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答應帶你來書院,能不能留下全憑你的本事。」
書卷後,軒轅宇清雋的眉眼略帶玩味。
書院只有一位山長,先生出身清貴,才名遠揚,唯身體欠佳無法入廟堂。
年過二十尚未娶親,為人嚴苛古板,所以學子們大多只帶一個書童,不敢讓後院女眷陪同。
既然想兩頭通吃,他總要看看她的本事。
軒轅宇不與蠢貨為伍。
見軒轅宇不肯幫忙,王大花只能自己想法子。
一炷香的時間,她要怎麼說服山長同意她留下?
皺眉思忖片刻,王大花眼眸一亮,既然她作為軒轅宇的家眷不能留下,那做廚娘呢?或者保潔?
王大花從調料里翻出兩樣,又帶了幾包自己調配的花茶,朝山長所在的正堂走去。
正堂內,管事的正跟山長匯報院裡這個月的開支用度。
瞧見王大花過來,立刻冷下臉。
「姑娘,不是已經叫你走了?怎麼又找到這兒來?」
王大花越過中年管事,走到山長跟前。
「我又不是來找你,我是來找先生的。」
剛一路過來,她用小零嘴跟小廝書童們打聽情報。
此間山長名叫顧長舟,是長公主最看重的嫡孫,有大才卻無好身,只能隱居山間,一面教書一面調理身體。
因為體虛,年過二十還未娶親,飲食也以素菜清淡為主。
這個她懂,以前在孤兒院,也有小朋友因為脾胃不和,虛不受補,常年吃素。
但二十來歲的男人,怎麼忍得住嘴饞,這不她這個異世小廚娘就來解救他於水火了!
「找我何事?」
顧長舟放下帳本,抬眼看她。
光聽那清冷的嗓音就知道他是一株高嶺之花。
不等王大花回話,管事的便輕蔑道:「這是軒轅宇的人,耍賴不肯離開。」
顧長舟眉頭微皺:「按院裡的規矩辦,山上不留女眷。」
管事的應聲,立刻出去叫小廝,想把人扔出山門。
王大花立刻叫停:「山長,我是軒轅宇帶來的沒錯,但卻不是他的人。我是來應聘,不,是謀職!」
「我這山上不缺人手。」
顧長舟放下帳本,疲倦地按了按眉心,不想跟她過多扯皮。
「我會做素齋,做藥膳,不光能調理好先生的身體,還不貪墨!」
聽前話顧長舟不以為意,這些年宮中御醫也看過不少,卻無一個管用。
一個容貌粗鄙的後宅女眷也敢妄言能治好他?
但貪墨兩字卻觸動他的神經。
「你怎知有人貪墨?」
王大花接過帳本,與顧長舟並排,指著近兩個月的糧菜價格。
「先生請看,如今盛夏正是蔬菜瓜果大批成熟的季節,購買價格卻與兩月前一樣,單看這點就知採買之人手腳不乾淨。」
說著,又從布包里掏出各色花茶。
「先生請看,這是我自己調配的。」
「菊花決明子茶飲,清熱去火,烏梅茶湯,祛暑祛濕,九珍養神茶……」
王大花一通介紹,還撿著最清淡的給顧長舟泡了一杯。
顧長舟瞧著新奇。
他只知道花能做茶飲,卻沒聽過這許多花樣。
接過菊花茶清熱飲,淺淺喝了一口,甘甜中帶著股薄荷的清涼,果然爽口。
不愧是在軒轅宇身邊伺候的,果然有獨到之處。
見他滿意,王大花提筆寫了幾個藥膳方子遞過去:「這些都是調理脾胃的,只要吃上個把月,先生您就能開葷了!」
話音落,顧長舟面色驟紅,低聲呵斥:「你這女子,莫要亂說!」
王大花這才察覺自己的話有歧義,也跟著臉紅,解釋:「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先生您就能吃肉了……」
顧長舟看著紙上歪七扭八的毛筆字,眉頭皺得越緊,將藥膳方子甩回去。
「有礙觀瞻。」
王大花後知後覺,她在孤兒院學的這點毛筆字根本入不了山長的眼。
「你且留下兩日,若是做的不好,我再著人趕你出門。」
王大花福了福身子,剛要走又折返回來。
「先生,我差事若做得好,能得多少月銀?」
顧長舟略微差異:「月銀?」
王大花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我做廚娘,自然是要月銀的,總不能打白工……」
顧長舟被她這副小市民嘴臉弄得哭笑不得。
原以為這女子只是想找個藉口留下,不成想是真的要作廚娘。
「你若能留下,每月三兩銀子。」
三兩?!
王大花在心裡為自己鼓掌,加上侯府給的,她每個月淨收入三兩半,這麼算下來一年至少能存三十兩!
女人果然還得靠自己,作廚娘每月賺三兩,靠男人只能得半兩。
這份差事她一定得好好干!
王大花美滋滋回到軒轅宇住的小院,宋張沒想到她還能回來。
軒轅宇倒沒詫異,以王大花的廚藝留下不是難事,難在說服山長。
「大爺,山長許我留下了。」
王大花微微仰頭,一副得意樣炫耀。
軒轅宇唇角微挑,讓宋張把側面的廂房收拾出來給她住。
「書院只吃朝食,午食,其餘時間你便來我這裡伺候。」
王大花不著痕跡地翻了個白眼。
看在三兩半的份上,忙點就忙點,誰讓她能者多勞呢。
「是,大爺。我先去廚房熟悉一下。」
說完,王大花踩著小碎步出門。
整個書院只有一個山長並十三個學生,她在孤兒院時曾做過二十人的大鍋飯,區區十四人的伙食根本難不倒她。
王大花趕到廚房時,管事的正指使小廝綁住廚娘,要往官府送。
那廚娘生得膀大腰圓,滿臉橫肉,一看就沒少撈油水。
前車之鑑,她這個前金融人可得管住手腳。
山中吃食五日採買一回,今日已過午時,她得看看廚房都有哪些原料,統籌規劃,安排好明天的吃食。
山長只給她兩日時間,四頓飯,她做什麼菜品才能俘獲眾人,成功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