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此事就這麼定下了。」容老夫人拍了拍疏影的手背。
容齊氏難以置信出聲,「母親!」
「好了,我也乏了,都下去吧。」
容老夫人揮了揮手就坐回了軟塌上,半分都不理會容齊氏。
見容老夫人這副疲乏的模樣,容岳起身便道了一句,「是母親,都走吧。」
容岳都開口了,容齊氏等人自是不敢再多說些什麼了,最後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陸續退了出去。
以走出正院,容齊氏便迫不及待的擋在了秦蘅的跟前。
她陰陽怪氣的說著,「真是沒想到啊大嫂,你氣量竟然如此之大,竟甘願交權給一個妾室。」
「是嗎?」秦蘅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的氣量倒是小,苛待新婚子媳之事倒也是聞所未聞。」
「你……」
「走了。」秦蘅冷哼一聲,拉著疏影就朝外而去。
容岳與容衡陽跟在身後,在越過容二爺和容復殊之時,他們兩人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那整齊驚懼的摸樣,倒是惹人發笑。
福安院外。
秦蘅四人走在前頭,奴僕們紛紛跟在幾丈遠的後頭,既能瞧見自家主子,又不會聽到他們之間的交談。
「大夫人。」疏影低聲喚了一句。
秦蘅朝她一笑,「無需擔憂我,我稍後就搬到神堂的院中去住,中饋一事等你閒時來尋我,我一一同你道來。」
「多謝大夫人。」疏影恭敬的朝秦蘅一拜。
秦蘅抬手摸了摸她的髮髻,「傻孩子,你同衡陽先回去吧,我還有事處理。」
她說出這話之時看了一眼身後的容岳,疏影和容衡陽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兩人頷了頷首,帶著人就朝紫竹齋的方向而去了。
在他們走後,容岳與秦蘅並肩而行。
兩人默不作聲的樣子,讓身後的馮媽媽都心急。
默然了半晌,容岳忽的出聲,「白箐死了。」
「是嗎?死得倒是好。」秦蘅冷笑,「你莫不是覺得此事是我所為吧?」
「秦蘅。」容岳頓下腳步,與她相視著,「你同我說話就非得如此夾槍帶棒?從前也不見你……」
「怎麼?你是想說從前也不見我如此嗎?」
秦蘅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又道:「我現在最悔的便是我從前對你容忍太多,容岳!你我早已夫妻情斷,還談什麼柔情蜜語不成?白箐此人,我從前不屑對她動手,如今更是不會。
以後你也莫來和我談論這些了,今後你要納要抬,皆由你心,我秦蘅不會再插手半分。」
話落,秦蘅直接越過了容岳朝前而去。
容岳矗立在原地,看著她帶人而走的背影,眉頭微微擰了起來。
「國公爺。」一道身影落在容岳的身後。
容岳面無表情平緩了眉宇,「東西找到了嗎?」
「沒有,屬下帶人翻遍了這個棠香閣的廢墟,都沒有尋到那塊玉佩。」清風恭敬出聲。
「一塊玉佩怎會在大火中消失不見?找不到就繼續找!翻遍整個國公府都要給我尋到!」
「是,但……」清風囁喏著唇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容岳瞥了他一眼,「想說什麼,直接說。」
清風聽此,微嘆了一口氣,「會不會是大夫人她……」
「不可能!」容岳還不等清風說完,直接厲聲而言,「秦蘅若是想對白箐動手早就動了,根本不可能等到這個時候,況且她是向來不屑做這些事情的人,那塊玉佩的事……她也從未知曉。」
「屬下明白了。」清風頷首抿唇,「可國公爺,您和大夫人不至於走到如今這個地步,當年那件事您何不如直接同大夫人說呢?」
清風這話一落,容岳不知想到了什麼,僵在了原地。
半晌後,他抬眸望著清荷園的方向,「她的性子最為堅韌,知道了對她對我都不是件好事,只有不知才能安穩一世。」
道此,容岳斂下眼瞼,抬步就往前而去了,那個方向與清荷園道道相逆。
清風立在原地看著容岳遠走的身影,眼底一片苦意。
他自幼跟在國公爺身側,國公爺之事他最是明了。
曾幾何時,國公爺也是個意氣風發之人,若當年不知那些事……或許國公爺也能妻兒在側,不必如此自苦啊。
……
回紫竹齋的路上。
疏影和容衡陽並肩而行著,突然瞧見前面有人抬著一具具屍首往榮國公府小門的方向而去。
那白布蓋著的身軀依稀能瞧見裡頭玲瓏的輪廓,甚至有的白布都被鮮血給浸染了。
疏影看著這些,不禁的頓住了腳步。
「別看。」容衡陽立於她身側,抬手就遮住了她的雙眸。
掌心之下,疏影斂下了微含水光的眼眸。
她伸出手輕輕的將容衡陽的手掌拉下,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屍首從眼前抬去。
「公子你知道嗎?容復殊院中的那些良妾,大多都是不甘願的,她們有的是被容復殊硬搶來的,有的是迫於權勢不得不低頭的。
我在二房的那些年,看著許多人因為他的私慾,死的死瘋的瘋,可那些人的性命在他們的眼中好似就如螻蟻一般,死了就死了,無權無勢之人就這般低賤嗎?」
疏影的輕聲質問讓容衡陽心頭一堵。
他牽起疏影的手,認真凝望著她的眉眼道:「疏影,在這個世道,太良善之人是活不下去的,天道無親常與善人,只有適應天道和世道之人才能落得安穩。
朝代更迭終有改變天地規則一日,或許在今後的某一日,人命就不是他人隨意掌控之物了。」
容衡陽說道這的時候,下意識的緊了緊疏影的手,眸底盪起了幾分陰寒。
看來二房之事,要加快了。
「我明白的公子。」疏影朝著容衡陽輕輕一笑,「我想去看看可以嗎?」
她往小門的方向望了一眼。
容衡陽明白她的意思,抬手就輕觸了一下疏影的面頰,「去吧,我回院中等你,不論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因為我在。」
「好。」疏影近身抱了抱容衡陽,鬆開後就帶著碧雲朝小門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