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少年狼王不好惹

  「你是什麼人!竟敢在此偷聽!」

  明玉珠被他輕而易舉提到顧飛揚面前,卻是一臉無措「在下並未偷聽,美麗讓我來問問殿下要不要吃東西,還有那野味要做嗎?如何做?若是不吃,還是存在冰窖里?」

  顧飛揚卻沒回她,蹙眉問道「聽了多少?」

  明玉珠便也不瞞他「聽到殿下要和東洲世子的女兒拜堂?」

  「沒有這回事!」顧飛揚惱羞成怒「都是那老東西一廂情願!小爺可從未答應!」

  明玉珠若有所思「那就是了,看來殿下心中依舊只有禹城郡主一人。💥👺  🎉👻」

  「這是自然!」

  寅卯卻有些哭笑不得「這姑娘哪來的?」

  明玉珠拱手道「幸會,在下……」

  「買馬送的。」

  「……」

  顧飛揚沒好氣道「你還不走?真要留下吃飯?」

  寅卯這才忙道「走走走!這就走,改日再與姑娘攀談!」

  言罷便飛身躍上屋頂,一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明玉珠手搭涼棚看了看,由衷感慨道「輕功真好!」

  「跟你比呢?」

  她卻謙虛起來「比我好了不知多少。」

  「既有自知之明還敢偷聽!」

  明玉珠暗中咋舌,這小世子是在詐她,還是早已看穿一切?

  顧飛揚出了月洞門便往後廚去「小爺不管你聽了多少,膽敢泄露一句,你知道下場!」

  「殿下不必擔心,你們說的本也不是什麼秘密,東洲世子逃離京城眼下已經鬧的人盡皆知,這可不是小事。ღ(¯`◕‿◕´¯) ♫ ♪ ♫ ❻❾𝓈𝒽𝐔Ж.ςσ𝔪 ♫ ♪ ♫ (¯`◕‿◕´¯)ღ」

  顧飛揚沒好氣的看他一眼「你不是江湖中人嗎?竟還知道這些?」

  「說是江湖人,卻也是我沛國子民,當年國破家亡之時,武帝號令四方,投軍從戎的也有不少江湖中人,在下人在江湖,對朝堂之事也是多有耳聞。」

  顧飛揚倒沒想到她一個偷馬賊還有這樣的見識,不過想到她能在書院和夫子對答如流便又覺得沒什麼不可能了。

  「那你可知東洲王為何要逃離京城?」

  明玉珠笑道「殿下應該也已經猜到了吧?老東洲王怕是歿了。」

  他不是猜的,他是得了確切的消息,知道老東洲王已經歿了。

  自從十三年前,先帝下令讓四王世子進京,老東洲王的身體便一日不如一日,東洲事宜盡數交由庶子打理。

  那庶子也是個安分守己之人,按四時節慶給遠在京城的嫡長兄送錢糧美人,最是恭順不過。

  可就是這麼一個恭順的弟弟,在老父去後卻秘不發喪,很難不讓人懷疑什麼。

  「他做了幾十年的世子了,熬的頭髮都白了,怎麼捨得到手的富貴被庶弟謀奪。」顧飛揚道「可他卻沒想到,這一逃,就是徹底要和陛下決裂了。」

  明玉珠卻不這麼認為;「在下對東洲王不甚了解,但他人在京城多年,豈會不明就裡不知深淺,自然知曉此番舉措會帶來什麼後果,可他還是逃了,很難不讓人懷疑,背後有人在為他撐腰,免去他的後顧之憂。」

  顧飛揚和子丑同時看她,明玉珠被看的發毛,有些不自然的乾笑「我說的不對?」

  「很難不讓人懷疑,你到底是誰!」

  「啊?」

  顧飛揚冷哼一聲,不再看她,入了後廚就看到一眾家丁正圍著府上的廚子商量這些野味到底怎麼做才好吃。🐊👑 ❻➈𝕤卄υ乂.𝔠𝓞ⓜ ♣♡

  「讓開讓開!世子殿下來了!」

  「殿下!殿下好興致!竟然一大早就去打獵!」

  他沒好氣的瞪那小廝一眼「小爺想打獵還得挑時辰嗎!」

  「不用不用!當然不用!」

  「殿下!這野味怎麼吃啊!奴才以為,酒糟了最好!」

  「還新鮮著呢!做什麼酒糟!用上好的人參天麻燉湯!大補啊!」

  「這麼熱的天!你也不怕把我們殿下補出鼻血來!」

  顧飛揚任他們爭執,自己則興致勃勃的彎腰看那幾個廚子剝兔皮。

  「皮子不錯。」鐵塔侍衛子丑在一旁嘿嘿笑道「回頭我給殿下縫兩副護膝!」

  眾人一言難盡的看著他,反倒把他看的有點不好意思了。

  「我哪裡說錯了嗎?」

  「沒!沒有!」

  「子丑大人真是好手藝!」

  「針功卓絕!」

  如此,子丑被誇的更不好意思「見笑了!」

  一旁有個小家丁碰了碰明玉珠「明珠姑娘,方才你在門口攔人的樣子可真瀟灑!」

  明玉珠謙虛拱手「主要是兄弟們給我壯膽。」

  「對了,明珠姑娘也會棍法?」

  「不大會,但打人沒什麼問題。」

  「明珠姑娘!你喜歡吃野味嗎?」

  「以前吃過,挺喜歡。」

  「那你喜歡吃什麼口味的?紅燒,還是酒糟,還是煲湯?」

  「嗯……烤著吃要香一點!外焦里嫩油滋滋!」

  包括顧飛揚在內的眾人都齊齊向她看去,她反倒有些不明就裡「我說錯了嗎?」

  眾人又齊齊搖頭,繼而恍然大悟「我們怎麼沒想到!可以烤著吃!」

  顧飛揚也來了興致,吩咐廚子道「就烤來吃吧!」

  子丑躍躍欲試「屬下來!屬下新得了些西域的香料!正好可以用來烤炙!」

  顧飛揚頭疼的看著自己這個近衛「你不做廚子可惜了!」

  明玉珠也是忍俊不禁,看廚子忙活剝皮,家丁們又是去準備木炭,又是搭建烤爐,子丑則著急配置醃料,各個忙的不亦樂乎。

  顧飛揚也沒閒著,挽了袖子就要幫忙,結果剛給野雞拔了兩根毛就被子丑大呼小叫的趕走,親自打了水來為他洗手。

  明玉珠暗中偷樂,蹲在牆腳和幾個家丁燒木炭,趁子丑不注意便喚顧飛揚過來「殿下!」

  顧飛揚悄悄溜過去,看她在黃泥堆的小土窯中燒炭不覺來了興致「木炭就是這麼燒的?」

  「對,也不是什麼難事,殿下要學嗎?」

  「好!」

  於是她便手把手的教他燒出一爐炭來,不忘打趣他道「若日後殿下行軍在外,想吃野味倒是可以自己燒制木炭,比尋常樹枝烤出來的野味要好吃許多,起碼少了煙燻火燎的氣味。」

  她說著便擦一把臉上的汗水,這天本來就熱,守著這麼一個土窯就更熱。

  沒聽到動靜,她轉身去看,卻見顧飛揚拿著根木棍若有所思。

  「殿下?」她伸手在少年郎眼前晃了晃。

  後者嗤笑道「你說,若我也逃出京城,該當如何?」

  明玉珠微一怔愣,只從他這一句話便聯想了許多。

  東洲世子逃了,若另外三王世子都逃離京城,便是徹底和京城決裂,和當今聖上決裂。

  到那時,先祖用血肉打下的江山,武帝統一的天下將會再次分崩離析。

  與朝廷對立,誰輸誰贏不一定,但四分五裂的沛國已經在蠻夷面前成了待分的香肉!隨時都會被瓜分殆盡!

  國不國,家不家,君王身死,萬民為奴。

  「不可。」明玉珠看向他道「哪怕就是順從削藩之政,交兵權,棄王位,也不能逃離這京城……」

  顧飛揚蹙眉,略有些訝異的看她。

  他在明玉珠的眼底看到一抹從未見過的堅毅之色,或許她本就堅毅,只是隱藏的太深,輕易不讓人察覺。

  但此刻,她卻不再隱藏。

  土窯之內烈火熊熊,烤的她汗珠涔涔,連帶臉上的黑灰都給她增添了一股大戰之後的快意。

  不知為何,他竟想到自己收藏在鬼雄樓中那副屬於禹城郡主的肖像畫,雖然二人並不相似,但於戰場之上的英姿卻有些不盡相同。

  戰場……

  他暗罵自己是糊塗了,不過是燒個木炭而已,竟想到了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