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沒辦法,大家都想瞧瞧王大花究竟是個什麼樣的長相。
有的人見過她的男裝,覺得她英姿颯爽,不乏男子氣概,有的人見過她的蒙面女裝,只知道她身段柔美,卻終究沒有見過面孔長什麼樣子。
「那位掌柜八成是個似男非女的模樣吧,你們有誰見過她穿紅裝什麼樣子麼,小老兒我可是好奇得很吶。」
「誰說不是呢,咱們街坊四鄰處了這麼久,我也只見過她操作男子模樣,那做派誰能看得出來她是女子啊。」
「不若咱們再往裡擠些,也好看得更清楚些,哎呀一個小掌柜的竟然攀附上了人家虎威將軍,還真是稀有啊。」
……
外頭看熱鬧的人已經圍了里三層外三層,眼看著就要衝垮大廳與後院之間的屏障,衝進後院了。
王大花原本還算冷靜鎮定,想著不過是一個小小婚禮,街坊四鄰也頂多過來幾家,小範圍慶祝一下罷了。
可實在想不到啊,外頭那一浪高過一浪的聲音,都快把她耳朵沖聾了。
望著斑駁銅鏡里一身喜慶紅裝的自己,王大花心裡的緊張呼之欲出。
今天,她是真的要嫁給軒轅宇了。
沒有任何人反對,沒有任何人質疑。
她甘願陪他一起應對命運的未知與變故,不管發生什麼,她都甘之如飴。
「真沒想到,咱們的新娘子生的這樣標誌,老婆子我竟不敢相信這是自己裝扮出來的人兒。」梳頭媽媽笑著感慨著,滿心滿眼都是歡喜。
此時此刻,王大花頭上戴著金紅相間的冠子,數把金簪錯落有致的裝點著她堆雲一般烏黑的髮髻,端的精緻華貴,美艷不可方物。
她的面孔,也被細細描摹過,原本被她刻意塗抹的小麥膚色已被清水洗去,露出白皙細嫩的肌膚,梳頭媽媽還為她點了紅粉胭脂,襯得她更是膚若凝脂,朝霞一樣美艷奪目。
「加上唇脂,就更美了。」梳頭媽媽笑盈盈打開小巧精緻的唇脂圓盒,輕輕抹出來一些,替王大花均勻塗在唇上。
艷而不俗,媚而不妖,乍一眼看過去,她像是從朵朵紅雲中漫步而來的蹁躚仙子,渾身上下布滿神秘優雅的氣息,讓人只看一眼便心旌搖曳。
特別是她那雙靈漆黑靈動的雙眸,看向誰時,便會讓誰心跳加速。
過了一會兒,前頭有人來催,說吉時就快到了,他們兩個這不存在迎親的流程,可以直接扶著新娘子出來拜堂。
王大花頓時更加緊張,心跳如同鼓擂。
小廝言外之意就是,軒轅宇也已經做好準備,就只等著她出去了。
梳頭媽媽出去看了一眼,匆匆跑回來對王大花說:「哎呀,將軍他已經在外侯著了,咱們也出去吧。」
一直默不作聲的王大花此刻臉頰通紅,自顧自拿起一旁的紅蓋頭給自己蓋上,在梳頭媽媽的攙扶下起身,慢慢往出走去。
她身上的喜服也是獨孤爺爺花了大價錢買來的,衣服領子跟袖子上用金線繡著鳳凰,步履姍姍,燈光下金線閃爍著瑩潤的光澤,讓人挪不開目光。
王大花走出自己的臥房,便聽見梳頭媽媽對著院子裡的人道:「哎呀將軍,您合該在外頭等著的,怎麼這樣急切?」
「無妨。」軒轅宇溫潤如玉的聲音很快響起,王大花跟他認識這樣久,還從來沒有聽過他這般柔和仿佛又有幾分迫切的聲音。
想來他也是開心的。
這樣就好。
「我來扶你。」軒轅宇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朝王大花伸出手。
紅蓋頭晃了一晃,王大花清楚的看到了軒轅宇從紅色袖子裡伸出來的手。
他的手因常年握劍,虎口處已經磨出一點薄薄的繭,看起來格外有力量感。
兩相比較之下,就顯得她的手小巧白皙。
王大花心裡蕩漾起細細密密的喜悅,抿了抿唇,朝他伸出手,兩手緊緊握在一起,一股暖意襲來,叫她心裡也是格外溫暖。
「慢著點。」軒轅宇一手扶著她,另外一手攙著她,高大修長的身軀將她護得牢牢的,好似一堵專為她而豎立起來的堅固城牆。
兩人出現在眾人面前的一瞬,外頭一幫等候的賓客竟都倒吸一口涼氣,所有人都沒想到,這位年輕威武的將軍稍微一打扮,竟然這般帥氣俊朗。
他那張臉,甚至有種雌雄莫辨的意味,叫人光是簡單看一眼都心旌搖曳。
「這軒轅將軍真的好生俊俏,咱們從前怎麼就沒發現呢。」
「就算發現又能怎樣,人家將軍又瞧不上咱們,還是省省吧。」
「也不知道這悅來居的老闆是個什麼模樣,配不配得上人家將軍啊。」
……
亂糟糟的聲音在耳邊迴蕩,王大花心裡卻只有一個念頭,她要跟軒轅宇成親了。
並且,還是她強烈要求要跟他在一起,是她用了強。
以後要是別人問起來,他們兩個是如何在一起的,這個問題究竟該誰來回答啊!
「來來來,你們二位新人站到這邊來。」妙梧充當起禮儀官的職責,引導兩人走到客棧大廳。
獨孤爺爺在長輩的位置上坐著,這也是幾人商議之後的結果,畢竟王大花沒有長輩,軒轅宇的爹又遠在千里之外。
這個時候,妙梧已經朝著大家拱手作揖說吉祥話了,什麼「希望二位新人能得到諸位祝福,以後的生活和和美美幸福安康」,還有「來者是客,大家待會兒吃好喝好,這就是對這對小夫妻最誠摯的祝福」……
王大花是真沒想到妙梧那張嘴那麼能說會道,巴拉巴拉個不停,眼看著嘴巴里都要開出花開了。
等到大家都等的有些不耐煩,他才終於收斂,干起自己最本職的工作。
「一拜天地~」他夾著聲音,悠長的高喊出來。
眾人隨著他的聲音落下而變得安靜,所有的目光齊刷刷都在兩人身上匯聚。
兩人慢慢轉身,對著悅來居房門的方向緩緩跪下,一起拜了一拜。
眾人響起熱烈掌聲,祝福聲不絕於耳。
「二拜高堂~」妙梧聲音打了個彎兒,像是太過激動了,實在忍不住。
王大花在軒轅宇攙扶下轉向高堂之上,跟他一起低下頭,朝著獨孤爺爺拜了一拜。
獨孤爺爺感慨這一幕的來之不易,竟然抹起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