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趙文看向容復殊之時的眼眸中滿是恨意。
「是你強搶民女!是你見到採薇之後就逼迫了她!她不願,你就以採薇全家和我全家脅之!
在採薇被你帶進府內之後,你讓人打斷了我的腿!不允許採薇見爹娘,你將她囚禁在府內,最後還導致她被人虐殺至死!她這一生,我們兩家一生都因你而毀!」
趙文嘶吼著,從懷中便掏出了一塊白布。
他恭恭敬敬的將白布遞到了江老的跟前。
江老踏著小杌子下了馬車,將那塊白布緩緩打開。
白布一展,入眼的便是鮮紅的血字。
趙文咬牙出聲,「這是我這一年一點點收集的罪證!上面全是容復殊強搶民女、逼良為娼的事跡!」
說到這,趙文步步的朝著那些棺槨念叨過去。
「張家女!本是在坊間賣豆腐,因被容復殊瞧上之後,家破人亡!」
「趙家女,成親當日被綁,只因容復殊一時興起!」
「李家女,為爺賣身為奴,最後被容復殊強搶回去,連一塊碎銀都沒給,最後李家爺餓死家中。」
「董家女,自小勤勤懇懇只為學技入繡樓,可你為讓她入府,硬生生的將她雙手給廢了。」
「陳家女……」
「鄭家女……」
一字一句泣血般的話語在人前響起,眾人望向那些棺槨,雙眸都不由地赤紅了起來。
「閉嘴!別說了!」容復殊怒叫出聲,衝上去就將趙文給踹倒在地,一腳踢到趙文的心口出。
「住手!攔住他!」江老一聲令下,立馬有人上前將容復殊給攔住了。
鮮血從趙文的口中湧出,他癱坐在地上大笑著,「別說?我說的這些還都不足以為道!多少女子被你迫害,被你害的人不人鬼不鬼!
我腿被你廢了之後,你讓手下之人在城中醫館警告,不允許他們為我醫治,若要買藥必需以十倍的價格購入!我爹為了我日日去山中打獵,最終因為雨後失足掉入山崖至死!而我娘也在我爹去後操勞而亡。
前些日我還查出了不治之症,你說!我這一生,這些女子的一生!是不是都被你毀盡了!」
趙文說著,踉蹌著就從地上爬起。
他拖著廢掉的那隻腿,擦去嘴邊的血漬走到了採薇的棺槨前。
他望著採薇那張已染屍斑的面容,絲毫不嫌棄的伸出手撫摸著。
「小薇,是我沒用,是我沒有保護好你,你等等我可好?你從前最是怕黑了,如今黃泉路上有我相伴,你定不會孤苦。」
趙文說完眼眸一狠。
瞧見他這副神情,江老和容衡陽齊齊出聲。
「不好!」
「攔住他!」
可惜最終還是遲了,就在他們出聲的那一刻,趙文手拿帶著鏽漬的匕首就捅入了自己的心中。
眾人望著眼前這一幕,紛紛僵在了原地。
猩紅的鮮血從趙文的身上流到了採薇的面頰。
他撐著渾身最後一絲力,擦去了採薇面上的鮮紅,「不怕,我來了……」
說完這話,趙文身子一軟,整個人從棺槨上滑落了下去。
他這一舉動,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喃喃的聲音從學子中響起。
江老回過神後,顫聲著便命江九淤道:「去讓人給他尋一副好棺槨,再尋一塊好地,將這些人入葬吧。」
「好。」江九淤哽著喉頭便吩咐起了身邊之人。
茶攤處,疏影望著眼前這一幕,深深的閉上了眼。
「小娘。」霧青回到疏影的身後。
「把這些東西丟下去吧。」疏影睜開眼眸,眼底只餘下發寒的冷意。
她將懷中的東西遞到霧青面前。
霧青頷首,拿著東西便快速的上了屋頂,抬手就將手中之物給丟了下去。
疏影看著那些落下的信紙,唇瓣微揚,「榆陽,你就算死,也休想給我乾乾淨淨的死。」
「這是什麼東西?」
「上面好像還有字!」
信紙一落,百姓和學子們紛紛抬手去接。
當他們瞧見上面書寫之物後,一個個眼眸驚懼的望著衡王妃懷中的榆陽縣主。
不好!
衡王瞧見這些人的眼神,立馬彎腰拾起了一張。
上面洋洋灑灑的書寫著榆陽縣主這些年的所作所為。
比起容復殊那些事,更……有過之而無不及。
戕害世家子女,逼得人家毀容上吊。
路邊瞧著一個女子不順眼,便命一群乞兒將她綁了去侮辱。
稚童不小心撞到她,她就讓人活生生的打死了稚童。
各種各樣惡毒到令所有人都不敢想的事情,全部書寫在了一張薄紙之上。
「這是假的!這全部都是假的!定是有人故意為之!」
衡王將手中的信紙一丟,眼瞳都在微微顫動著。
「孽畜啊!」江老一拳打在了車轅之上,看向衡王之時的眼中都帶著藏不住的怒意。
衡王身子一抖,他看到江老這副滿腔怒火的樣子,就想起自己從前在江老手下被教訓的模樣。
想到這兒,衡王急切出聲,「老師,這都是假的!這定是有人陷害我兒!我兒向來乖巧又總會做出這種事呢?」
「乖巧?」被人壓在地上的容復殊突然出聲。
他知道自己恐怕是逃不過這一劫了,而害他若得如今這種地步的正是榆陽縣主那個見人!
要不是她!自己曾經做的那些事怎會在今日被抖露出來?
既然自己不好過!那她死了也休想好過!
「你胡說什麼!」
一看到容復殊說話,衡王妃立馬鬆開了榆陽縣主的屍體衝過去,一巴掌就打在了容復殊的臉上。
「我胡說?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別人不清楚,你們還不清楚嗎?!這上面所說的哪一件事情是假的?我是強搶民女了又如何?可她又比我好到哪去?她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哪一件不是你們縱容的?」容復殊恨恨的說著。
「你閉嘴!我撕爛你的嘴!」衡王妃怒罵著就想要朝容復殊身上踹去。
但就在她即將踹到容復殊身上的時候,一聲掐著嗓音的身量從遠處傳了過來。
「陛下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