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承燁話說的輕鬆,隨意的靠在椅座上,指尖輕點桌面。
「太后這麼久不見他,肯定有很多話要和五王爺說吧。」
雖說許季琳是褚承燁的親生母親,可褚承燁也並不是被許季琳給的那一點溫情給沖昏了頭腦。
他清楚的知道許季琳更偏心褚淮安,這無可厚非,畢竟褚淮安跟他不一樣,他可是從小養在許季琳的身邊,帶著厚愛和期待長大的。
褚承燁當初謀反篡位,許季琳雖然沒有太多的對他表示不滿,那也是因為褚承燁身居高位,許季琳不得不低頭。
不難看出來,雖然同樣都是許季琳的親生兒子,許季琳更願意是褚淮安登上皇位,而不是他。
許季琳對她有生育和救命的恩情,褚承燁對她感激,甚至因為許季琳的緣故格外開恩留下褚淮安一條命。
褚承燁擔保,只要許季琳好好的做她的太后,享她榮華富貴,她們之間的母子關係一定不會有什麼變化。
不過依據許季琳那麼疼愛褚淮安的性子,對褚淮安的事情又怎麼可能放任不管。
褚承燁向許季琳說過,只要褚淮安安生一些,他不會對他怎麼樣。
自褚承燁登基後,褚承燁也確實沒有什麼能讓他抓住褚淮安把柄治他罪的機會。
褚淮安本對著這太子之位勢在必得,又有許季琳在後宮裡幫襯吹先皇的枕邊風,這皇位遲早是褚淮安的囊中之物,一切都在向著他所想的那樣發展。
可突然殺出來一個褚承燁,搶奪了他即將擁有的一切,褚淮安怎麼可能會就怎麼善罷甘休。
即便他現在裝的再像一副不問世事的閒散王爺的模樣,可他的野心,又怎麼可能就這麼被壓下去。
他必然會想盡了辦法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許季琳也一定會幫褚淮安。
到那個時候,褚承燁便可以直接要了褚淮安的命,即便是許季琳再說些什麼,褚承燁也不會再手下留情。
褚承燁命令下去,許峰輝押運糧草回京,褚淮安下江南都有功,進京後即刻讓他們進宮,他在宮裡設下宴席,都大大有賞。
褚淮安進京的事情,本來就讓程槿嚇的不行,雖說躲是躲不掉的,可是能躲一日是一日。
程槿決定告病不出,削弱自己在褚淮安面前的存在感,最好讓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程槿剛以自己身子不舒服應付了褚承燁那裡,許季琳那邊就傳來口諭,說今日的事情是大喜的事情,嘉賞的是褚淮安和許峰輝,設的宴席也算是家宴,後宮女子都要出席參加。
程槿聽了那小太監的話幾乎都要一口血吐了出來。
躲不掉,終究是躲不掉。
既然沒了藉口,程槿也就只能硬著頭皮去了。
程槿早早的帶著翠竹和紫英去了設宴的宮裡,以免她去的晚了被人抓住了話柄。
到了殿內,程槿一頭就鑽在了角落,希望這場宴會所有人都當自己是透明人。
可事不隨人願,程槿落座沒多久曲婉心就也來了。
她連看都沒看就坐在程槿的身邊,臉上的表情是掩飾不住的得意。
她有意的靠近程槿,做出一副兩個人親近的樣子。
「榮貴妃為何坐的這麼偏遠?皇上那麼寵愛你,為何不坐在皇上身旁?」
程槿扯起嘴角笑笑,「今日身子不爽,怕感染皇上了。」
【你管我!!!】
程槿裝樣子的對著曲婉心咳嗽幾聲。
曲婉心有些厭棄的扇了扇自己面前的空氣,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
「榮貴妃身子不舒服就呆在宮裡休息,宴會也不是非要參加的,身子要緊。」
程槿白了曲婉心一眼。
【你當我願意?】
「本不想來的,可五王爺出京已久,此番進宮對太后來說是天大的喜事,太后盛情相邀,本宮推脫不掉。」
程槿今天一點也不想跟曲婉心起衝突。
她今天要是跟曲婉心鬧了矛盾,曲婉心再一添油加醋的往褚淮安那裡一說,自己還能不能死在褚承燁後面就說不準了。
曲婉心對程槿突然這麼全面的回答有些不知所措,本想著再挑些程槿的錯處,可程槿回答的滴水不漏,曲婉心連跟程槿搭話的話題都沒有了。
程槿也不講話,端坐在原處,也不看曲婉心,完全當曲婉心不存在。
兩個人就這樣干坐著,沒一會就陸陸續續的來人了。
程槿瞧瞧的看著,先來的這些不過是被褚淮安和許峰輝拉來湊數的,褚承燁今日突然大改以前對褚淮安敵對的態度大擺慶功宴宴,打的什麼主意讓人無從知曉。
可依據褚承燁的脾氣,說是鴻門宴也不足為過。
他們不得不防。
既然慶功宴,許峰輝就向褚承燁舉薦了不少人一起來。
來的人多了,那麼多雙眼睛,想必褚承燁想做什麼也會收斂一些。
程槿的眼睛一直注意著來人,注意力高度集中,想著如果有了什麼事情也好隨時應變。
現下來的人都是拉來湊數的,別說是懂宮裡的規矩了,有的可能連京城都不曾來過幾次。
他們一臉新奇的來迴轉動目光,就跟程槿剛穿過來時一樣對四周好奇的打量一樣。
人一多,難免就嘈雜。
可一瞬間間,殿內突然變得鴉雀無聲,先前那些還在嘰嘰喳喳著談論的官員也閉上了嘴,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的端端正正的。
程槿抬頭看,只見一位身著深紫色暗紋長袍的中年男子朝著殿內走來。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可只一個眼神,就足夠讓這殿內的所有人聞風喪膽的了。
仔細瞧去,發現這男子同許季琳有幾分相似,如果猜的沒錯的話,他就是國公許峰輝了。
要說這個許峰輝雖看著一臉正派的模樣,可卻也是和兩面三刀的人。
當初褚承燁造反的時候,被人暗算,得了許峰輝手下一支軍隊的幫助。
褚承燁以為許峰輝要幫自己,可與此同時,他手下的另外一支隊伍去了皇宮支援。
褚承燁看不出許峰輝到底是哪一派的,他當時同許峰輝也並不熟悉,只知道這許峰輝也算是自己名義上的舅舅。
許峰輝自小血緣看到就淡,自然對這個舅舅也生不出什麼熱切的情緒,褚承燁便對許峰輝直言。
「若舅舅幫本王,本王登基後一定不會忘記舅舅的恩情,若舅舅不相助,本王登上那王位之後便不會顧及什麼血緣親情。」
許峰輝並未給褚承燁明確的答覆,只留下一句模稜兩可的話。
「我幫的只會是未來的皇帝。」
「若是王爺對自己有信心,我便可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