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那些人並不敢在他面前說這些話，可流言飛起，都傳到褚承燁的耳朵里了。
褚承燁就是想裝不知道也不可能。
更有甚者，直接告病不來上朝，私下說就是因為聞不了他身上的這個味道。
褚承燁早就忍耐不了了，可又苦於沒有辦法。
如今程槿說她的的辦法可行，他本就高興。
可現在聞著面前的湯藥，比前幾天更加腥臭刺鼻，哪有一點減弱的趨勢。
面前的程槿更是異常殷切將著藥碗送到褚承燁的嘴邊，像是對自己喝下去異常期待。
雖說程槿的話幾乎沒有錯的，程槿說的這些也是像有依據的樣子。
但是平日裡褚承燁召程槿來侍奉的時候，程槿一貫拉著個臉，實在被逼的不行了才露出一個假惺惺的笑容，哪裡像現在這樣有意的上前端著藥碗讓自己喝。
事出反常必有妖。
這程槿的性格一貫琢磨不定，如今有意的整他也不無可能。
褚承燁抬眸看程槿，隨意的揚了一下下巴，「榮貴妃，你先替朕試試溫度。」
程槿：「？！！！」
【我又沒病喝什麼藥？】
可褚承燁擺出一副程槿不試自己便不可能喝的架勢。
魏安走了過來，就要接過程槿手裡的藥碗，「皇上，這藥哪有隨便喝的道理？娘娘身體康健，無端喝這些藥也沒有好處，還是讓奴才來吧」
程槿感激的看了魏安一眼。
【以後只坑褚承燁不捎上你了。】
說著就要將藥碗遞過去。
褚承燁伸手攔住，「既然榮貴妃自願上前來侍奉朕喝藥，不能連這些都不願做吧？」
程槿忍無可忍的瞪了褚承燁一眼。
就該再讓魏安再多放幾倍的沙根草。
毒不死他也要毒啞他。
長了張嘴就你會說了是吧。
可現在要是自己不喝，那自己的詭計豈不是到現在就要前功盡棄了。
那豈不是太便宜褚承燁了。
程槿一咬牙，不就是試試溫度嗎？
那自己就試試，反正自己頂多就挨一下，能看到褚承燁被熏暈的樣子倒也不虧。
程槿拿起湯匙緩緩的送往自己的嘴邊。
越貼近，味道就更大。
像是鯡魚罐頭再加上螺螄粉，和臭豆腐，三重味道，腦子都熏的昏昏沉沉。
程槿雖沒喝進嘴裡，這酸臭味道仿佛已經直衝味蕾。
這都足夠讓人想吐了，也不知道這褚承燁平時是怎么喝下去一整碗的。
程槿還在猶豫，平時連去洗澡都要哄自己兩個時辰的，這會怎麼都對自己下不去這個狠心。
褚承燁的手突然握上程槿的，直接將湯匙送到程槿的嘴邊。
程槿都還沒反應過來，那湯藥就順著唇部進入舌尖。
那感覺，似乎像是從舌尖狠狠傳過電流一樣，程槿瞬間感覺那藥直接到達身上的每一個地方，似乎渾身的血液都換成了這個腥臭的味道。
像是在缸里醃夠一百八十天一樣。
程槿算是明白了為什麼這宮中天天傳醃褚承燁命不久矣，甚至已經傳出屍臭了。
這味道，倒也不誇張。
程槿本就不願意，湯匙離了湯碗之後就用手抖掉了個差不多了，這會被褚承燁強硬的送進自己嘴裡人湯匙有撒了不少，貼到程槿的嘴邊的只有一點點。
可這一點點都足以讓程槿受不了抓狂。
想著面前的褚承燁，程槿還是硬生生的將自己嫌棄到皺成一團的面緩緩展開。
果不其然，褚承燁擺出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似乎在等著看程槿的笑話。
笑話。
程槿演戲什麼時候輸過？
程槿假裝沒看到褚承燁的表情，強扯出笑容，「皇上，臣妾試了，溫度正好呢。」
程槿將湯碗向著褚承燁又推了推。
「趁早喝了吧，不然到時候涼了藥效就不好了。」
見程槿面色無虞，褚承燁倒是疑惑了，他平時喝的時候，每次都覺得難以容忍，喝完恨不得將漱口個十幾遍才肯罷休。
這程槿居然這麼能忍？
難不成朕的如程槿所說，氣味同之前不一樣，喝進去便沒了味道？
褚承燁有些半信半疑的接過程槿手裡的湯碗。
看著發著褐色的藥湯，褚承燁被熏的有些睜不開眼。
不過褚承燁還是想著不如試試，說不準跟之前不一樣呢？
反正程槿也不敢下毒藥，喝了有如何？
這樣想著，褚承燁梗著一口氣屏息將湯藥喝了個見底。
這湯藥喝進喉嚨的時候褚承燁才發現足跡上了當。
那些比先前更難聞，更腥臭苦澀的味道就這樣生生的進了他的肚子。
褚承燁只能弓著腰劇烈咳嗽，似乎想將那些喝進去的湯藥咳出來。
可喝了就是喝了，如今再怎麼做也是徒勞。
胃裡的不適感絲毫沒有減弱半分，氣味反而是又返到嘴裡，褚承燁忍不住作嘔。
褚承燁咳的眼淚都快出來了，含著眼淚的眼睛這才想起來找罪魁禍首。
褚承燁猛的抬頭，利刃一樣的目光想射向在身邊的程槿，卻不知程槿什麼時候已經跑到門外了，距離褚承燁距離頗遠。
手裡端著在桌上順走的茶盞，此時正在認真的漱口。
程槿等嘴裡的味道消除到差不多的時候，就背著褚承燁捧著肚子大笑，雖是刻意忍耐，可是身子不斷抖動可騙不了人。
一看就是早料到了褚承燁的反應。
褚承燁慢慢收緊了自己手裡湯碗，緊緊握在手裡，胸前的起伏不斷加大。
所以程槿早知道這湯藥更加難以下咽。
所以剛才程槿面色的一切表情都是程槿裝的。
就是為了看到他出醜？
褚承燁氣的怒吼一聲，緊盯著面前的程槿，「榮貴妃，你好大的膽子，耍朕很好玩嗎？！」
程槿這才轉過頭來，看到褚承燁氣的冒煙的表情，這才正了正神色，一臉無辜道：「皇上為何凶臣妾？臣妾不知道皇上是什麼意思？」
她微微躬身行禮，「皇上只說溫度如何？臣妾試了，確實正合適啊？難不成是燙到皇上了？」
程槿做出一副關心的樣子，其實半分關心都沒有。
「臣妾該死。」
程槿自然知道那溫度剛好，不然褚承燁也不可能一下就喝了個乾淨，就這麼掉進了她的陷阱里。
褚承燁冷笑一聲，「榮貴妃，朕看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