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醉側過身,正面對著顧墨池,笑的一臉諂媚討好,正要藉此機會順勢開口撒個嬌。
顧墨池歪頭看了眼桌上,問:「沒弄髒凳子吧。」
硬了。
拳頭硬了。
這本書蘇醉看完的時間有點久了,當時只記得一號霸總是個不長嘴的男人。
現在他倒有點懷疑了,顧墨池真不是憑藉自己一張毒嘴,將兩情相悅玩成了強制愛的男人?
「去洗洗。」顧墨池看過來的眼神里滿是嫌棄,宛如看著什麼有害垃圾似的,壓根沒打算細究這是不是真的血。
只是在確認沒有弄髒家具後,冷聲催蘇醉趕緊去把自己收拾整潔,別污了他的眼。
手上黏黏的,蘇醉沒跟他這個狗逼計較,返回屋內洗手。
反正工資都漲了,金主爸爸追加點要求有什麼的呢。
回來花園的路上,蘇醉兜里的手機響了一下。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是銀行卡的到帳簡訊提醒。
管家確實按照他的要求,轉了十萬塊過來。
對管家的好感度+10000分。
要不說管家是豪門嚴選呢,辦事效率就是高。
呱唧呱唧呱唧,蘇醉心裡的企鵝小人瘋狂拍手。
再見顧墨池,他臉上依舊保持著蘇醉離開前嫌惡的表情,蘇醉瞬間就原諒了、釋懷了。
甲方擺臭臉不是正常的嗎,客戶是上帝!
更何況,他看小說的時候,每隔兩章app都要插入一個GG頁呢。
他就當霸總的臭臉,是發工資之前的技能前搖了。
蘇醉食指撐起唇角,換上標準的營業式笑容走回到顧墨池身邊。
說什麼讓他陪著一起吃早飯,這狗男人壓根就沒有等他,正慢條斯理的切著牛排。
沒有一個支點,戲是很難演的,於是蘇醉坐下後只能選擇一個最容易切入的話題。
胳膊支在桌子上,痴痴的望向一號狗人,矯揉造作的語氣問顧墨池:「我今天好看嗎?」
蘇醉的上半身穩如老狗,下半身摳出城堡。
他一個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裡的根正苗紅的新時代新青年,居然有一天也要為了賺錢做出這等勾欄樣子。
轉頭又一想,卡里多出來的零。
蘇醉,瞬間忍了。
魯迅先生都說了,學醫救不了國人。
是的,此刻的他才算是對這句話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十幾年前教科書上迸射發出的子彈,穿越時空和長河歲月的沉澱,延遲擊中了蘇醉的眉心。
搞錢搞錢搞錢。
忍忍忍忍忍忍。
蘇醉支著胳膊等了半天,假笑的腮幫子都酸了,也不見顧墨池抬頭看他一眼。
趁機溜了個號。
原文裡差不多也是這樣描寫的。
顧墨池每次喊蘇醉過來,最常讓蘇醉做的事兒,便是遞給蘇醉一本畫冊,再讓他換上一身白襯衫去沙發的角落裡安靜坐著。
這是白月光楚寧舟以前最喜歡做的事兒。
而對於顧墨池來說,他最討厭的便是蘇醉開口說話。
分明有六分像楚寧舟的臉,蘇醉只要一開口,瞬間就會將顧墨池從他自己打造的美好夢境裡拉扯出來。
南方人和北方人說話時的咬字和發音習慣不同,楚寧舟是土生土長的江南人,水鄉長大的人,說的是吳儂軟語。
而他蘇醉,地地道道的北方人一個,說話句句不離兒化音。
說話自然學不來楚寧舟的語調。
顧墨池不喜歡他張嘴也正常。
裝聾是吧,狗男人,蘇醉悄悄地翻了個白眼。
要是原身蘇醉,這時候肯定是不敢再問下去的。
但蘇醉才不慣著顧墨池這臭毛病。
他想的是,最好是把人直接惹急眼了。然後狗男人今天就能大手一揮給他一張支票讓他滾。
「咚——」的一聲,蘇醉坐直拍了下桌板,然後站起身緩緩走向顧墨池。
對身側管家偷偷搖頭的示意動作視而不見。
這幾步路蘇醉走的昂首闊步、走的沉著無畏。
然後悠悠然地停在顧墨池腿邊,食指勾起顧墨池的下巴趁他反應過來之前,猛地往起一抬,滿臉認真(裝的):「看著我。」
身後接連響起幾道「嘶——」的低聲吸氣聲。
蘇醉沒理,按劇本走著他提前設計好的小劇情。
「我剛才問你,我今天好看嗎?你還沒回答我」蘇醉掐著嗓子,用自己都噁心的腔調問著。
只見顧墨池放在桌上的那隻手拳頭捏緊,手背上接連凸起幾條青筋。
明顯是要發火的前兆。
蘇醉心裡竊喜,迫不及待的等候著暴風雨的降臨。
可不知怎麼地,顧墨池居然忍下去了,瞪了他一眼後只是拍掉了蘇醉的手,冷斥道:「閉嘴。」
「你不喜歡嗎?」沒達到預想的效果,蘇醉狠了狠心索性決定加大火力。
彎下身,強制把自己的臉懟到了顧墨池的眼前,然後扒拉兩下劉海,矯揉造作的說:「昨天管家告訴我你要陪我吃早飯,我好高興啊,特意出去剪了個新髮型。」
「理髮師問我劉海要怎麼剪,我說剪成愛我男朋友的形狀就好,好看嗎?」
他這一句話里雷區含量高達百分百。
顧墨池常年上位,性格強勢 ,就註定了他不是會遷就別人的性格。
在顧墨池的世界裡,他只會考慮自己的需求。也就是說蘇醉對於他來說是個睹物思人的擺件,是玩物。
玩物怎麼配站在俯視的視角,施捨般的告訴他,是「我」來陪「你」。
還有那句「男朋友」。
他們倆的關係顯而易見。一個替身,也敢覬覦楚寧舟的專屬稱呼。
蘇醉怎麼敢的?
蘇醉在邊上站著,眼見顧墨池的臉色越來越黑,心想快了快了。
果不其然。
只見顧墨池「啪」的一下,用力將刀叉摔在桌面上,金屬和瓷盤相撞發出尖銳的聲音。
除了蘇醉一人還在笑,其他在場的人無不顫了兩顫。
「怎麼不高興了呢?」蘇醉小嘴叭叭個不停:「是不喜歡我的新髮型嗎?」
「說話啊,你不說我又怎麼會知道,我不知道又怎麼會更懂你。」
蘇醉語速之快一度達到了燙嘴的程度。
只見顧墨池忍到了極限,抬起手臂。
然後被蘇醉眼疾手快的一把擋住,嬉皮笑臉的打哈哈:「是要牽手嗎?」
牽是不可能真牽的,這狗東西他可嫌髒,蘇醉嘴角笑的都要抽筋了,依然堅持說完台詞。
顧墨池手腕處的體溫低的嚇人,好像霸總沒點異於常人的設定就不配當男主角了似的。
皮膚短暫接觸的瞬間, 蘇醉在心底默念著,就當摸狗了就當是在摸狗。
壓著噁心,歪頭稍稍湊近了一點顧墨池的浴袍領口處,吸了一口氣。
模仿著網上的那些油膩男,語氣猥瑣道:「親愛的,你身上好香啊~快讓我稀罕稀罕。」
說實話蘇醉演的沒有那麼自然。前世的他天天坐在診室裡面對各式各樣的患者,擅長的情緒更多是沉著冷靜,演作精他還真有點束手束腳的放不開。
不過,好在顧墨池現在一心只想弄死蘇醉,根本沒注意到蘇醉咬牙忍耐一臉屈辱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