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言謹的選擇
雲慎第一次見到言林灃時，是在那天晚上八點多鐘。
六點多的時候，言林灃就到了藍城的機場，再從機場到藍城一院，八點鐘左右就到了言時新的病房。
那個時間點，言謹還沒到。
雲慎帶他回去給他煮了一碗麵條，好在言謹並沒有食欲不振，也或許是因為餓了幾頓，身體受不了了，再或者，雲慎這碗面煮出來的味道，很合他的口味。
所以，言謹將雲慎煮的那一鍋的麵條都給吃完了。
吃完之後，言謹還評價了一句：「我們丫頭的廚藝，真是越來越好了。」
雲慎笑了笑，將碗筷收拾了起來，回應了一句：「你要是喜歡吃的話，我以後可以經常做給你吃。」
言謹沒有立刻應聲，不知是想起了什麼，臉上的神色微微的變了變。
雲慎將碗筷收拾進廚房內洗，並沒有注意到言謹神色間閃過的那麼一點極其複雜的情緒。
雲慎洗碗時，言謹就靠在廚房門口。
言家現在就他跟雲慎兩個人，除了廚房跟餐廳的燈開著，其他的地方，黑乎乎的。
言謹沒說話，就站在雲慎的身後，看著她將兩個碗洗完，放進櫥櫃中，然後擦了手才轉身往外走。
「現在去醫院嗎？」
言謹看了眼時間，道：「挺晚的了，要不你還是先回家吧。」
雲慎皺皺眉，遲疑的來了一句：「不是你說，讓我今天晚上陪你去醫院的嗎？你不是說，叔叔今天會回來，看時間，應該快到醫院了吧？」
言謹沒說話。
雲慎走到他面前，眼裡的神色很單純，她只是問：「怎麼了嗎？言謹，你有什麼事情都可以跟我說的。」
「我知道，但是……」面對這樣好的你，我卻有點說不出口。
雲慎雖有狐疑，但是卻並沒有多想。
直到後來，雲慎才知道，言謹那天沒有對她說出口的一句話是什麼。
言時新的情況危急，言林灃這一趟回來，其實就是想要帶走言時新，讓他去國外接受更好的治療。
連藍城一院給言時新治病的主治醫生都不反對，言謹又怎麼能反對呢？
可言時新要是被言林灃帶走的話，那麼他呢？
他是該跟著一起去？還是選擇留下？
這讓言謹很為難。
一邊是言時新，一邊是雲慎，他都不想割捨。
但是現在的情況就是，他只能選一邊。
言林灃並不知道他還有這麼多的顧及，對於自己的這個親生兒子，他還是抱有諸多愧疚的。
畢竟言謹生母走時，言謹也沒有多大，他作為他的親生父親，這麼多年來，卻沒有盡到一絲一毫做父親的責任。
以前也不是沒有想過將言謹帶走。
但是言時新不同意。
現下倒是一個好機會。
十幾年不見，言謹看著眼前這幅陌生的面孔，心裡其實什麼情緒都沒有，很淡很淡的，像是在面對一個認識的陌生人一樣。
而言林灃的態度，也是很平淡的。
畢竟父子之間十幾年沒有交流了，現在突然見面，生分肯定是會有的。
「言謹，我是你父親，」言林灃站在他面前，說道：「這麼多年不見，我知道你肯定已經不認識我了，所以，我在這裡自我介紹一下，我……」
「能別廢話了嗎？」
言謹眉宇之間，是顯而易見的煩躁跟疏離。
為了不影響言時新，言謹跟他到走廊盡頭的窗口說話。
聽到言謹的話，言林灃輕輕的蹙了下眉梢，但是最後也什麼都沒有多說。
畢竟，十幾年前，言謹母親逝世，他丟下言謹不管不顧一走了之，確實是他的錯，他沒有盡到一絲一毫做父親的責任，錯了約束管教言謹最好的時間，現在，就沒有資格再來要求他什麼。
所以，言林灃並未對言謹的這個態度說些什麼話。
他言歸正規，說了正事：「你爺爺的病情你心裡也清楚，藍城的醫療水平暫時還達不到讓你爺爺全部康復的狀態，我也跟你爺爺的主治醫生交涉過了，後天，就準備帶你爺爺去國外接受更好的治療，到時候你跟我一起過去吧，也能多陪陪你爺爺。」
言謹沒說話。
這件事情言林灃沒回來之前他就知道了。
言林灃回來的事情，也是他通過程文嵐告訴他的，要帶走言時新到國外治療，也是早就決定好的事情。
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
畢竟，這事關言時新能不能再次甦醒。
言謹再怎麼，也不會拿言時新開玩笑。
「至於你大學的事情，我也根據你高考的成績為你選了幾所學校，想去哪所你自己選，我不會反對，」言林灃見言謹一句話都不說，心裡其實也有點著急，但是他也只能慢慢跟他說：「以後你的事情，就全由我來管，在你爺爺醒來之前，不過你放心，只要你不做出格的事情，你想做什麼，我都不會反對你。」
醫院走廊盡頭的窗口，靠著洗手間。
雲慎就是在那時，知道了言謹即將出國念書並陪伴在言時新身邊等著他醒來的事情。
當時的她，就站在洗手間的洗手台前。
外面裡面都很安靜，只有言林灃的說話聲。
清晰無比的傳進了雲慎的耳朵里。
她也不知道自己當時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是什麼感覺，就是很茫然，對這件事情也覺得有些突然。
前不久，她才跟言謹一起考上了藍城大學，轉眼之間，言謹就不能跟她一起去藍城大學念書了。
有那麼一瞬間，雲慎好像就突然明白過來，之前一段時間，那種害怕言謹會消失不見的感覺，來源於哪兒了。
原來，她早就有了預感。
言謹會離開。
是早就註定好的事情。
雲慎躲在洗手間內，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只等著言林灃跟言謹的談話結束。
其實，也不過都是言林灃單方面在說，言謹不言不語，但是雲慎卻清楚，言謹是全都聽進去的。
而且，他並沒有出聲反駁。
那麼，言林灃所說的話，他就是默認的。
直到外面的兩人走後，雲慎才拿出手機，也沒注意時間有多晚，當時的她就給雲恩毓打了一個電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