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了一驚道:「我知道殄官的責任,難道道人也有類似於殄官這樣的角色?」
「殄官是茅山宗白山支派專門負責訓練的道士,用以捕殺天下妖物,茅山宗自視為天下最大道術門派,所以責任自然比一般人要大的多。��說這句話時老道的表情中似乎充滿了嘲諷,之後又道:「但是天靈道人則是維護法術平衡的一支力量,三大教派每一派都有天靈道人存在,因為這世上太多修練法術之人,但人性的欲望導致這其中有不少人最終會踏入妖魔之道,這些人因為掌握超越常人的能量,所以普通人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而一旦越多的普通人受到法術的傷害,那麼對於以術為根的茅山道士、龍虎天師、巫山腳仙(巫山派道士大多不穿鞋子,所以也被稱為腳仙),會造成顛覆性的傷害,所以這三大道術門派暗中締結,培養天靈道人,專門在各地尋找克制那些以修煉妖法害人的邪道。」
「但是天靈道人和殄官是有本質區別的,前者以法術見長,後者以物理攻擊力見長,殄官出手必取其性命,因為對方定然是已成妖怪的動物,但天靈道人對付的是人,所以大多數情況下只是廢除對方身體所積蓄的邪能,除非萬不得已,一般不會主動殺人。」
我暗道:可是我看你今天要幹掉偃師門人的決心是非常強烈的。嘴上則問道:「道爺,你身份這麼牛逼,何必要冒充廖叔呢?我說句不好聽的話,萬一將來鬧出了大動靜,這些人會把帳算到我們頭上的。」
「我再重申一遍,冒充廖叔不是我的意思,是青龍村所有村民的意思,而我想的是這件事既可以幫助他們賺點錢,又可以隱瞞身份,方便暗中調查做事,所以這個身份一直沿用到現在。」
這七個人死狀非常詭異,除了全身黢黑如墨,他們每個人的眼睛都瞪得很大,本來我以為是死不瞑目,湊近後接著手電的光線才看清楚是他們面上的臉皮萎縮所致,整張臉皮像中間位置抽緊,拉的眼眶瞪得很大,而嘴唇則向上提升,遠處看是張著嘴巴,其實是嘴唇萎縮露出嘴裡的牙齒所致。
老道負手而立看了很長時間道:「問題很嚴重。」
吳彪道:「你看出來這是何種手段了?」
「就是因為沒看出來,所以我覺得我問題比較嚴重。」老道頓了頓繼續道:「天靈道人就相當於少林寺達摩院,專門研究天下所有帶有攻擊性的道術,正邪之法都有所研究,但這七人死亡的狀態,我卻看不出對方使用的是何手段。」
我道:「難道他用的不是道家法術?」
「也非沒有可能,天下道術,如果說我都會那是扯淡,但看到傷者模樣,至少我大概知道這會是何種法術所傷,但這七人死亡的狀態我根本不知道。」說到這兒老道表情似乎有些喪氣。
「道爺,我說句不好聽的話,也就是說如果這個人出現了,你應該不是他的對手?」
「沒錯,世上之人永遠是一山更比一山高,我那點本領不過是略窺門徑而已,和天下高人相比,我連個屁都不是。」
我心念一動,廖叔說的那個「海嶺之王」不知道能有多厲害,和殺死七名偃師門人的那個人相比不知道孰優孰劣,如果他能比「海嶺之王」更厲害,我僱傭他直接殺了洛老二手下這個最大的障礙那所有人都安全了。
老道哪知道我心裡所想的念頭,還以為我是擔心於是出言勸慰道:「放心吧,這種人對於你們不會有太大的妨礙,他們的目標一般都是玄門中人。」這話說出口老道自己都覺得不太合適,又在後面加了一句道:「也對,你就是玄門中人。」
「道爺,他殺死這麼些人的目的何在?」
「這哪知道,要知道世上人心最為複雜的可不是什麼奸商貪官,而是修煉妖法的人,這些人滿腦子所想的就是如何害人致死,所以根本沒法猜測這種人殺人的想法。」老道無奈的道。
經過確認這確實是極樂和白城道紙紮鋪的夥計,一邊三人,還有一個多出來的人身份不詳,據兩邊店主的說法這六人因為一些生活上的瑣事歷來不和,所以昨晚跑去雨花塘可能是為了打群架了結「恩怨」。
這兩家店主的語調完全高度的契合,一口死死要定就是店員之間的個人恩怨,與他們沒有半毛錢關係,所以警察拿他們也沒有任何辦法。
下午我受老道之邀去了他的「福之堂」,他道:「我教你一個分辨紙人的方法,將來如果你見到假人,可以立刻分辨出來。」
「你說。」
「紙人由三部分組成,分別是傀儡術、磷蠟、豬皮,傀儡術控制紙人行為,雖然現在傀儡術已經非常高明,但紙人的行為還是能看出破綻,這點我稱之為頓停,比如說在在聊天時如果你的話題跳躍度比較大,紙人的反應會出現瞬間的停頓,之後才會迎合話題做出相應的表情,這在常人身上是不可能有的反應。」
「而紙人體表為了放水並起到加固的作用,會抹上磷蠟,磷蠟的效果比普通的蠟燭油好一萬倍,而且十分堅固,可以形成一股保護膜,但磷蠟是有劇毒的,所以如果你身上有銀器,比如說銀戒指,當過了十幾分鐘後可以看看銀子的表面,是會出現黑遮霧的,這是因為銀器遇到空氣中的毒氣所產生的化學變化。」
「再說豬皮,紙人的身體不會全部覆蓋豬皮,但裸露的部位肯定會覆蓋豬皮,成年男子用公豬皮,女人和小孩用小豬皮,但是豬皮的毛孔肯定是比人皮毛孔要粗大的,如果仔細看肯定能看出來,使用這三點,你就可以發現身邊的紙人。」
「關於你說的磷蠟,如果是有劇毒的話,長時間和紙人接觸不就是死路一條?」
「沒錯,紙人的毒性比水銀都大,連續接觸超過一個月,再好的身體也必然中毒,而且磷蠟制度非常惡毒,它能慢慢融化人體內部的血肉,當人有感覺時基本已經無藥可救了,如果看一個人是否中了磷蠟度只能從頭髮上直觀看出,這可是你們靈寶道的強項了。」
「頭髮如何看出來呢?」
「正常情況下死人身體最難被分解的部位是頭髮,但是磷蠟最先影響的就是頭髮,它讓人的頭髮由頂心開始像四周逐漸萎縮,到後來頭髮會慢慢掉光,當頭髮開始掉落時,這人就無可救藥了。」
聽了老道這麼說我心裡咯噔一下,仔細想了很長時間道:「如果按照你的說法,我好想還真看到一個人頭髮是你說的這樣。」
「誰呢?」
「劉雲空你應該認識吧?」
「當然了,他來青龍山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他的頭髮就是你描述的這樣,難道他身邊有個紙人?」
「就算他買了一個紙人也不奇怪,賣紙人的普通人真的很多,否則偃師門能將這個做成產業嗎?」
「你說的沒錯,可我擔心一點,如果他利用紙人做他的夥計呢?他做的可是服務行業,而磷蠟是有毒的,這得害死多少人?」
老道眉頭頓時皺了起來道:「你說的這點我還真沒想到,害死自己也就算了,不能讓他害死無辜的人。」
「是啊,所以咱們必須去現場看看,有備無患,這也是你們天靈道士的責任。」
「是,不能讓他禍害青龍村的鄉親們。」老道說罷背上了桃木劍和我匆匆往青龍山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