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情況緊急,見裴昱又像是個信得過的,那守衛便沒有再猶豫,同裴昱簡單說了李銘的情況,便想請裴昱跟自己走一趟。
裴昱淡淡的撇了他一眼,「那孩子都燒了那麼多天你們都不曾請大夫,誰也不知道那孩子現在是什麼情況,萬一今日我跟著你去了,那孩子熬不過去今夜,可不就會找到我身上了嗎?」
「醫者仁心,也不是隨意能被你們利用的。」
那守衛連連擺手,解釋道:「不會的先生,那孩子下午的時候我見人還挺好的,只不過是晚間昏睡了一會,應該算不上什麼大事。」
裴昱突然笑出聲,一雙好看的眼睛此刻沒有一絲溫度,他質問那個守衛。
「你以為什麼大事?這發熱有大有小,若是真的沒什麼事情,那孩子怎麼會暈倒。」
「怕不是早就燒到不行了。」
裴昱說著便要將門關起來,他搖頭道:「你與其在這裡同我糾纏,不如的去看那個孩子還活著沒有,也好早早準備後事。」
那侍衛聽裴昱這麼一說,腿直接嚇軟了。
太后娘娘親自下的命令,要他們照顧好姜氏母子,若今日那李銘真的熬不過今天,怕不是那婦人也肯定會跟著去。
安排的事情沒做成,還搭上了兩條人命,到時候他們所有人不僅都要跟著去死,自己的親眷估計也要遭殃。
那守衛想到這裡,立馬拉住了裴昱的手臂,他做出一副哀求狀。
「還請先生救救那個孩子。」
「那孩子不是普通人,要是他死了,估計我們所有人都要跟著陪葬。」
裴昱面無表情的扯回自己的胳膊。
「可你總不能為了救你們的命就讓我死吧。」
那守衛連忙道:「不不不,我保證,這件事情一定不會牽扯到先生,只求你跟著去看看那孩子的狀況,救他一命。」
裴昱做出一副為難狀。
那守衛見裴昱有所鬆動的樣子,繼續道:「先生若是不放心,便可喬裝打扮去,我保證所有人都不曾見過先生的模樣。」
裴昱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那守衛大喜,上前給裴昱引路。
裴昱卻沒有立刻出去跟那守衛會面,反倒是進屋拿了藥箱,又引出來兩個人。
一男一女,都是相貌端正的少男少女模樣。
那守衛愣了愣,猶豫了良久還是問出了聲。
「先生,這是?」
裴昱面不改色道:「這是我的兩個徒弟,平時都是跟著我一起出診的。」
那守衛道:「先生,情況特殊,這兩個小徒弟還是不帶了吧。」
裴昱點了點頭,轉身要兩個徒弟回去,自己也跟著進了屋。
那守衛急忙拉住裴昱。
裴昱道:「既然你信不過我,也不必讓我去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裴昱道:「你說了跟我沒有關係就沒有關係嗎?」
「我總不能信的一面之詞,就孤身一人和你一起去吧,若是到時候你們翻臉不認人,帶上這兩個小徒弟,就算是到了官府那裡,我也有人證。」
那守衛見裴昱又是一副要轉身走的意思,咬了咬牙,還是同意了。
這深更半夜的,實在是難找到人,更別說是醫館裡的大夫來,碰上裴昱還是自己走了狗屎運了。
要是真的不同意,怕不是只能等到明天,按照裴昱說的發熱可大可小,等到明天那李銘的都死了,還治個什麼勁。
再說那兩個小徒弟也都是個十幾歲的模樣,就算跟著去了也沒什麼事情。
裴昱見那守衛點了點頭,又轉身回來,跟著那守衛一同去往姜氏母子的院落。
裴昱走出了這扇門,熄滅了屋裡昏暗的蠟燭,便沒有人再有機會見到那藥館的裡面的地上躺了一個被迷暈的人。
裴昱三人出門時就帶上了帷帽,也不和那守衛有過多交流。
等到了院子,門外的守衛一見三人這個打扮,便和先前的守衛一樣起了疑心,他便開口問道:「他們三個怎麼這個打扮?」
帶裴昱回來的守衛生怕又有誰一句將裴昱氣走了,便事先聲明。
「這先生是我好不容易尋來的,若因為你們說了什麼將先生氣走了,便是你們的責任。」
「要是耽誤了時間裡面的那個小孩死了,我們誰都擔待不起,要是你想死,也別拉上我。」
此話一處,原先還有疑惑的人再也沒說任何話,生怕責任沾染在自己身上。
他們一同給裴昱三人讓開了一條路。
裴昱沒有任何遲疑的進了院子,沒有跟那些人有一句交流。
等進了屋中,那李銘還是一副暈厥的樣子,姜氏緊緊的將自己的孩子緊緊攬在懷裡,手上拿著髮簪,絲毫不敢放鬆。
長時間的保持一樣的動作,姜氏的手臂早已支撐不住,虛弱顫抖的強撐著,因為害怕,她頭上早就出了一頭的虛汗。
可她絲毫不敢懈怠。
菁兒的那封信中說了,這次是他們母子能出去的唯一機會。
屋中的守衛還在試圖勸姜氏。
姜氏充耳不聞。
見到裴昱進來她的眼裡才眼裡露出一絲驚喜,像是見到了救命稻草。
跟著裴昱的守衛看著姜氏立馬道:「夫人,你快歇歇吧,別抱著孩子了,大夫來了,讓大夫給孩子看看。」
姜氏緊盯著裴昱,似乎是想看出他的真正意圖。
裴昱雖頭戴帷帽,可還是看出了姜氏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走到姜氏的床邊坐下,安慰道:「你不要怕,我是大夫,把孩子給我看看吧。」
姜氏有一些猶豫。
裴昱毫不留情道:「你可以繼續猶豫,只不過這孩子還有多少時間我就不知道了。」
姜氏感受到懷中的孩子微微的動了動,她知道演不了多久了,只能殊死一搏,將命運寄托在面前的裴昱身上。
她身上微微卸了勁,將孩子平穩的放在床上,朝著裴昱投去一個求助的目光。
裴昱無視掉姜氏的目光,也無視掉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他抬手指尖微動,認真的給自己的孩子把脈。
跟自己想的一樣。
這孩子並沒有什麼大事,確實只是微微發熱。
裴昱感受到孩子在自己手下耐不住寂寞微微動的指尖,將袖子遮住了些。
燒到暈厥,也不過是演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