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將軍在被誣陷入獄之前，幾乎所有朝中將領都與他關係甚篤。
所以朝中將領誰忠心，誰又是司馬烈的走狗，李定邦絕對一清二楚。
「是。」
朱肥退了下去。
等他離開，秦鈺這才打開一封用蜜蠟封好的密信。
等他展開信件，裡面的署名赫然便是張湯。
在信中，張湯將西南的情況事無巨細的都寫了出來。
如今西南情況漸漸安定，有了朝廷賑災，加上張湯引入大量商人交易西南地區的藥材，皮毛等物，糧食也有了後續補充。
只不過雖說西南地區的情況並不如之前那般兇險，可依舊動盪頻生。
因為世家大族依舊把持著大量土地和貿易主權，同時那些地方土司也保持著和朝廷對抗的姿態，想要逼朝廷拿出更好的條件收買他們。
這種情況下，就算張湯能穩定住一段時間，也不可能長久。
一旦賑災糧用完了，那些災民恐怕會爆發出比之前更加強烈的起義。
「果然，這些個世家都是王朝的毒瘤！」
秦鈺冷哼一聲。
當初華國的歷史上，世家就禍害了中原王朝上千年。
如今這大夏，依舊脫離不掉這些世家的控制。
之前秦鈺就告訴過張湯，可以利用流民來鉗制世家。
這一招之前確實起到了作用。
不過在張湯這一次的回信之中，他也將這一辦法的弊端寫了出來。
雖然用流民可以震懾世家，可問題是，流民是一個不可控的群體。
這些人很容易就會從民變成匪，如此一來，他們非但沒有影響到世家的地位，反倒是成為了亂匪，對那些普通百姓造成巨大的傷害。
看著張湯在信中闡述的內容，秦鈺卻是早有預料。
他接著往下看去，說完了西南的情況和各種困難之後，張湯也關心起了殿試的事情。
他在信中嚴肅強調秦鈺必須拿到殿試的出題權，否則便是為司馬烈選狗腿子。
而他大概也知道秦鈺這腦子想不出什麼好題目，所以順便將他想出的考題也寫在了信中。
看著那些引經據典的題目，以及部分對時政的討論，秦鈺搖了搖頭。
不是張湯的題目不好，而是太好了，好到讓秦鈺覺得用這題目根本選拔不出他想要的人才。
確定了這一點後，秦鈺便將秘信放在一邊，拿起紙開始給張湯寫起了回信。
首先便是西南世家一事。
這件事情秦鈺早就已經想好了辦法，而且這個辦法還不會引起西南世家的反撲。
氏族志！
當秦鈺提筆寫下這三個大字之時，他也沒有預料到，這三個字未來將在大夏掀起一場巨大的風暴。
寫完了氏族志，秦鈺又把改土歸流的辦法拿了出來。
至於第三個流民的問題，在秦鈺看來就更簡單了。
「卿可養寇自重！」
寫下這句話的時候，秦鈺沒有絲毫猶豫。
正常的皇帝要是知道臣子養寇自重，只怕是要惶惶不可終日。
而秦鈺這個皇帝，卻是主動要求自己的臣子養寇自重，要是讓人知道，只怕是會覺得他瘋了。
但秦鈺卻絲毫不懷疑張湯的忠心。
到時候等西南的寇養起來了，會擔心的只有那些西南的世家豪族。
洋洋灑灑寫了三張紙，秦鈺這才放下了手中的筆。
「呼，這毛筆字還是不行啊，趕明兒讓安福給朕搞幾隻鵝毛筆來。」
看著紙上頗有些歪歪扭扭的毛筆字，秦鈺也只能將就了。
將信密封裝上之後，秦鈺便將其藏在了衣袖之中。
至於張湯寄給他的信，則是被他付之一炬。
與此同時，海棠宮中。
「查到了嗎？」
司馬靜此時一臉焦急，看向剛剛回來的如煙。
如煙搖了搖頭。
「奴婢已經問過了，安統領被刺殺一案到現在還沒有查出兇手。至於娘娘您說的那名女子和城防軍士卒，奴婢聽說錦衣衛和京兆府也在查，只不過這兩人自從那一夜之後便徹底沒了蹤影，至今無人見過。」
聽到如煙的話，司馬靜不由臉色一變。
她本以為兩人可能早就被抓住了，正想著自己能用什麼辦法把他們救出來。
可結果兩人卻不知所蹤了？！
一時間，司馬靜不由心慌起來。
她擔心兩人可能會落入司馬烈之手。
若真是如此，那不只是兩人必死無疑，就連她也將陷入絕境。
一旦讓司馬烈知道她在調查北冥教一事，司馬烈是絕不可能放過她的。
一時間，司馬靜只感覺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這些年被司馬烈折磨的痛苦記憶，早已讓她的身體產生了對司馬烈的本能一般的恐懼感。
「如煙，從今天開始，你重點關注此案，若有那兩人的消息，隨時通報於我。」
思索片刻，司馬靜決定先按兵不動。
她只能在心裡祈禱，周寧和湘蘭是逃出京城了，而不是落入某人手中。
見司馬靜如此關注此事，如煙眼中不由露出一絲懷疑之色。
她之前剛把安雲泰的事情告訴了司馬靜，結果安雲泰當晚就被刺殺了。
現在司馬靜還如此關注此事，實在很難不讓她懷疑。
「娘娘，莫非你……」
如煙忍不住便要開口詢問。
但她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司馬靜眼神驟然冰冷了下來。
「娘娘恕罪，是奴婢多嘴了，奴婢這就吩咐下去。」
如煙急忙跪在地上，顫抖著身體說道。
「去吧。」
司馬靜揮了揮手。
如煙這才如蒙大赦般的退下。
等她離開，司馬靜不禁嘆了口氣。
「儘管如今已經知道我的仇人到底是誰，可是我勢單力薄，又該如何報仇呢！」
司馬靜黛眉緊蹙。
知曉司馬烈就是她的仇人之後，除了那種被欺騙的痛苦之外，司馬靜只感到深深的無力。
她一個弱女子，根本對抗不了司馬烈這樣的龐然大物。
而且就算她是北冥教前任教主教母的女兒，如今也調動不了任何北冥教的人。
她根本就沒有任何復仇的籌碼。
一時之間，司馬靜只感覺腦袋裡亂得像一團麻。
可就在這時，她莫名想到了秦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