處的話,只要她們願意,我就可以安排紅娘子給她們一個安居之所,讓她們自己知足。」
「謝謝哥哥。」
一聽到馮若瀛這話,疏影的雙眸瞬間亮了起來。
她轉頭看向那些姑娘道:「這位是馮氏的家主,他所諾絕對不會食言,如果你們想在馮氏生活的話,便可跟隨他安排的人一塊前往。
要是有其他人想要回自己家中,我也可以讓人護送你們回去,端看你們自己的選擇。」
「福安縣主!奴家已經沒有家了,若不是您救了奴家的話,恐怕奴家此生都要待在這個船上了,所以奴家願意前往馮氏!
今後只要有福安縣主需要我的地方,奴家都會毫不猶豫的前往!就算赴湯蹈火,奴家也在所不惜!」
綠水頭一個站出來,語氣堅韌的說道。
她一出聲,身後的那些姑娘們紛紛開口了。
「我也願意跟隨福安縣主!」
「我想回家……」
「我願意去馮氏!反正我如今也沒有家了。」
疏影抬眼掃去,就發現了她們大部分都是無家可歸願意前往馮氏的人,只有少部分的姑娘想要歸家。
可是她們歸家……哪有那般容易呢?
如此想著,疏影朝那些想要歸家的姑娘道:「好,我稍後讓人送你們回去,我會讓送你們之人在你們家附近逗留兩日。
若兩日之內,你們不願再留家中,他們也會將你們帶回馮家。」
聽到疏影這話,那些姑娘們頓時紅了眼眶。
她們都知曉福安縣主這話是何意,無非就是怕她們回家之後受了委屈,甚至有些說不準還會殃及性命。
因此福安縣主才會道出此話,就是為了幫她們這等『可憐人』罷了。
「謝謝縣主!奴家們一世都會感念縣主的大恩大德!今後等安定下來後,奴家就去寺廟中為縣主立長生牌,望諸天神佛佑縣主一世安寧。」
綠水帶著眾人屈膝一跪,對著疏影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
疏影淡淡一笑,「無礙,我也只能幫你們這麼一回了,今後的一切都要倚靠你們自己了,下船吧。」
疏影說完這話,牽著容衡陽就往船下走去。
綠水含笑站起身來,正想跟在身後下去之時。
突然一聲帶著恨意的怒吼傳了出來。
「去死吧!你給我去死!」
一個人用手拿利劍,狠狠的朝著疏影的背影沖了過去。
她的速度之快,快到剛回首的容衡陽都來不及阻止。
馮若瀛和秦叄也朝著那人沖了過去,可最終還是遲了一步。
那個人影直接衝到了疏影的跟前,在容衡陽目眥欲裂之下,那人手中的匕首用力的朝疏影心口的方向捅了過去。
「疏影!」
「阿影!」
「妹妹!」
「縣主!」
所有人皆是一驚,整顆心都被提了起來。
疏影望著那把向自己捅來的匕首,呼吸也瞬間一窒。
這一刻,她的腦海中回溯了許多畫面,有上輩子都有這輩子的,有陪伴在自己身側之人,也有已經逝去的人。
難道她真的要死在這了嗎?
疏影的心中迸發出強烈的求生欲,她抬起雙手就想反手一搏握住那把刀刃之時,突然一個人影從一旁沖了過來,直接擋在了她的面前。
眨眼之間,鮮血濺滿了疏影和容衡陽的衣袍之上,也染紅了疏影的雙眼。
「綠水!」疏影彎著在自己眼前倒下之人,難以置信的痛呼出了聲。
「呃……」
一把匕首直直的插在綠水的心口之上。
綠水望著眼前這個出手狠辣的女子,眼中滿是悲痛。
她眼中含著淚,用盡渾身最後一絲力氣說道:「鴛鴦,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這話說完,綠水腳下一軟雙膝一跪,整個人就倒在了地上。
「綠水!」疏影快速朝她衝去,一把就摟住了綠水的身軀。
綠水靠在疏影的懷中,心口上的血液不斷的流出,染滿了綠水的衣裙。
她望著抱住自己的疏影,口中用力的喘息著,染血的手緩緩抬起。
「縣……縣主,對不住了……今生今世,奴家無法再報答您的恩情了,如果有來生……奴家一定會,一定會……」
話音未落,抬起的手直直的落在了地上。
砰的一聲,也打在了所有人的心中。
「綠水……」疏影嘶啞出聲,眼中竟是難以抑制的痛意。
她垂眸望著綠水那雙到死都沒有閉上的雙眸,咬著牙便伸出手將她那雙眼眸給合了上去。
合上她的眼眸之後,疏影面色陰寒地朝著對面面容呆滯的鴛鴦看去。
鴛鴦慌張的往後退了兩步,「我,我不想殺她的!我想殺的是你!是你害的她,不是我!是你!全都是你!
都是因為你來救她們,我才會害死她的,如果你沒有來的話,根本就不會發生這些全都怪你!」
「怪我?哈哈哈哈!」
疏影忽然笑出聲來,她輕輕地將綠水的屍體平放在地上。
而後站起身來一步步的朝著鴛鴦而去。
鴛鴦看著向自己而來的人,驚恐的往後快速退去,直到退到了木柱前無路可退了之後這才停下了腳步。
「你知道我有多久沒殺生了嗎?」疏影似笑非笑地看著鴛鴦,抬手就拔下了自己頭上的金簪。
她將簪子放在自己的手中轉動把玩著,「自從我懷有身孕之後,總想給這個孩子積點陰德,可你為何偏偏……要逼我呢?」
說完此話,疏影一把掐住鴛鴦的脖頸。
在她驚恐的目光之下,直接將手中這根金簪捅入了鴛鴦的脖子當中。
「呃……」鴛鴦連驚叫都還未叫出聲,鮮血已經猛的噴涌了出來,濺染了兩人全身。
可看著她這副模樣,疏影依舊是不解氣。
疏影陰翳著眼眸,將那隻捅在她脖頸上的金簪,狠狠的轉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