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以疏影對容齊氏的了解,她怕是根本猜不出容老夫人對她的良苦用心。
就算是猜出了,恐怕也不會對容老夫人感恩戴德,甚至還會在心中唾罵容老夫人不顧及於她。
疏影輕嗤的揚起了唇角。
就在她這般想著之時,容老夫人的聲量再次在屋內響了起來。
「榆陽縣主,昨日之事大家都有過錯,不如看在老身的面子上,各退一步如何?」
「錯?我有何錯!」榆陽縣主聽到此話,轉身坐回椅子上就冷笑著,「我嫁入國公府之前,皇祖母應當有派人來囑咐過老夫人好要生待我吧?可你們呢?不過因為我一時醉酒就將我壓在祠堂跪了一夜!
我榆陽長這麼大何曾受過這般的委屈?你們這不僅是在苛待新媳,還是在藐視皇室威嚴!此事若不給我一個交代,我立馬就回宮和皇伯與皇祖母訴苦!說你們榮國公府根本不把天家放在眼裡!」
又蠢又瘋。
榆陽縣主這番話一出,疏影的腦海中就蹦出了這四個字。
容老夫人幾人望向榆陽縣主的目光中,更是隱約帶著譏嘲。
屋內靜默了半晌,容岳忽的開口,「那你想要如何?」
榆陽縣主聞此,目光驟然一亮。
她道:「很簡單,昨日她是怎麼對我的,我就要你們如何對她!並且得十倍償還,而且我還要容復殊當著榮國公府所有人的面和我下跪道歉。」
榆陽縣主抬起指尖就指向了容齊氏與容復殊。
「榆陽!你別欺人太甚!」容復殊氣得跨步就想要朝她衝去。
容二爺見此,連忙扯住了容復殊。
「我欺人太甚?」榆陽縣主冷哼一聲,孤傲的眉眼掃過二房眾人,「誰叫我是君你們是臣呢?把我娶進府,你們就得恭恭敬敬的待我!所有人都不能例外。」
說完此話之時,榆陽縣主還特意的朝容老夫人的方向瞥了一眼,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容老夫人握緊掌心,氣得渾身都在顫抖。
「榆陽縣主,你當著要做到如此地步不成?容齊氏有錯,我可以讓她去祠堂罰跪,可十倍償還未免太過了吧?」
「母親……」容齊氏聽到容老夫人同意讓自己罰跪的話語,頓時瞪大了眼眸不可置信的望著容老夫人。
見她這副神情,容老夫人淡淡的撇開了眼,心中多是恨其不爭。
她也不是有心想要偏袒容齊氏,以容齊氏昨日做的蠢法,讓她罰跪個十餘天自己都不心疼。
可加罰一事卻絕對不能是在榆陽縣主的要求下做出。
若他們真應了榆陽縣主這話,今後傳出去,榮國公府百年顏面都要被丟盡了。
因此,容老夫人只能硬著頭皮和榆陽縣主對持起來了。
「你們不同意也行,那我就直接回宮了。」
說完此話,榆陽縣主站起身來就要朝外而去。
容老夫人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雙眸愈發的冷凝。
秦蘅見此也蹙了蹙眉宇,正想開口之時,只見疏影往前踏了一步。
「縣主請慢。」
疏影這話一落,榆陽縣主的腳步頓時一怔,其餘人也紛紛朝她看去。
榆陽縣主回過身來,一臉不屑的望著她,「你是個什麼身份,有資格同我說話不成?」
「奴婢確實多言,但有些話卻也不得不說。」
疏影不卑不亢的與榆陽縣主對視著。
她明白這個時候便是自己得到容老夫人真正信任的最關鍵一步。
只要這一步完成了,她便可以徹底在榮國公府內立足腳跟了。
反正榆陽縣主她已經得罪了,再得罪個乾淨也沒什麼差別。
「不得不說?那你說說看,你若說得我不滿意,我就撕爛你這張嘴!一個妾室而已,榮國公府應該不會為了一個小小的妾室,就想著責罰於我吧?」
榆陽縣主勾著唇就朝容衡陽望去,語調中滿是威脅之意。
容衡陽眉目一沉,冷著臉就想要上前。
疏影餘光瞥見,不經意的就擋在了他的面前。
容衡陽垂眸看著疏影的側顏,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隨後便不聲不響的站在原地,任由疏影去發揮。
「那縣主便且聽奴婢一言。」疏影淡聲開口道:「二夫人昨夜所行之事欠妥,自有老夫人和府中主母責罰,縣主作為子媳張口閉口就是加罰主母,傳出去縣主難道就不怕危害到衡王府的名聲嗎?
奴婢雖不知官場之事,但也知曉陛下聖威,向來最重孝道,婆母也是高堂,縣主難道在悖逆陛下之道嗎?」
「你說什麼呢!我什麼時候悖逆皇伯了!」
疏影話音剛落,榆陽縣主便當即怒罵出聲了。
看著她這副氣急敗壞的樣子,疏影便知曉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只見她微微的勾起唇角,「縣主若不是悖逆陛下,那便更不該打殺妾室了,據奴婢所知,二少爺妾室餘十人,其中七位都是外頭抬進來的良妾,府中無有身契在的。
按本朝律例,無辜責殺良民者處以絞刑,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此話一落,容老夫人和容岳等人頓時詫異的朝疏影望去。
他們沒想到疏影還考慮到了這一層,畢竟從一開始他們也從未考慮過那些妾室是不是良民。
「見人!你敢讓我絞刑!」榆陽縣主嘶吼出聲,衝上前就想要一巴掌打到疏影的臉上。
然而就在她手降下的那一瞬,容衡陽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整個人用力的朝外丟去。
「啊!」
榆陽縣主驚呼一聲,整個人跌坐在了地上,「衡陽哥哥……」
她沒有想到容衡陽會推自己,頓時瞪大了眼眸滿臉委屈的望著容衡陽。
可容衡陽卻一眼都沒有瞧她,反而嫌惡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望著榆陽縣主這麼狼狽的樣子,疏影並沒有去將她扶起,而是矗立在原地對著她淡笑。
疏影向來不是心軟之人,特別是不會對傷害過自己的人心軟。
「你們!你以為我會怕嗎?!不過就是一些賤民罷了!死就死了,能奈我何?」
榆陽縣主撐起雙手就從地上爬了起來,咬著牙關對疏影嘶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