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我開車去了子貢山,可是到山腳下,我忽然想起了一種忌諱。
正所謂「靈妖不兩立」,既然這口鬼缸已經有了靈性,自然不能帶到子貢山,雖然一座山看似很大,但妖物對於「另道法力」異常敏感,甭說靠近山體,就是我碰過了這口缸,如果不驅邪氣,去見鼠妖都有危險。
想到這兒我正要回去,又接到了董海超打來的電話,他讓我趕緊過去,確實查到了林子楓曾經在海城食品加工廠發送信息的通訊記錄,此案市局也高度重視,因為林子楓是業界小有名氣的暗訪記者,他失蹤已經很長時間了,兩點線索聯繫在一起,市局自然高度重視,於是立刻就成了專案組。
上車後發動汽車,我剛開了不到二十米的距離,就見對面一輛桑塔納時代超人逆向朝我急速駛來,我本來就是二把刀的新手,心裡一慌車子更開不好,眼睜睜看著兩車咣的一聲狠狠撞在一起,要說奔馳車的安全性能真是沒話說,氣囊瞬間頂起,雖然我沒系安全帶,卻毫無損傷,而對方就比較慘了,雖然變形的車體沒有卡住他,但從車上下來後滿臉都是鮮血,鼻子裡的血不停往下流,他似乎是想逃避責任,踉踉蹌蹌往山上跑。
都到這份上,跑能解決問題嗎?看來這人不但車極差,智商也搞不到哪去。
奔馳車車殼雖然也受到了損壞,但比起時代超人那是好太多了,我跟在他身後道:「哥們,你把我車撞成這樣就走可能不太合適吧?」
他恍若未聞,繼續往山上走,我有點火大了,走到他身後一拍肩膀道:「你都傷成這樣了,能跑掉嗎?」
他扭頭看了我一眼,臉上糊滿了鮮血,看樣子也是真夠慘的,這人深深吸了口氣道:「我女兒可能在山上出事了,請你稍微等等,我看過情況後就和你處理這件事。」說罷他繼續艱難的往山上走去。
人傷成這樣,如果不是因為大事,只會躺在原地等待救援,像他這樣爬都要爬上山的態度,說明可能是真有大事發生,想到這兒我也沒攔他,上前扶著他一起往山上而去,順便看看情況,如果是刑事案件那就得打電話給董海超了,雖然我知道這哥們現在和申重一樣都忙得暈頭漲腦,但該報警還是得報。
走在半山腰我就聽到山上傳來一陣女孩的哭泣聲,並不止一個,哭泣的聲音里充滿了驚恐、傷心與懊悔,傷者聽了這聲音喘息變的十分急促,帶著哭腔自語道:「玲玲,爸爸來了,你可千萬不能出事。」
我心中有不祥預感,上了山只見四名女孩站在入口處的一株松樹後傷心的哭泣著,每個人都是渾身抖成一團,顯然受到巨大驚嚇,傷者道:「我女兒在哪兒?她到底怎麼了?」
「叔叔,小玲就在湖邊,我已經報警了,您別過去,哪裡真的太可怕了。」
傷者那還顧得上危險,哆哆嗦嗦往愛情湖走去,我跟在他身後穿過樹林就見清澈的湖面上漂浮著兩具屍體。
兩具早已乾癟和枯枝差不多的屍體。
距離乾屍不遠處還有一套女式連體的游泳衣和一條男式平角游泳褲,這說明一男一女兩人下湖游泳後不知道什麼原因成為了乾屍,而游泳衣是兩人身體乾癟後滑落的。
幾個孩子過於慌張,甚至忘記了報警,我趕緊打電話給董海超,電話沒打通,我又打給了110,看來子貢山又出怪事了,片刻後只見警察趕到,這次帶隊的是個女警,大約二三十歲年紀,五官俊秀但頗為英朗,具體表現為眉毛黑,眼線輪廓清晰,嘴角線也很分明,這姑娘我面生的很,從來沒在東林市警局見到過,她似乎也不認識我,對於大名鼎鼎的「楊道長」她多看一眼的耐心都沒有,大步走到湖邊看了情況後詢問幾個女孩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
或許是因為見到了警察,這些女孩膽子大了不少,便跟著走到湖邊四個人七嘴八舌的說清楚了狀況。
幾人包括出事的兩人都是東林市第四中學高二的學生,其中死者賈玲和王大海是情侶關係,一行六人來此是為了冬泳,可是當賈玲率先進入河水裡沒游出幾米遠便驚叫著說自己渾身麻癢,此時再轉身往回走就已經來不及了, 四肢完全僵硬的無法挪動,整個人就往湖底沉,也沒人知道湖水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王大海也沒細想,脫了衣服就跳下去本來想撈人,結果自己也著了道,岸上四個女孩眼睜睜看著他兩沉入水底,再以極快的速度渾身乾癟,漂浮而起。
「這兩人是泡在水裡以後變成乾屍的?」女警板著臉道。
「是,我們親眼看著他兩身體發生的變化,簡直太可怕了。」幾個女孩抽抽噎噎著道,而女孩的父親再也無法強撐,翻眼暈厥,我趕緊扶住他。
難道湖裡的湖水道又被「入侵」了?
女警皺著眉頭道:「立刻組織警力封鎖周邊區域,弄些湖水回去分析化驗。」
這人看來還是個領導,以她這年紀必須是走後門的。在這片突然又變的兇險詭譎的區域,我並沒有多少害怕的感覺,暗中胡思亂想。
子貢山裡的怪事實在太多了,一波平息一波侵襲,我已經是見怪不怪,但看到這一對少年死於風華正茂的年紀,還有這位可憐的父親,我內心還是不免嘆息。
「你們幾個和我回去錄口供。」女警面無表情道。
下山後看到兩輛撞在一起的車子,她問是怎麼回事,我把情況說了一下她道:「通知交警來處理現場,司機我先帶去公安局。」
錄完我來東林市的第N次口供,我去找董海超,他已經外出行動了,打他電話還是也沒人接,應該是進入食品加工廠總部內,我急於知道情況,便打車去了海城食品加工廠。
這是東林市的拳頭企業之一,食品廠里經營的低溫肉食暢銷整省,整個工廠占地面積很大,我在大門口下了車正要進去,就聽門衛室里傳出一聲兇巴巴的嗓音道道:「你誰啊?」循聲望去只見一個大胖子坐在屋中,睡眼惺忪的瞪著我。
「我是找董警官的。」
「找警官去警察局,這裡是食品加工廠。」他很吊的道。
「我知道,但是董警官說他來這兒辦案子,讓我過來找他。」
「我沒接到命令讓你進去,也不知道有什麼警官在這裡。」
他剛剛說的話乍一聽沒啥破綻,但仔細一想破綻就有了,如果他只是一個普通的打工人員,怎麼會以「命令」二字形容工作上的事情?只是簡單兩個字卻將食品廠內部結構暴露的清清楚楚。
由此可以推斷食品廠內部的核心管理層並非是普通上下級的關係,這是一個組織,而且極有可能是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組織,那董海超進入食品廠內部調查就太對了。
想到這兒我繼續撥打他的電話,但電話始終處在無人接聽的狀態,於是我給他發了個簡訊道:我就在門外,你出來接我。
片刻之後電話響了,接通後我道:「你在哪兒,我給門口的人堵住不讓進。」
「你可以回去了。」對方冷冰冰道。
這聲音肯定不是董海超,但我聽著卻有點耳熟,道:「你是誰?」
「你這麼快就把我忘了?」那人似乎是笑了一聲。
「你是……」我想了想,心裡咯噔一下道:「那個什麼調查科的人?」
「對,正是在下。」
「董海超呢?他人去哪兒了?」我心頓時懸到了嗓子眼。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他的手機在我手上,你說他去哪兒了?」
「你……你憑什麼抓捕他?」我憤怒了,如果說他抓捕申重我真以為是警察犯罪,那麼抓捕董海超就是赤裸裸的「官盜勾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