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花不由得一愣。
夷月昭和,夷月族的二皇子,換句話說,他也是爭奪領主之位的一個候選人,所以這一次他突然向自己妹妹下手,目的在於什麼呢?
「繼續詢問,問清楚這個人意欲何為。」軒轅宇冷聲道。
王康一扭頭又進了密牢。
可這一次,春櫻卻是死活也透露不出來別的什麼信息了,她對天發誓說自己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只是按照命令來給夷月芷妍下毒,再沒了。
「她沒有說謊,你還是先去問問芷妍,旁敲側擊的打聽打聽,最好能知道有關夷月昭和的一些信息。」王大花道。
王康又應下。
幾人一前一後出了牢房,再一次感受到外頭溫暖的日光時,王大花就有一種剛剛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感覺。
可不知道為什麼,瀰漫在心頭的負面情緒,那些擔憂,無措,隱隱約約的焦慮,一直覆蓋在腦海里,令她有種風雨欲來的不安感。
「怎麼了?」軒轅宇扶住她,「是不是身體又不舒服,咱們不如立刻回去?」
王大花搖了搖頭,「我總覺得這事兒不對勁兒。」
王康很快去而復返,面色十分凝重。
「她說,她二哥昭和是為數不多的給與她一點好處的人之一,當初也是昭和極力勸說夷月族領主,讓芷妍來大梁和親。」王康道:「有沒有可能是春櫻在胡說八道,真正的幕後指使是別人?」
王大花跟軒轅宇對視一眼,兩人都沒接這個話茬。
王康撓撓頭,悻悻閉了嘴。
他很快將王巍找來,幾人商量一番,得出結論,讓王大花再去跟夷月芷妍溝通一下,爭取套出更多細節,他們幾個則繼續從春櫻身上下手,並在全城各處搜查,看有沒有夷月族人進入辛垣城的線索。
王大花有些頭大,這會兒夷月芷妍雖然情緒逐漸穩定下來,可她對自己被害的幕後真兇那是窮問不休。
「有沒有可能,你得罪的人不少呢?」王大花問,「或者你再仔細想想看,有沒有誰表面上對你很不錯,但其實心腸歹毒,從來沒有認真為你考慮過?」
夷月芷妍直勾勾盯著王大花的眼睛,好半天憋出來一句:「你能不能有話直說!」
她也不算愚蠢,聽得出來王大花這是在給她暗示。
王大花抿了抿唇,嘆氣道:「春櫻交代了,給你下腹響蠱的人是你二哥,就是那個對你非常好的二皇子殿下。」
夷月芷妍頓時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王大花,好半天不發一言。
但這一次,她沒有再向從前那樣不管不顧的辱罵別人,看得出來她在盡力的壓制怒火。
「你,你們憑什麼這麼說,春櫻那賤人一定是胡說八道,我二哥對我……雖然沒有太好,可也是唯一一個在乎我的!」夷月芷妍近乎哽咽,整個人身上瀰漫著無奈與惱怒。
「可他畢竟還是我的親人,他為什麼想要我死?」夷月芷妍滿臉淚水,格外不甘,這也是她第一次在王大花面前流露出這種委屈無助的神態。
王大花微微嘆了口氣,「你好歹也是皇室中人,從小看慣人情冷暖,世態炎涼,難道對這種事情沒有一點感知,未免太……」
罷了,說到一半不說了。
對這個腦子不靈光又從來沒有人教她的小丫頭來說實在太殘忍。
「好了好了,現在不是感傷的時候,你倒是想想看,你那個二哥當時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麼話,他勸說你來和親的時候怎麼說的?」
夷月芷妍低下頭想了想,總算可以直面自己的慘澹人生。
「他,他當時說只要我自己站出來,說我願意來和親,才能徹底擺脫處處被掣肘的命運,才能真正抬起頭來,以後也能幫他。」她道。
王大花眼睛一亮,「果然如此,我明白了!」
夷月芷妍就是一愣,「你又明白什麼了?」
「他勸你和親,不過是想多一個可以被他控制的傀儡,而你那個二哥可是主戰派,我沒說錯吧,如果你死在辛垣城,你們夷月族不就又有了發兵或者滋擾我們邊境的理由,而這個理由還相當冠冕堂皇。」
王大花聲音並不高,卻是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有種無法形容的冷冽之氣。
「你胡說,他怎麼會……」芷妍頓時臉色慘白,整個人都麻了,「他怎麼會想殺了我?」
這個傻孩子,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哪怕是一母同胞,為了爭奪皇位那也是無所不用其極的,更何況他們並不是一個肚子出來的,能有多少感情?
王大花將她的猜測告訴軒轅宇等人,很巧合的是大家也都是這麼想的。
那麼現如今最重要的是就是保住芷妍的命。
「夷月族的蠱毒的確十分厲害,這種腹響蠱也是如此,就算沒有春櫻的蠱笛加以控制,別人也可以進行,我們必須儘快找到一個會解蠱毒的人,最好是夷月族的,先控制局面再說。」王大花道。
「這事兒我去辦。」王康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我知道哪裡會有夷月族人匯集。」
「你不能去。」王大花跟軒轅宇異口同聲道。
兩人很有默契的看了對方一眼,都從彼此眼裡看到了擔憂跟警惕。
「說不定咱們現在的一舉一動已經被人盯上,得立刻找個會易容術的假扮成春櫻,讓她依舊出現在芷妍身邊。
這事兒讓我夫君去解決,他已經不是虎威將軍,外人看來,我們兩家不睦,我跟芷妍也勢同水火,不會猜到我們會來幫忙。」王大花解釋。
「正有此意。」軒轅宇很配合的扇了扇扇子,笑容格外明朗。
看著兩人夫唱婦隨的和諧樣子,王康說不羨慕那都是假的。
隨後,王大花夫婦回了悅來居。
第二天下午,夷月芷妍帶了個假的春櫻來悅來居晃蕩了一圈兒,照例一副故意挑事兒的樣子,跟王大花吵了一架。
這天晚上,軒轅宇便帶了一個白鬍子老頭兒回來了。
此人一眼看過去,像是剛從土裡刨出來的,皺皺巴巴,一臉土黃色,唯獨鬍子還算鮮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