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季琳依舊對翠竹笑著,眼睛卻看著在床上的程槿。
程槿見是許季琳來了,立馬要下床行禮。
許季琳連忙拉住程槿,做出一副熱切的姿態。
「榮貴妃快別行禮了,你身子不適,好好休息便行了。」
「蘇太醫已經來了,哪裡不舒服便同他說,蘇太醫在宮中這麼多年,醫術是最好的,你便放心讓他看。」
程槿連忙拒絕。
「臣妾剛才休息了一會,便感覺好多了。」
程槿抬頭看了一眼蘇申,衝著蘇申點頭道:「便不勞煩蘇太醫了。」
「這麼晚了還勞煩蘇太醫跑一趟。」
程槿示意翠竹送蘇申出去。
「翠竹,快好生送蘇太醫回太醫院。」
翠竹還沒答應,便被許季琳截胡了,她舉了手阻止翠竹上前的動作,繼續同程槿說話。
「榮貴妃好了哀家便也放心了。」
「不過榮貴妃前些日子便因為宮裡的什麼東西暈倒了,也不知讓太醫來看過了沒有,今天又突然身體不適,很難讓哀家不擔心。」
「今日既然蘇太醫已經來了,便讓蘇太醫替你看看,真的沒事了,哀家也好不再掛念你了。」
許季琳說著,將手覆在程槿的手上。
許季琳的手是暖的,程槿卻感覺冰冷刺骨,她下意識的想抽開,卻被許季琳壓在手下動彈不得。
許季琳立馬招手讓蘇申過來。
「蘇太醫,你快替榮貴妃看看。」
蘇申應了聲,便走到床前,在程槿手腕處搭了塊方巾,替她診脈。
程槿的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她今日本就是為了躲避大殿上的那些人的眼神攻擊才裝病,可既然已經說出了有病,蘇申今日不管怎麼著都會給她開些藥。
因為今天許峰輝的事情,許季琳怎麼會放過自己。
這蘇申又是許季琳的人,這藥里摻些什麼鶴頂紅也不稀奇。
程槿強扯出一副笑同蘇申說話,想試圖喚起蘇申的良知,別下那麼毒的藥。
「蘇太醫,本宮現在感覺身子並沒有什麼不舒服,是不是就不用開什麼藥啊?」
許季琳笑道:「榮貴妃又說傻話了,這病本不是身子察覺了才有的,生病了又怎麼能不吃藥呢?」
「還是說榮貴妃在怕什麼?」
程槿道:「怎麼會呢?臣妾只是有些怕苦。」
怕毒藥太苦。
許季琳揮手讓丫鬟端來一盤蜜餞,一副慈愛的姿態,「你呀。」
「皇帝小時候吃藥的時候也怕苦,每次便躲在哀家的懷裡不想吃藥,如今你也是這樣,因為怕苦就不吃藥可不行。」
程槿點了點頭,「是,臣妾記得了。」
程槿再次屏息看蘇申給自己把脈的時候,蘇申已經有條不紊的收了東西。
程槿以為他要給自己開些什麼方子,卻見那蘇申收了東西之後便走到程槿面前說話,並不曾拿什麼東西。
程槿倒是有些驚訝。
「不用開些什麼藥嗎?」
蘇申愣了一下,隨即回復道:「貴妃娘娘身子康健,不用吃藥。」
程槿一臉驚喜:「真的嗎?」
許季琳回頭同蘇申交換了眼神,蘇申衝著程槿點頭被許季琳看在眼裡,便知道了蘇申對程槿的身子清楚了。
她便放了心。
蘇申道:「自然是真的。」
許季琳彎著眼睛笑了笑,拍了拍程槿的手背,調笑道:「沒事就好,榮貴妃便不用吃藥了。」
程槿衝著許季琳笑笑。
她是真的開心,不用吃藥了。
蘇申診完脈之後便起身告辭。
「既然貴妃娘娘無事,臣便告退了。」
程槿立馬點了點頭,「多謝蘇太醫,翠竹,快送蘇太醫回去。」
翠竹剛帶著蘇申走到門口,便看到褚承燁邁著焦急的步子朝著偏殿走來。
看到了蘇申,他眉頭一皺,便又將蘇申堵了回去。
蘇申躬身給褚承燁行禮。
褚承燁道:「蘇太醫來了,可給榮貴妃看過了?榮貴妃身子可有什麼大礙,又配了什麼藥?」
蘇申一一應答。
聽蘇申說完,褚承燁有些不信,便將視線移到在程槿身上。
見程槿對自己點頭,自己這才放了心。
他立馬讓人將蘇申送了回去,坐在程槿的床前。
許季琳見褚承燁來了,自己再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意義了,便找了藉口同蘇申請前腳後腳的出去了。
程槿見許季琳走出了門這才鬆了口氣,身子也鬆懈了下來。
她推了推褚承燁靠的很近的身子,「皇上,臣妾身子不適,別傳給皇上了。」
褚承燁沒客氣的瞪了程槿一眼,「還裝?」
褚承燁抬手直接在程槿的臉上捏了一把,想直接捂住她那喋喋不休的嘴巴。
程槿見褚承燁又要生氣的姿態,立馬收斂了神色,正襟危坐在褚承燁身旁。
【他怎麼看出來的?】
【難不成我演技倒退了?】
【不應該啊,我現在的功力還能演哭小孩呢。】
「剛才蘇太醫怎麼同你說的?」
程槿誠實的將蘇申對她說的話又對褚承燁說了一遍,「她說臣妾身子康健。」
「這就對了。」
「他剛才也是這樣同朕說的,你還在朕的面前裝什麼?」
程槿尷尬了一下,立馬衝著褚承燁笑笑。
【哈哈哈,翻車了。】
【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
【你別生氣,聽我狡辯,我給你編。】
褚承燁:「……」
不過褚承燁也並未立刻就戳穿了程槿,只是好整以暇的看著程槿,對她微微挑眉。
程槿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麼同褚承燁解釋一場漏洞百出的謊言,索性就破罐子破摔。
「臣妾要是說先前臣妾確實身子不舒服,但突然一下子就全好了,退了不疼了,腰也不酸了,連太醫也看不出來了,皇上信嗎?」
褚承燁沒忍住笑出了聲,隨即立馬正了正神色。
「朕信。」
【不是,這話你也信啊?】
【我算是看出來你為什麼總是被身邊的人背刺了。】
程槿也衝著一笑,「多謝皇上體諒。」
【好騙是男人最好的嫁妝。】
【就沖你這句話,以後,我肯定對你沒一句實話了。】
褚承燁聽了程槿的心聲,突然貼近程槿,眼神微眯,勾了勾嘴角,從喉嚨深處溢出一聲輕笑。
「朕只說信你,可也沒說不追究你的過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