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張還想再問,卻被軒轅宇制止,後者竟轉身就走。
宋張急忙跟了上去,「少爺,咱們不去找了麼?」
「她想躲著我,我何必要去打擾。」軒轅宇自嘲一笑,眼神有幾分無奈。
「少爺,大花恐怕也是聽信了侯爺的話,覺得自己耽誤了你,這才……」
話說到一半,宋張便說不下去了,畢竟當初趕走王大花也有他的手筆。
軒轅宇神情蕭瑟,背影顯得格外孤獨,他深一腳淺一腳地往來時的方向走去,腦海里浮現出很多從前的影像,只覺得錐心刺骨。
當初離開的時候,他是那樣的毅然決然,他把兩人之間的一切全都拋之腦後,就那麼輕而易舉的聽信了別人的話,到頭來才發現自己才是徹頭徹尾的蠢貨。
「宋張,當初的事,還有無遺漏。」軒轅宇忽然停住腳步,銳利的目光盯緊宋張。
後者頓時呼吸一窒,沉默許久才小心翼翼道:
「少爺,當初您在離開京城之前,曾設宴與好友分別,席間有人問起你跟大花的事,你當初勃然大怒,當眾羞辱了她,那個時候,大花就在隔壁聽著……」
「什麼?」軒轅宇大驚失色,「怎麼會這樣?」
怪不得如今王大花那麼排斥與他相見,原來當初他對她的傷害那樣深刻。
「當時侯爺也在場,他為了讓大花死心塌地的離開你,這才讓屬下……」宋張聲音壓的很低,生怕被聽出來他的心虛。
當時可是他親手操辦的那場宴會。
長街上人來人往,各色商販奮力攬客,軒轅宇就這麼呆呆站在街邊,整個人身上瀰漫著濃濃的郁色,令人心疼。
忽然,他竟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捂著心口迅速蹲下,強力催動內息,才勉強將心頭的苦澀壓制下去。
「少爺,你這是?」宋張急忙扶住他,神情極度震驚。
軒轅宇試圖解釋,卻發現自己手背上的血管內好似有異物涌動,劇痛也從心臟瀰漫開來,針扎蟻噬一般。
「我們走,我帶你回去。」宋張聲音顫抖,用力扶起軒轅宇。
軍醫很快聚集過來,可他們再三望聞問切,卻也只能得出一個結論,軒轅宇這是中了蠱毒。
「一群廢物!」王巍將軍冷冷掃過地上幾人,咬著牙道:「這點小病都治不了,要你們有什麼用?」
「不必苛責他們。」軒轅宇朝王巍招手,「當時我們一行深入夷月族領土,見到領主之前曾與一夥當地勢力發生衝突,那伙人被我們擊敗,可那領頭人卻……咳咳!」
話說到一半,軒轅宇便因力竭而說不出半個字。
王巍急忙道:「你先休息,我會派人前往夷月族尋找解蠱之人。」
說到這兒,他停頓片刻,又道:「我聽說蠱毒分為很多種類,你可知你體內的為何蠱?」
軒轅宇臉色微白,搖了搖頭。
當時那個人臨死之前只說了一句:「你將心脈寸斷而亡。」
至於究竟是什麼蠱,無人知曉。
宋張忽然道:「夷月芷妍說不定會知道,她身為公主,對夷月族內的蠱術必然不會陌生。」
王巍眼睛一亮,「把她請過來。」
夷月芷妍自從來了這兒,便被軟禁起來,只能待在自己的營帳里,哪裡也不許去。
昨天夜裡,她像條母狼對著營帳門口的那幾個守衛乾嚎了一晚上,天快亮的時候嗓子都喊啞了。
翻來覆去也就是那幾句話,要麼辱罵軒轅宇,要麼羞辱北疆軍士,偶爾還會夾雜幾句對王大花的控訴。
宋張去接她的時候,她正半躺在榻上休息,一張臉蒼白憔悴,眼睛也失去了光彩。
看到宋張的瞬間,這個蔫巴巴的母狼再一次煥發生機活力,直接從榻上蹦起來,「怎麼是你,你要做什麼?」
她的聲音嘶啞難聽,讓人聽著就刺撓。
宋張二話不說,拉著她往外走。
夷月芷妍氣的大叫,「你究竟要幹什麼,軒轅宇人呢,你們膽敢這般對我,待我稟告我阿爹,將你們全都活剮了!扔進蠱蟲堆里變肥料!」
「你省省吧,一個小族的公主,還真把自己當個寶了?」宋張嗤笑一聲,眼底滿是譏諷。
夷月芷妍更加氣惱,一把抓住宋張的手腕,狠狠咬了一口。
後者沒有防備,更想不到這個所謂的公主竟然會這樣潑皮無賴。
他一把抓住她衣服後領,用了點力才勉強將她扯開,這個時候,他的手腕上已經浮現一個顯而易見的紅色咬痕,鮮血滲出,觸目驚心。
「你這個狗東西,放開我,你配動我嗎?」
她聲音格外尖銳,引得營帳外走過的士兵頻頻側目。
「你可再大聲些,讓別人聽得更清楚些。」宋張冷笑一聲,滿臉嘲諷。
夷月芷妍這才稍稍忌憚了些。
她將那人的主陣地換到了自己心裡,從大梁國的皇帝開始罵,一直罵到軒轅宇。
各種罵,翻來覆去的罵,恨不得自己化身一顆從天而降的火球把大梁國覆滅。
很快到了軒轅宇的營帳。
她不情不願,被推了進去。
看到半靠在榻上的軒轅宇,夷月芷妍頓時目光一亮,「哎呦,軒轅宇,你也有今天啊!」
她直勾勾盯著床榻上的人,盯著他看了好半天,才發覺他那張臉有些不對勁兒。
泛著淺淺的青色,蒼白又憔悴,這明顯是被蠱毒入侵心脈的症狀。
怪不得他們突然叫她過來。
「哈哈哈……」她開懷大笑,心裡陰霾一掃而空。
「你知道我中了蠱毒。」軒轅宇淡淡開口,卻好像在討論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知道啊,怎麼不知道,這種面相你已經時日無多,就等著過上幾天別人一抔黃土把你埋了。」芷妍這會兒倒是不嘶啞了,相反的還很愉快。
「這樣正好,你雖然將死,我也是願意嫁給你的,到時候你死了,我就一個人自由自在,好不快活。」
「放肆!」宋張低聲呵斥道,卻是聲音已經慌了,「休要胡說八道!」
夷月芷妍笑的更加暢快,「我胡說八道,究竟有沒有胡說八道你們過段時間不就知道了,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