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秋雲素月皆是盜賊

  忽地,薛執宜定定看著傅容心:「容心,你這是什麼意思?」

  傅容心卻笑意漸深:「我只是覺得,素月平日裡看著乖巧勤快,不像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似是洞悉了她的意圖,薛執宜眼中的恨意愈甚:「素月是我身邊的人,她的秉性,我自然比容心更熟悉,她這般手腳不乾淨,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從前我念及情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今日我方才醒悟,所謂風起於青萍之末,浪生於微瀾之間,是我往日覺得無傷大雅的輕縱,釀成今日之誤會,我又如何再替她隱瞞?」

  說罷,她對薛振通一拜:「若父親不信,可搜查素月的屋子,裡頭必定有過去留下的贓款和贓物。」

  一聽這話,素月更是心驚:「不要啊小姐!素月不敢了!奴婢伺候小姐十幾年……求求小姐可憐奴婢!」

  可薛執宜卻是任憑她抓著裙角搖晃,也未曾再看她一眼。

  此言一出,傅容心也是懵了……薛執宜這是在做什麼?難不成,今日還真是素月偷盜引發的誤會?

  怎麼可能啊!這一窩的豺狼虎豹,千年的狐狸、萬年的王八,個個都是興風作浪的好手,哪來的什麼誤會!?

  見她說得這般堅定,薛振通道:「瑚白,讓人搜去。」

  素月見祈求無果,只能縮著身子,埋頭髮出淒淒切切的哭聲。

  傅容心越想越不對勁,可薛執宜卻只是垂眸不語,讓人看不清心中所想。

  覺得不對勁的不止是她,傅泠和薛庭柳也覺得無比怪異。

  難不成絳雪軒里還有什麼東西,是薛執宜期待被薛振通翻出來的?

  須臾,瑚白帶著人回來了,他道:「老爺,奴才的確在素月房中,發現了些許首飾,只是不知這些東西,是三小姐賞的,還是素月私自昧下的了。」

  薛執宜看著瑚白捧著的那些東西,冷笑一聲:「素月,你真是好沒出息,偷了些不值錢的玉髓和琉璃,就換了這十幾兩銀子……我平日有剋扣過你嗎?」

  素月嚇得頭都不敢抬,只低頭哭著:「是奴婢貪財,膽子又小,只敢拿這些便宜的首飾……求小姐看在奴婢所犯贓銀不多的份兒上,饒了奴婢吧!」

  「你……」薛執宜恨鐵不成鋼,憤憤道:「你偷盜成性,讓我如何輕饒!」

  「小姐真的不要素月了嗎?」她懇求著。

  薛執宜卻只是撇開了臉,不再睬她。

  見素月糾纏不休,秋雲道:「是你罔顧小姐疼愛,行事不正,現在又怎麼好意思讓小姐為難?你可知小姐今日險些因你蒙受冤屈?」

  卻見素月沒了希望,登時憤恨不已,她瞪著秋云:「秋雲,你又好到哪裡去?怎麼有臉說我!」

  她不甘心著,對薛執宜叩拜:「小姐,你離了奴婢,身邊還有什麼心腹之人?奴婢做的事情,秋雲就未曾做過嗎?」

  一聽這話,秋雲連忙跪下:「小姐明察,這是污衊啊!」

  卻見薛執宜滿目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們:「說清楚,這是什麼意思?」

  只見素月看著秋雲冷呵一聲:「奴婢早就發現秋雲也在悄悄變賣小姐的東西!」

  秋雲駁她:「你我二人同住一屋,方才搜查的時候,若我手中有贓物,早就被發現了!」

  素月卻狠狠剜了她一眼:「那是你藏得好!我親眼見你把小姐的虎睛石花絲戒指埋在絳雪軒的西北牆角,只等得了機會出門,便可以悄悄變賣!」

  秋雲登時慌神:「小姐……奴婢沒有!」

  見狀,薛執宜不可置信又痛心疾首地看著秋云:「是我那隻總是尋不見的戒指嗎?」

  素月答:「正是!」

  薛執宜忍著心痛,吩咐道:「瑚白,父親既讓你搜查,那便也請你去看看,絳雪軒的西北牆角,是否真有此物。」

  瑚白尊了聲是,便離開了。

  屋中幾人看著這主僕三人,紛紛愣住。

  這件事處處透著反常,卻又實在讓人猜不出,薛執宜此番究竟是什麼目的……

  如果不是薛執宜瘋了,瘋狂往自己的人身上攬罪,就是薛執宜真的後院起火,自己手底下的心腹犯了渾。

  若真是這樣……才真是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傅容心回過神:不管如何,先除掉薛執宜身邊的心腹再說,這何嘗不是對她的一記重擊?

  想到這裡,她道:「姑母,既如此,薛家也該好好清理門戶了,這樣小偷小摸之人,便是打死也不為過。」

  「傅容心!」薛執宜哽咽著:「絳雪軒還輪不到你做主。」

  見狀,傅容心面露得意:「這也是為了表姐好,否則這樣的人留在身邊,該如何安枕呢?」

  正此時,瑚白回來了:「老爺,奴才果真在那牆角之下發現一些財物,那些泥土近日也的確有翻動的痕跡。」

  聞言,傅容心莞爾:「表姐你瞧瞧,鐵證如山,縱然你想留著她們,可到底她們是在薛家的大門裡做事,你能放心,薛家其他人卻放心不下啊,誰知道哪天有丟了什麼要緊的東西?到時候還毀了表姐你的清譽。」

  薛振通也首肯:「這樣的奴才,是該好好處置。」

  秋雲和素月連忙求饒不止。

  此刻,薛執宜終於再也冷靜不了,她直直跪下:「父親母親饒她們一條性命吧,只當為大哥哥的春闈積福!」

  終於在薛執宜的臉上看見這般狼狽不堪的挫敗之色,傅容心只覺心中暢快無比,她乘勝追擊:「這般輕縱,豈不是在告訴薛家所有下人,偷盜無罪,只要求饒幾句,就能被輕輕放過?」

  薛執宜俯首叩拜:「女兒不敢祈求父親母親放過她們二人,即便父親母親願意,女兒也是不敢再留她們,只是她們所盜之物,的確不值多少銀子,若是傳出去,薛家為了十幾兩銀子打死下人,只怕要壞了父親的賢名!」

  薛振通沉默:這件事說大也不大,薛家的確從來沒有為了這樣的事情打死人的先例。

  傅泠也思索著,薛執宜說的並無道理,春闈就在眼前,這時候的確不該傳出什麼不好聽的事情。

  見他們有所動搖,薛執宜道:「薛家從不缺下人伺候,我也不想再將這樣的人留在身邊,大不了就將她們趕出去,找個人牙子發賣了,也好過斷了她們的性命!」

  傅泠看不慣薛執宜,也看不慣她身邊的人,能處置了自然是好的……且送走了這兩個,她便可以在薛執宜近身安插自己的人。

  自此喬媽媽死後,她已經很久未能切實掌握薛執宜的消息了,這才讓她不知道自己這個養女什麼時候生出一身反骨。

  想到這裡,傅泠道:「你既開口求情,咱們薛家也不是什麼嗜殺之輩,打發出去,從此與薛家再無瓜葛就是了。」

  一聽說要被趕走,秋雲素月身子一軟,兩個人無力地癱倒在地。

  薛執宜也哭得不能自已:「執宜謝父親母親寬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