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只是問一句而已

  奇了怪了。

  宋張感覺自己腦子裡嗡嗡的,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了。

  「我們不住店,也不吃飯。」這時,軒轅宇開了口。

  他直勾勾盯著王大花的眼睛,好似要透過她的瞳孔,看清楚她究竟是誰。

  目光如炬,透著洞察人心的銳利。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樣,總覺得面前這個人十分眼熟,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不知道哪裡眼熟。

  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看到她就心跳加速,內心深處好似有股特殊的情感就要湧出來了。

  這種感覺實在詭異,實在讓他難以招架。

  「不吃飯,不住店,那你們叫停我們做什麼,可真是奇怪。」王大花輕哼一聲,瞪了兩人一眼,轉身就走。

  「站住!」軒轅宇一把抓住王大花的胳膊,「你是何人?」

  這個動作實在是無禮。

  獨孤月見狀,急忙想要推開他,可他大手跟鉗子一樣,就這麼緊緊抓著王大花,任憑她又掐又打,就是弄不開他。

  「月兒,你先進去。」王大花低聲道。

  獨孤月搖頭,想要擋在她面前。

  「少爺,這不妥……」宋張提醒似的道。

  軒轅宇這才察覺自己失態,手一松,放開了王大花。

  「真是個怪人,有什麼事趕緊說吧,我們還忙著做生意呢。」王大花揉了揉被他捏痛的胳膊,語氣明顯有些不耐煩。

  宋張這才恭敬道:「前幾日,小哥救了我們一個兄弟,如今他身體還未痊癒,便托我們前來感謝小哥,這是我們的謝禮。」

  他說完,從袖子裡拿出一大團銀兩,就塞在一個錦囊里,鼓鼓囊囊的,目測得有好幾個銀錠子。

  王大花眼睛一亮,頓時換了一張好臉色,「舉手之勞而已,不必言謝,這怎麼好意思。」

  她笑的十分開懷,眼睛一直盯著那錦囊,半分也沒有離開。

  宋張將錦囊塞到她手裡,「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再次感謝這位小哥。」

  王大花笑的牙花都快露出來了,在手裡掂了掂那錦囊,轉身交給月兒,又對兩人道:

  「相識就是緣,我請二位進去吃頓便飯吧。」

  宋張正準備開口說他們還有公務在身,就不叨擾了,沒想到軒轅宇已經徑直走了進去,絲毫不帶猶豫。

  看著他堅實有力的背脊,王大花目光微微一顫,卻只能不斷告訴自己,安生些,不要再節外生枝。

  她很快讓後廚給他們兩個上了五菜一湯,親自作陪。

  「來來來,二位嘗嘗我們的梅花酒,我們的酒口感甘醇,卻也餘味悠長,很受客人們喜歡呢。」

  她親手給兩人倒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作勢要敬二人。

  宋張將酒杯拿起來,與王大花碰杯,旁邊軒轅宇卻一直沉默,不知道在想什麼,始終沒有任何動作。

  王大花臉上笑容一僵,用眼神問宋張發生了啥。

  宋張輕輕咳嗽一聲,「少爺,小哥敬您酒呢。」

  軒轅宇這才如夢初醒似的,端起酒杯輕輕跟王大花的瓷杯碰了一下,而後一飲而盡。

  他好似瘦了些,也黑了一點,臉部輪廓十分堅毅深邃,但目光比之前更加身邊銳利,經過幾年沉澱,他已經成長了不少,也成熟了不少。

  王大花心裡十分欣慰,能看到他這個樣子,她是真的放心得很了。

  「我開悅來居還有隔壁的扶安醫館的初衷就是造福北疆百姓,二位以後要是有什麼需要,隨時可以來這兒找我,如果有什麼地方能幫得上忙,我也會盡力而為。」她道。

  這兩人現在都成了出入沙場的將,的確很是不容易,她能幫些則幫權當給自己積德。

  「好。」軒轅宇依舊惜字如金。

  他像是被北疆寒冷的風吹僵了面頰,失去了笑的能力,不管說什麼都淡淡的,冷漠得很。

  「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請你務必如實回答。」他忽然正兒八經的的說。

  王大花正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嘴裡,正準備品嘗,聽他這麼一說,差點被嗆到。

  好傢夥!

  他就這麼敏銳嗎?

  她已經偽裝得不能再偽裝了,還是沒法逃脫他的火眼金睛?

  「你說,我洗耳恭聽。」她給自己倒了杯水,潤了潤喉嚨。

  軒轅宇毫不客氣,接連拋出三個問題:「你從何處來,那祖孫兩個又從何處來,你們來這兒為了什麼?」

  王大花略微思考片刻,也不含糊,認真做答:

  「我來自京城,雙親俱亡,無依無靠,有一次去山中採藥,不慎墜入谷底,被打獵而生的獨孤爺爺還有月兒所救,自此我們三人相依為命。

  之所以來這辛垣城,也是因為這裡四通八達,賺錢的機會多,況且不拘出身,像我們這樣在京城難以為繼的下等人在這裡也可以靠著手藝或者一張會說話的嘴活的很好。

  你們若是信不過我們,可以讓人查查我們的來歷,或者看看我們這幾年都做了什麼,有沒有做什麼違背道德良知的事。」

  說到最後,王大花的情緒似乎有些激動,語氣也不太好了。

  給人一種「我救了你兄弟,你竟然懷疑我」的氣場。

  「你別誤會,我們沒有懷疑你有什麼企圖。」宋張解釋道。

  軒轅宇也道:「我也沒有懷疑。」

  他的確沒懷疑,不知道為什麼,他雖然覺得自己內心深處對這個萍水相逢的人有種奇怪的感覺,但並不覺得這人有什麼惡意,或者壞心眼。

  他對她充滿好奇,恨不得將她八輩祖宗都翻出來查一查。

  不過在王大花看來,他這話說的好怪。

  他是刻意跟她解釋麼,他並沒有懷疑她,只是問一句而已?

  「我行的端坐得正,並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王大花輕笑,一手撐在桌面上,有些豪氣雲天的范兒。

  這幾年她在這各色人等魚龍混雜的地方也算是閱盡千帆,學著藏一藏自己更是得心應手。

  怕,怕是沒用的,怕只會讓事情變得很糟。

  一頓飯終於吃到末尾。

  王大花將二人送出門去,看著他們一前一後走遠,懸著的心才總算放了下來。

  太驚險了。

  這一天過得可真刺激,比她來這兒三年加起來都還要刺激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