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飛揚煩的厲害,索性起身道「不喝了,回家!」
「羨安別急著走啊!」李喬道「我們還沒跟明珠說完話呢!」
「……」
顧飛揚怒了「你們是來給小爺踐行的!還是來給明珠踐行的!」
「當然是給你踐行的啊!」
「要不然我們這般大費周章做什麼!」
「就是,況且明珠也不走啊!」
「……」
顧飛揚真的要走了,這下誰也攔不住他。♨♖ ➅❾ⓢ𝔥ù𝓍.Ćⓞ𝕄 😲😳
出了秦楚樓,眾人依次和明珠揮手作別「明珠,明天去書院嗎!」
「只要你天天去書院,我保准不逃課!」
「明珠,要不,你來我家馴馬吧!為了你,我可以把莊子上的良田改成馬場!」
「明珠!別聽他胡說!你來我家!來馴我!我特別欠收拾!」
「來馴我!馴我!」
顧飛揚話不多說直接抽鞭子,嚇的眾人抱頭鼠竄。
明澤吶吶上前「羨安……」
顧飛揚蹙眉道「怎麼?你也欠收拾?」
「不是……是!我想說,要是你走了,明珠沒地方去了,可以來我家,我家雖窮了點,但,但我也不會虧待了明珠姐姐……」
「你怎麼跟他們也一樣!」
「明澤跟他們不一樣,他是真想收留我。🐼♡ ❻9şĤǗX.ⓒόⓂ 🍮♪」明玉珠騎在馬上沖明澤抱拳一笑「心領了,多謝世子!」
「不,不謝。」
顧飛揚急了「還不一樣!不一樣你小子臉紅什麼!」
明澤趕忙擺手「我,我視她如長姐一般!」
「我管你!」世子爺調轉馬頭「你們都死了這條心吧!她會跟小爺一起走的!駕!」
顧飛揚策馬離去,後頭一眾紈絝一臉惋惜。
陳鵬還勾了明澤的脖子慫恿「是你說不定真有可能!」
「可,可他說要帶明珠一起走。」
「顧飛揚才是胡說,我早就問過明珠了,明珠說不跟他走!他還強搶不成?」
明澤看著他們的身影沒入璀璨夜色之中,也不由有些期待起來。
若明珠真的能留在京城,他禹城王府肯定歡迎!
回到王府的時候天色已晚,美麗迎出來看世子的衣裳穿在明珠身上不由有些納悶「怎麼回事?明珠又落水了?」
「沒有,世子怕我冷。」她也翻身下馬,將韁繩交給門口的侍衛。
子丑鍥而不捨的要給自家世子披衣裳,卻再次被顧飛揚推開。
「爺爺呢?」
「在柳府喝醉了,回來便睡下了。」
孫子要成親了,顧驍比任何人都要上心,這幾天一直在忙著和柳安逸敲定三媒六聘之事。
一個是出身清流名門的千金小姐,一個是靖平王府的世子爺,何止是門當戶對,簡直是天作之合!
柳安逸也已經給兒子送去了書信,讓他得空回京一趟,若不回來,那孫女的婚事就由他全權做主了。
兩位老人卻比兩位新人著急多了。
「明珠!」顧飛揚叫住要和她分道揚鑣的人。
明玉珠愣了愣,趕忙去脫衣裳「忘了還給殿下。」
「不是!你過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言罷便帶頭往西園的方向去,子丑拿著外氅要跟上卻被他喝退。
「殿下這是怎麼了?」美麗一臉的莫名其妙「誰惹他生氣了?」
子丑則幽怨的看了明珠一眼「還能有誰。」
明珠訕笑「那我過去了。」
「把這個帶上!」將衣服塞明珠手裡,子丑不放心的叮囑道「入秋了,這更深露珠的,著涼可不是鬧著玩的!殿下自己不警醒,咱們做屬下的哪能不管不問!」
她抱著大氅一直跟顧飛揚走到了王府的祠堂前,顧飛揚看了一眼裡頭供奉的牌位,又回頭問她道「怕不怕?」
「為什麼要怕?」
少年郎便走了進去,端端正正給顧家祖宗上了柱香。
明玉珠注意到,她那蓋著紅布的牌位前供奉著她的飛鴻刀。
今夜月色如水,祠堂之內香菸裊娜。
少年郎隻身著白色的中衣站在祠堂牌位前,負手而立,背脊寬闊挺拔,像一棵松。
明玉珠在門口站了一會,正要出言問他的時候,就聽他反問自己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她眼底光華一閃,繼而笑道「殿下不是查過我嗎?」
「我若查出來還用得著問你嗎!」他有些氣急敗壞的回頭,本來憋了一晚上的氣,卻在看到她後又偃旗息鼓。
她穿著他那件寬大許多的紅衣斜靠在祠堂的烏木門框上,手上挽著一件大氅,在月色之下淺然一笑,竟讓人有些目眩神迷。
「查不到也不要緊,這世上本就無我。」
她已經在一年前死在藍湖,也將在幾年後從這世上徹底的消失。
「那我問你,你來京城目的何為?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尚未完成?」
「請恕在下不能告知。」
「你可以跟於星河說,不能跟我說?」顧飛揚覺得有些好笑「我們是什麼交情!你認識於星河還是因為我!」
「旁的我也沒說,」明玉珠笑道「誰也不知道,殿下也不必妄加揣測,不過殿下儘管放心,我視殿下如手足兄弟,斷不會做任何傷害殿下之事。」
「手足,兄弟?!」顧飛揚不免鬱卒,他們親都親過了!還手足兄弟!
他一直覺得自己在男女之情方面反應太過遲鈍,沒想到她比自己還要遲鈍!
像他這樣的富家紈絝,就算家裡沒一兩個通房暖床,出入煙花之地總也會發生點什麼,也就只有他一直這般潔身自好!
鼓起勇氣親了一口,卻被她形容為手足!兄弟!
誰家手足兄弟會這樣!
「你!你太讓小爺!生氣了!」他大步跨出祠堂,走了沒兩步又回頭道「我問你!你跟不跟我回靖平!」
「殿下不是知道嗎,我在京城還有事情,肯定不能去了。」
知道歸知道,但聽她親口說出來就好像凌遲的刀終於落下,割的他血肉生疼。
本想扭頭就走,跟她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但走兩步,他又一掌重重拍在廊下的柱子上,額頭抵著柱子撒起了癔症「我算是看出來了!你說把我當兄弟手足!你待我,甚至不如待陳鵬!待明澤親厚!是不是小爺前腳一走,你後腳就搬到他們家去了!小爺這一走肯定不會再回來了,這山高水遠的,一年兩年你就把小爺給忘了!小爺還在靖平傻乎乎的記著你!說不定還要記一輩子!你根本沒有心!與其這樣,當初你為何要來偷小爺的馬……」
「我也會記得殿下。」
明玉珠抬手,在他肩頭拍了拍「起碼會在有生之年一直記得殿下。」
顧飛揚只覺得鼻頭一酸,扭頭看她。
今夜無雲,曉星伴月。
那如練的光華籠罩在她的眉眼之間,恰似似姣姣月中仙。
這個女人很是奇怪,在秦楚樓的時候,她入了風塵,帶著勾魂的妖嬈,在這月下,卻又出了紅塵,只待乘風欲奔,做那無法觸及的神仙。
「你跟我去靖平吧。」少年郎抓住她的手臂,眸光清澈,帶著泠泠水汽「只要你跟我去靖平,我就一定能救你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