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此情此景,劉不凡只是淡然地說了一句:
「起來吧,我們要走的路還很遠。」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周圍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肩上承載著的重大使命。
白雲天隨即牽起韁繩,引領眾人徐徐向城門進發。
隨著戰馬緩慢而有力的步伐前進,每走一步都好似在提醒著大家前方等待著的挑戰與艱辛。
當劉不凡所駕馭的駿馬踏步向前時,兩邊的民眾便自動地為他讓開一條路來,並且用盡全身力氣再次呼喊著自己的效忠之意:
「我等將誓死追隨太子殿下!」
響徹雲霄的吶喊聲仿佛能夠穿透厚重的石牆,在平城內外久久迴蕩。
這份熾熱的情感能夠堅持多長時間無人知曉,但對於身處其中的每一個人來說,這份瞬間的共鳴或許就足以支撐他們走過最黑暗的日子。
「唉——」一聲嘆息悄然逸出口中,儘管微弱到幾乎讓人聽不見。
劉不凡並沒有停下腳步去關注那些依舊掙扎於溫飽線上的百姓們,相反地,他選擇緊閉雙眼,不讓眼前這一幕刺痛自己內心深處那份不願輕易表露出來的柔軟。
對他而言,最大的殘忍莫過於給人以虛假的光明,然後眼睜睜地看著它在指尖消逝無蹤。
悲劇,往往就是在這樣的循環往復之間發生的。
劉不凡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乾燥的空氣讓他覺得口渴,輕舔了一下有些裂開的嘴唇後,便毅然決然地繼續前行,未曾回頭望向身後漸漸遠去的身影和曾經給予過他的熱烈響應。
身後,是無數平城百姓激昂的吶喊聲,響徹雲霄,震撼心魄。
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希望與敬仰,仿佛在這片土地上找到了新的依靠。
「我等將誓死追隨太子殿下!」
這樣的誓言,如同山洪暴發般傾瀉而出,匯聚成一股巨大的力量,讓每一個在場的人都為之動容。
民心已得至少七成,這不僅僅是一個數字,而是代表了整個平城大多數民眾的心聲。
但是,劉不凡卻不是一個鐵石心腸之人。
至少對於這些普通百姓來說,他永遠都無法做到冷漠無情。
每當看到那一張張充滿期盼的臉龐時,他心中總會湧起一種複雜情感——既感到欣慰又夾雜著幾許無奈。
所以,儘管從表面上看,一切都在按照既定計劃順利推進,並且達到了預期的效果,但劉不凡的心頭卻怎麼也輕鬆不起來。
或許是因為肩上的責任更加重了,也可能是因為他內心深處對於權力遊戲背後所隱藏的殘酷有著清醒的認識……
正當眾人情緒高漲之時,一道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這份熱烈的氣氛。
原來是姍姍來遲的原平城城主謝羅海,只見他慌忙之中幾乎連滾帶爬地跑到了劉不凡坐騎之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額頭觸碰地面的動作顯得格外狼狽。
「世…太子殿下!恕小人來……」還沒等他說完道歉的話語,就遭到了正在心情不佳中的劉不凡毫不留情地打斷。
「滾!」
聲音雖不高亢,卻足以令人脊背發涼。
謝羅海瞬間意識到自己此刻處境堪憂,連忙調整姿態向旁邊快速匍匐前行,為劉不凡騰出道路的同時也不忘展現出了幾分討好的神色。
就在這緊張氛圍還未完全消散之際,不遠處突然傳來了一個少年略顯稚嫩卻又不失堅定的聲音:
「大哥!他們已經睡下了!」
原來,之前幾位曾偷偷潛入城牆之上試圖探查這位傳說中皇位繼承人裝備配置的南越老兵們,不知何時早已悄無聲息地接近了這裡。
他們彼此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之後,便迅速分散開來,各自尋找著最佳的觀察位置。
軍營內,無數在白天驍勇善戰的士卒們此時已沉入了夢鄉,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了他們此起彼伏的鼾聲與呼吸。
這些漢子們即使是在最深的睡眠中也帶著幾分警惕和剛毅之色,然而,在經歷了一整天高強度戰鬥之後,即便是最堅強的靈魂也會變得無比脆弱——畢竟肉體凡胎總有極限。
重甲披於他們的身上,宛如第二層皮膚般緊密貼合。
這樣的鎧甲不僅防護能力強大到足以抵擋大多數致命傷害,同時也大大增加了穿戴者的負擔。
因此,儘管他們可以堅持戰鬥直至勝利來臨,但相較於那些輕裝上陣或是未完全著甲作戰的兄弟而言,這些人無疑付出了更加沉重的代價:
當其他人或許還能勉強保持警覺、繼續承擔部分夜間巡邏的任務時,這批英雄已經徹底耗盡了體力,只能通過長時間休眠來恢復元氣。
尤其是那三千精銳步兵,不僅以密不透風般的鐵盾抵禦住了敵人騎兵猶如風暴一般的狂襲,更令人拍案叫絕的是,在決戰即將結束之際,正是他們擲出手中的長槍,瞬間打破了戰場上短暫而關鍵性的平衡,使得敵方指揮官宇文克生及其追隨者們的士氣遭受沉重打擊,甚至有傳聞說那一幕讓許多久經沙場的老兵也不由自主地心驚膽戰,幾乎到了談虎色變的地步。
可以說,沒有這支隊伍的關鍵一擊,整場戰鬥的結局或許就要被改寫為另一番模樣了。
正是因為如此傑出的表現,這批勇士理應享受到最高級別的休息待遇,與此同時負責追擊敵人的騎兵隊伍也被安排一同休整,所有放哨和巡防職責便轉交給了弓箭手和弩手這兩類相對來說更為輕鬆的職業。
「砰!」
一聲悶響劃破夜空,緊接著就見到原本看似寂靜無聲的場景突然間活了起來。
五弟顯然等不及要行動了,只見他猛地沖向前去,用一手利落且專業的切掌動作精準打在了一個正在巡邏士兵的頸部神經要害之處,後者甚至連呼救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癱倒在地失去意識。
隨後,其他幾人迅速跟上,採用相同手段乾淨利落地解決了剩下所有的看守,並且麻利地將對方身上的衣物剝下換給自己穿上。
「老五啊……」一行之中排行第一的大哥開口說道,「你看我們手上拿到的這套盔甲,看起來做工精細、堅固耐用,質量應該與咱們南越出產的最佳成品相差無幾。
可是你怎麼會篤定地說它一定比我們家裡的還要強呢?」
「大哥有所不知,其實我要展示給你們的東西並非只是普通士兵所穿的這件普通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