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那東洲世子了,最是慈善不過,住在京城的時候還給京郊的莊戶建過幾個私塾!」
「也是可憐啊,五殿下到底慢了一步,居然讓他死在親弟弟手上!」
「若他當初不離開京城,說不定現在就是另一番光景了,東洲也不至於……」
「可不是,當時說他逃走的時候,我還不信,說靖平那混世魔王逃走還差不多。」
『砰』的一聲,說話之人的桌子險些被一隻大手拍爛。
眾人戰戰兢兢的看向手的主人,只見他身高八尺,壯如鐵塔,面目猙獰,卻是靖平世子的近身侍衛!
眾人立時飯也不吃了,抱頭鼠竄!
今日出門,流年不利!竟犯了太歲!罪過!罪過!
隔壁桌的明玉珠忍俊不禁,將湯包扔進嘴裡,隨即被燙的面目扭曲直抽冷氣。
顧飛揚撇嘴「見過饞的,沒見過你這麼饞的。」
「嘶——這包子裡有水!」
「湯包!湯包!當然有水!」
好不容易將那包子吃了,她決定將這湯包拉進美食黑名單!
這幾日他們一直來添味樓吃早點,每天總能聽到新八卦,可不知為何,這些八卦聊著聊著就扯到顧飛揚身上,最終在子丑的震懾之下無疾而終。
「咱不能總這樣,早晚沒人敢來添味樓。」
明玉珠努努嘴,那掌柜正哭喪著臉看向他們這桌。
顧飛揚卻道「小爺是來吃飯的,可不是聽他們胡說八道的,胡說八道也行,但也不能扯到小爺身上吧!」
「那你得說啊!」
子丑一臉無辜「屬下還沒來得及說……」
明玉珠則一臉為難的看著他誰家話還沒說就拍桌子?還不走等著挨打嗎?
子丑慚愧的低下頭,顧飛揚則無所謂「愛走就走,小爺不慣著他們!」
明玉珠搖搖頭,嚼著糕點看他吃湯包。🎈🐠 ❻9𝔰hᵘЖ.ᶜ𝑜m ☯🍫
這顧飛揚平時雖大大咧咧的,但吃起包子卻十分細緻,先是盛放在味碟之中,咬破薄皮,再細細吸吮裡頭濃郁的鮮湯。
待吸完湯汁,再將小小湯包塞進嘴裡,嚼他個鮮香味美。
他沖明玉珠挑眉「想吃了?小爺教你,湯包就得這麼吃!」
「不,我就是覺得殿下您吃包子的樣子像個小姑娘!」
顧飛揚登時就要暴走,子丑趕緊攔人,招呼明玉珠快跑,她卻一頓手忙腳亂,用衣服兜了沒吃完的早點才撒腿跑了出去。
子丑紅著眼眶怒吼「下次我不給你做點心了!吃著家裡的!還惦記外面的!你沒良心!」
「好好好,不給她做,不給她做。」顧飛揚反過來將子丑好一番安慰。
「她沒良心!」
「對!沒良心!咱不給她做!」
子丑狠狠擦了一把通紅的眼眶,這才稍微好受點!
京城的東洲王府已貼上了大大的封條,就在半個月前,東洲王的喪儀還在此弔唁,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可就這短短半個月的功夫已是另一番光景。
先是抄了王府,再摘了匾額,最後貼上封條。🐸☆ ➅➈şĤuⓧ.𝒸Ỗ𝓶 ♢🍬
明玉珠路過這裡的時候看著還有些唏噓,不知是錯覺還是怎的,瞧著比之半月之前還破敗了。
她不由哂笑道「昨日黃粱,今朝糞土,世子怕不怕靖平也會有這麼一天?」
「朝廷攻打藩王必得師出有名,若非東洲庶子奪位在先,蕭源哪有由頭出兵?靖平只有小爺一個獨苗,倒不必擔心庶出兄弟造反,若哪日小爺戰死沙場,這藩王之位自然也就收回去了,皇上也不必著急。」
他騎在馬上晃晃悠悠的往書院去,身上有屬於少年人的肆意瀟灑。
明玉珠笑了笑「不過我有點好奇,五皇子是如何在那麼短的時間內破開東洲城,平定叛亂的?」
她常年駐守禹城關,知道要想破城沒那麼簡單。
子丑撓撓頭「興許是庶子殺兄奪位,東洲百姓不服,有人裡應外合?」
顧飛揚卻道「若這裡應外合之人是宋同心呢?」
明玉珠驟然一愣「東洲世子?他不是被殺了……」
「你又不在東洲,你就知道?當時是何狀況還不是憑蕭源的一家之言。」
言罷便拉了韁繩加快速度,明玉珠後頭急急追上他道「殿下在東洲有人?」
「沒有,小爺猜的不行?」
她還想再問點內幕,卻被子丑後頭叫住「在我們殿下心中,五皇子嘴裡就沒一句實話!」
那意思是不用問了,他根本就不相信五皇子傳回朝中的奏報。
最近漢白書院也在議論五皇子平定東洲之事,朝廷的消息是東洲庶子殺兄奪位,天理不容,五皇子受皇命平定東洲叛亂,功勳卓著!
後因東洲王位無人世襲而由朝廷收回,至此,東洲城,改為東洲郡,由朝中派官員接手管轄。
顧飛揚一進春華堂就被裡頭亂糟糟的聲音吵的頭疼,剛在自己位上坐下,書院小童便說夫子來了。
上課了,明玉珠照例躲在屏風後頭吃她從添味樓帶出來的點心。
今天是於星河的課,他瞧著似乎心情不好,打發學生們抄書,自己則捧著一本閒書坐在那裡看。
顧飛揚注意到他半天都沒翻看一頁,也不知是真看書還是假看書。
就在他抄書抄的有些不耐煩的時候,於星河動了,放下書,徑直向他的方向走來。
但他眼神看的顯然不是自己,就在他要繞過屏風的時候,顧飛揚突然一聲乾咳。
於星河沒好氣道「你要幹什麼!」
「回夫子的話,學生的墨灑了,正要喚小廝磨墨!」
正在吃點心的明珠左右看了看「我?」
他探頭道「不是你是誰!」
只得重新包了點心,硬著頭皮起身行至世子爺身邊,拿著那墨錠給他磨墨。
少年郎看於星河鎖著眉頭回去了,不由心情大好。
「課都不上,還惦記著找小爺的人閒聊!真夠可以的!」
明玉珠聽他嘟囔,不由覺得好笑「殿下也夠可以的!」
「磨你的!」
他用筆舔了舔硯,有些幸災樂禍。
「不磨了,手脖子疼。」
「哪就這麼嬌貴!」
誰知剛磨了一會,那墨錠便被少年郎拿了過去「慢吞吞的,還是小爺自己來吧!」
心疼你就直說啊,要不要這麼彆扭!
五皇子的消息剛傳回京城的時候,她和於星河談過一次。
東洲削藩成功雖也引起許多不滿,但東洲王的直系子孫在那場叛亂中皆已死於非命,後繼無人就是後繼無人,皇上就算想保留王位也毫無辦法,如此只能『痛心』削藩。
於星河認為這只是一個引子,下一個要被對付的很有可能是禹城。
禹城王一事無成,郡主一死邊關危在旦夕,只需蚩然一次破城,禹城王再來一次棄城出逃,數罪併罰,削藩輕而易舉。
於星河既擔心,又不滿。
明玉珠還是那句話,亂世王者若成了太平盛世的一塊心病,挖去病灶也不是不行。
她對朝廷只有一個要求,削藩可以,天子治世,當海晏河清,遠勝四王才行。
若削藩後,由朝廷接手,讓當地百姓擺脫飢貧,那也算功德一件。
今天看於星河,似乎還想跟她聊聊,拋開五皇子不說,她最近竟也覺得跟於星河說話收穫不少。
鼻尖一涼,卻是顧飛揚拿著筆在她鼻頭點墨「看什麼呢!」
「沒有啊。」
沖於星河努努嘴,世子爺不滿「眼睛都直了!」
明玉珠哭笑不得,又拿起墨錠幫他磨墨,順便看了一眼他寫的字,學習不好,字倒寫的勉強能看「第一行那個,錯了。」
「哪個?」
「還哪個!開頭那個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