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什麼都沒有留住

  「疏小娘,真是沒有想到你竟然是孟太師的孫女。」

  就在疏影幾人其樂融融之時,魏王帶著白家眾人就朝他們走了過來。

  疏影的眉眼在他們身上一過,當即就注意到了躲在魏王身後的瑞王。

  此時的他一臉青黃,絲毫沒有了之前瞧不起人的『孤傲』。

  疏影想,大抵是這一日下來,太后和衡王沒少找他吧。

  畢竟榆陽縣主是死在他的馬下,如今最為難的應當就是他了。

  不過這樣也好,人只有在最無助慌亂之時,才最容易被人利用啊。

  「小,小女也沒有想到。」疏影下意識的往容衡陽身後一躲。

  這一副嬌柔的模樣,看得在場許多知情人嘴角一抽。

  「是又如何?如今孟氏早已因謀逆滅族,就算是孟氏子,終究不過是罪臣之後罷了。「白安氏陰陽怪氣的出聲。

  她這話一出,一直站在後面沒有上前的秦蘅出聲了,「白夫人這話倒是好笑,陛下都賞賜疏影為縣主了,你這話莫不是在打陛下的臉?」

  「秦蘅,你……」

  「國公夫人,我母親不是這個意思,請您莫要怪罪。」

  白芷瑤瞧見白安氏想要回嘴,立馬扯住了她的衣角,制止了她接下來想要說出口的話語。

  聽著她這番混稀泥的話,秦蘅冷冷哼笑出聲,「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什麼意思?既知會惹人誤會,那便不要說出口,免得讓人發笑。」

  秦蘅怒懟的話語轟鳴在所有人耳邊,白安氏那張臉青了白白了青。

  她如何都沒想到秦蘅居然會為了孟婉瑩之女說話。

  要知道在當年,秦蘅最不喜的不就是孟婉瑩嗎?

  「她可是孟婉瑩之女!」白安氏咬牙說道。

  聽到這話,秦蘅的面色驟然一沉,便是站在後頭的容岳也是滿目複雜的望著疏影的背影。

  秦蘅轉變的情緒並沒有逃過疏影的雙眸。

  疏影此時才想起了一件事來,當初秦蘅同她說過,當年她阻攔了榮國公去救自己心愛之人。

  起初疏影還不曾懷疑,如今將所有事結合在一起,疏影隱約能猜到幾分了。

  榮國公喜歡的……怕是自己的阿娘。

  思及於此,疏影突然揚唇輕笑道:「白夫人認識我阿娘嗎?我從未見過我阿娘,不如白夫人同我說一說,我阿娘是何模樣?」

  「她能說什麼?」秦蘅輕嗤,「你娘怕是記都不記得她此人,你說對嗎?白夫人。」

  秦蘅眼中的譏嘲毫不掩飾,白安氏氣得咬緊了牙關,隨後她不知想到了什麼,又舒展了神情。

  「對,她或許不記得我,可是孟氏亡族之後,誰又記得她呢?」白安氏冷笑著。

  道完此話之後,她拉起白芷瑤就氣急地朝外而去。

  魏王等人見此,對著江老頷首一笑,也隨之而去了。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秦蘅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朝容衡陽兩人道:「我身子有些不適便先回去了,若你和疏影要同護國公與江老一聚便去吧,早些回家。」

  「好的母親。」容衡陽點了點頭。

  秦蘅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疏影,見她沒有開口,最終還是抿著唇轉身而去。

  就在她即將踏出殿門的那一瞬間,突然有陣輕緩的腳步聲在她的身後響起。

  還不等秦蘅回頭,一隻溫熱的小手就挽住了她的臂彎。

  「大夫人,我同你一塊回去。」疏影清透的聲量在她耳畔炸響。

  秦蘅朝疏影看去之時,那一雙眼眸都已微紅了起來。

  「好。」秦蘅拍了拍疏影的手,「和你舅祖父他們道一聲,我們先走了。」

  「是。」疏影乖巧頷首,回首就朝秦家眾人與江老父子看去。

  還不等她開口,護國公便揚了揚手,「去吧,你既以回來便不急於這一時,以後有的是時間再見。」

  「好。」疏影想開口喚舅祖父與師公,可最終想到這是在宮內,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跟著秦蘅就往外而行。

  她們兩人一走,容衡陽與容岳同幾人道了一聲,也快步跟隨了上去。

  宮門外。

  疏影矗立在馬車旁,看向容岳便道:「國公爺,我能否和大夫人坐一輛車?」

  面對那雙是似故人的眼眸,容岳無法拒絕。

  他什麼話都沒說,只是點了點頭。

  得到應允之後,疏影便和秦蘅上了馬車。

  瞧著她們上去,容岳這才朝容衡陽沉聲道:「跟我來。」

  話落,兩人也上了後頭那一輛。

  馬車緩緩駛離宮門。

  馬車之內,氣氛焦灼。

  「你就沒有什麼話想同我解釋的嗎?」容岳攥緊拳關。

  容衡陽抬起無波的眼眸,「父親想聽我說什麼?」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疏影是孟氏女!白小娘之死,也是你們做的?所以那塊玉佩在你們的手上,江老與護國公也知曉此事對嗎?今日這一出,便是你們在陛下跟前演的一場戲!什麼水患漁村,儘是你一手安排的是不是?」

  「被父親猜中了呢。」容衡陽淡笑著。

  「逆子!」容岳一拳打在車壁上,「你計劃得這般天衣無縫,誰能猜的中?我不過是了解你罷了。」

  「了解我?」容衡陽挑了挑眉,「不過父親好似不太了解自己,你可知孟二叔夫婦是如何身亡的嗎?」

  如何身亡的……

  容岳驟然抬眸,容衡陽勾著唇就把當年孟挽阡和孟婉瑩之死給道了出來。

  聽完他說的這些話,容岳怔愣在了原地。

  當年是因為白小娘……他們才死的?

  若自己當年收到消息的話,或許就能救下他們了……

  只要想到有這種可能,容岳的心就好似有一把匕首狠狠地捅入用力的翻攪著。

  容衡陽見他這一副滿目悲涼的樣子,平靜的心突然有了一絲波動。

  「父親,你這一生處處籌謀、步步小心,可終究還是什麼都留不住。」

  此話一出,容岳愣神地朝容衡陽看去。

  當他瞧見容衡陽眼中沒有一絲溫情的涼薄之後,心中最後一層薄霧好似撥雲散月一般消散了開來。

  是啊,自己這一生好似什麼都沒有留住。

  容岳緩緩閉上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