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我寧願你和他走

  顧飛揚見狀立刻將蕭源扔在原地,追著明玉珠去「阿姐!」

  明玉珠走的飛快,甚至還躲在了假山後頭。

  顧飛揚仗著身高優勢一眼就看到了她「阿姐,你出來!」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不要來找我!」

  「你為什麼不肯跟我回去?蕭源威脅你了?給你下藥了?還是他要和你做什麼交易?你跟我回去,這些都不是問題!」

  明玉珠焦慮的啃著指甲,昨天晚上她還在輾轉反側,回憶著二人之間的點點滴滴難以入眠。

  原以為顧飛揚是最放不下的那個,沒曾想,她才是。

  今天見了人,她幾乎快要不能堅持自己的立場了。

  「你走吧,我自有我的道理!」

  「你不走,我也不走!我就賴在這了!」

  言罷回頭找了塊石頭,徑直坐在上頭,盯著假山後頭的人。

  蕭源趕了過來,見此情形也是心生怒火「顧飛揚,這可不是靖平王府,由不得你胡來,既然你無要事,還請自行離去」

  楊箕對身後侍衛使了個眼色,眾人將他團團圍住。

  「五殿下!」明玉珠卻道「五殿下人多欺負人少?」

  蕭源語塞,顧飛揚反得意起來「聽到沒有,阿姐生氣了!說你們人多欺負人少!若傷了小爺一根汗毛,阿姐必定跟你拼命!」

  他一邊說著,還一邊把玩著腰間掛著的玉珠,一臉得意。()

  蕭源咬牙「你炫耀什麼!信不信我將這珠子搶回來!」

  「那你倒可以試試!」

  蕭源對楊箕使了個眼色,後者剛要動手,就聽明玉珠道「蕭源!莫要欺人太甚!」

  顧飛揚挑眉「聽到沒有?莫要欺人太甚!」

  蕭源牙關緊咬,看向明玉珠「那你說,這顆珠子,應當給誰?」

  明玉珠道「不就一顆珠子嗎?殿下貴為皇子,要什麼樣的寶物沒有。」

  顧飛揚嗤笑「也是,不過這唯獨他最想要的,沒有。」

  言罷興沖沖的起身說「阿姐,咱們回去吧!」

  「世子,該回去的是你。」

  顧飛揚不滿「你若不走,我今日真賴在這!我說話算話!」

  明玉珠頓了頓,又緩緩說道「你在逼我去換個你找不到的地方?」

  「阿姐!」

  蕭源對楊箕道「送客!」

  楊箕做了個請的手勢,顧飛揚牙關緊咬站在原地,良久才恨恨轉身離去。

  待這少年郎離開,明玉珠才慢慢從假山後面出來。

  蕭源沉默的看著她,臉色冷若冰霜「你既已和他沒有瓜葛,便該將那玉珠給我!」

  明玉珠一臉同情的看著他「爭來爭去有意思嗎?他沒長大,你也沒長大?」

  「我!」

  明玉珠挑眉「我什麼我?我說錯了?我與你同齡,你卻整日學那小孩子行徑,追著我叫姐姐,也不害臊?」

  「如此顯得親昵,也不生疏……」

  「我和你本就是生疏的,殿下想要的親昵,不過是一廂情願。」

  幾句話,堵的蕭源啞口無言,不過好在他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方式,馬上變了一張笑臉轉移話題「還沒問,郡主來找我,所為何事?」

  「你是不是該給我師父解藥了?」

  「對對對……」蕭源拍拍腦門「看我,險些忘了。」

  言罷,從懷中掏出一隻小瓷瓶雙手奉上「每日一顆便不會毒發,還請郡主見諒,待你我成婚之日定將解藥雙手奉上。」

  她接了那小瓷瓶,晃了晃,約莫只有顆「知道了。」

  「郡主!」蕭源見她要走,連忙叫住人道「明日上元佳節,我特意為郡主備了筵席,郡主一定要來。」

  他不是在詢問,儼然是不打算給她拒絕的機會。

  明玉珠想了想,上元節,這麼快。

  再有十五天出了正月,顧飛揚就可啟程離京了。

  「郡主,一定要來。」

  「嗯。」

  她雖是模稜兩可的應答,但在蕭源聽來卻有如天籟,一掃方才的不快,連忙吩咐左右好好準備明日的筵席。

  「多備些花燈!民間的新樣式都要!」

  「是!」

  明玉珠拿著瓷瓶回去,想到方才顧飛揚那一臉失望的表情,她的心頭也生出一絲鈍痛。

  董天知正在蕭源的書房裡,為了體現出自己的誠意,蕭源允許他們自由出入任何地方,包括自己的書房。

  當然,在他同意的前提下,書房裡的東西肯定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她還沒進去,就和董天知碰了個正著。

  「師父?」

  「嗯。」董天知看看她,又回頭看了看書房「你可還要去查看一二?」

  「不必。」

  董天知應了下來,與她一起並肩離開。

  「我仔細找過了,這書房裡應該沒有密室,」董天知道「除了無關緊要的書籍字畫,蕭源沒留下任何東西,不過,有一點不知郡主注意到了沒有……」

  他的目光掠向遠處,四五個雜役小廝正抬著幾盆春海棠往後園去送。

  那些春海棠都打著花苞,是即將迎春的狀態。

  一個高鼻深目,四肢短粗的小廝吸引了他的注意「五皇子府上,有蚩然族人。」

  外族人和中原人還是會有些差別的,比如藍爾加王子。

  但蚩然和中原人差別不大,再加上哀帝時期戰亂,致使各族各國往來頻繁,許多外族人已經開始定居中原,其後代子女已經很難分辨血緣的歸屬。

  但明玉珠和董天知不同,他們久居禹城,和蚩然人打過太多的交道,對他們的生活習慣和言行舉止再清楚不過。

  「這說明不了什麼……」明玉珠看向那搬花的小廝「這並不能作為他勾結蚩然的證據……」

  不過蕭源既然自詡磊落的允許她在府上自由活動,定然會將所有的罪證藏的乾乾淨淨。

  「我再多留意一下,」董天知道「他養這些蚩然人在手上,肯定不會毫無用處。」

  「看看再說,既然是狐狸,時間一長肯定會露出尾巴,在此之前,咱們先不要自亂陣腳。」

  言罷,將那瓷瓶里的解藥遞給他。

  董天知心事重重的接下解藥,欲言又止「郡主……」

  明玉珠抬眼看他,董天知捏著瓷瓶,神情嚴肅「郡主,我這毒無關緊要,但你……真不打算和世子回靖平?」

  她苦惱的摸摸腦門「等他回了靖平,飛出牢籠,外頭花花世界什麼都有,時間長了,他也就忘了。」

  「我寧願你和他走。」

  明玉珠錯愕的抬頭看他「師父?」

  董天知嘆了口氣,似乎想抬手摸摸她的頭髮,中途又收了回來「以前我想過,若是無法復仇,我願在你有生之年,帶你浪跡天涯。但現在不同了,自從結識顧飛揚,我卻希望你能在有生之年,有人珍愛,有人憐惜,快快樂樂的,做自己喜歡做的事。」

  「師父……」明玉珠抬手,用力抱了抱他「師父放心,我已經足夠快樂。」

  快樂嗎?董天知卻又清楚的明白,她那不叫快樂,是一種名叫我想叫你們放心的東西。

  是夜,月涼如水,一地白霜。