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真的在青石巷住了下來,第二天,靈秀香秀還有宋張也來了。
他們說,軒轅宸在府中大發脾氣,說任憑是誰,也不能來接濟他們,只當軒轅宇這個兒子已經死了。
王大花不由得蹙眉,這樣真的好嗎?
軒轅宇如果有家族蔭蔽,那是極有可能在春闈中獲得一些成績,可他現在被迫出府,用不了幾天,全京城的人都會知道他的遭遇,誰知道那些捧高踩低的會做出什麼。
「我們可以繼續出去玩雜耍,總能掙幾兩銀子的。」靈秀香秀異口同聲道。
她們兩姐妹想得非常明白,只要能跟王大花他們在一起,就算日子苦點,好像也沒什麼不行。
畢竟她們從前過得就不是什麼好日子,是因為跟了他們,才勉強算是翻了點身。
「那不如,我開個醫館行醫吧,開個飯館也不是不行,這兩個應該都會比較忙碌,正好你們可以幫忙。」王大花提議道。
「怎麼,怕我養活不起你們?」軒轅宇忽然笑了一下,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
王大花不由得一愣,趕忙道:「那沒有,但我們不能一直沒事情做對不對,我們能做的不少呢。」
說著,她一個勁兒朝著靈秀香秀使眼色。
兩個丫頭趕忙點了點頭。
「等春闈過後再說。」軒轅宇淡淡開口。
算算日子,距離春闈考試已經沒幾天了。
「宇兒,大花。」就在這時,一陣熟悉的女音從門外傳來。
王大花頓時眉頭一蹙,馬繼春來了?
她來幹什麼,黃鼠狼給雞拜年?
但既然馬繼春這個當主母的已經到場,他們再怎麼說也不能置之不理。
「母親安好。」王大花出門,朝著馬繼春行禮。
後者虛虛扶了她一把,笑眯眯道:「大花,你們怎得真出來了,這種小地方怎麼能住人呢,宇兒,你也是,跟你父親就不會好好說話,非要將關係鬧得這麼僵硬?」
軒轅宇並沒有開口。
王大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低著頭,裝作自己不存在。
「大花,你好歹也勸勸宇兒,可別真讓外面那些人戳他脊梁骨啊,你不替他擔心麼?」馬繼春又道。
王大花神情有些無奈,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馬繼春眼底飛快的划過一抹冷色,又假惺惺道:「好歹,也多給你們找幾個奴婢伺候,這裡終究還是太寒酸,住不得人啊。」
「不勞你費心。」軒轅宇輕哼一聲,轉身回了房。
馬繼春並沒有離開,使了個眼色給王大花,示意她出去一敘。
王大花沉吟片刻,終究還是跟了出去,靈秀香秀不放心,就站在門口等著。
「真沒想到啊,你還有這一招。」馬繼春似笑非笑的看著王大花,眼底划過幾分意外的神色,「我一直覺得,你不會對軒轅宇造成什麼影響,他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好隱藏他的真實目的,可沒想到,他為了你竟然做的到這一步,簡直讓人驚喜。」
我呸!
王大花在心裡狠狠啐了一口。
她依舊露出一副謙卑模樣,笑著說:「多謝夫人信任,奴婢也算是不負夫人期待了,現在這個樣子,奴婢就已經很滿足,剛剛奴婢已經說過,等過一段時間,奴婢會開個小小的醫館維持生計,也夠我們生活。」
「當真如此?」馬繼春挑了挑眉,像是不大相信。
王大花卻十分篤定地點了點頭,「奴婢的夢想就是有朝一日能獲自由之身,與心愛之人做一對自由平凡的夫妻,除此之外別無他想。」
「可惜你的賣身契還在我這兒。」馬繼春陰惻惻笑了一下,好似拿捏住了王大花的把柄。
後者頓時眉頭一擰,下意識跪了下去,「倘若夫人院子高抬貴手放過奴婢一馬,奴婢此生都會對夫人感恩戴德,時時刻刻牢記夫人的好,為夫人肝腦塗地……」
「你有這份心是好的。」馬繼春依舊在笑,這份笑卻格外譏諷,「但是,不行,我信不過你。」
她的話格外直白,赤裸裸的。
王大花幾乎吐血。
神經病麼這不是,說這麼多話,只是為了打擊她?
「記住,不要跟我作對,否則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馬繼春留下這一句話,轉身離開。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青石巷房門緊閉,每天早上除了靈秀香秀外出採買幾人日常所需,幾乎沒有任何交際應酬。
王大花也過了兩天安生日子,對於外面的流言蜚語,她偶爾多聽靈秀她們說兩句,但更多時候只是一笑而過。
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王碩死亡,王清婉一輩子都會活在濃烈的愧疚與仇恨中,對她來說這樣的痛苦甚至比直接殺了她更加難以接受。
她就一直活在這樣可怕的地獄裡,也算是對她最大的懲罰。
「大花,你想不想聽聽其他好玩的?」靈秀笑嘻嘻地湊了過來,將油紙包裹的一隻雞拿了出來,香噴噴的味道瞬間瀰漫開來,簡直讓人流口水。
王大花注意力全在這隻雞上,只是隨意一問:「怎麼了?」
「外面現在都在傳,說你跟咱們少爺情比金堅,少爺為了你,不惜跟父親決裂,這件事已經鬧得沸沸揚揚……」
「靈秀,你胡說八道什麼?」不等靈秀把話說完,香秀從外面走了進來。
「大花,你別聽靈秀胡說,那些都是別人的謠傳。」香秀狠狠瞪了自己姐妹一眼,示意她不要再亂說一通。
靈秀吐了吐舌頭,悻悻地出去了。
「他們還說什麼?」王大花問。
她其實比誰都清楚外面發生了什麼,可她一直不敢去問,不敢去想,生怕因為自己,軒轅宇被扣上不好的罪名。
可沒想到,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
她終究還是成了他光明前程上的一顆絆腳石。
「沒什麼,你別往心裡去,沒什麼大不了的,咱們少爺都不在意,你更沒必要在意了。」香秀訕訕一笑道。
「不行。」王大花嘆氣道:「就算如此,我也不能當個自己把自己蒙在鼓裡的懦夫,你還是說了吧,我能扛得住。」
香秀表情變得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